自從寒辭年三人被趕了出來之后,他們就再也沒見過南宮瓀渤了。
不過寒辭年在山上待了兩三天后,嚴安卿大半夜往她的殿里扔了一包東西。寒辭年拆開一看,是一件黑色帶芙蓉暗紋的弟子服。聽別的師兄說,這件衣服是嚴安卿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因為聽說寒辭年喜歡芙蓉,他就趁晚上的時間琢磨芙蓉怎么繡好看。于是嚴安卿白天教劍法,晚上就一直繡衣服到第二天黎明。一夜不眠。
寒辭年知道了這件事后特地挑了個時間送了嚴安卿一個釵子。
而白安寧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就把弟子服換成了自己帶來的白色衣服。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那幾天白安寧在氣頭上,一說就發(fā)脾氣。還是寒辭年又送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釵子才好起來。
其實寒辭年和白安寧的作息時間差不多,都是寅時作,戌時息。不同的就是白安寧練劍練的比較多。而寒辭年每天除了抓魚就是去后山放風箏。不過每次到試煉的時候,寒辭年都要比白安寧高三階。不過白安寧最近追了上來,他們等級只差一階了。
還有幾天的試煉,已經(jīng)距離之前有三年多之久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三年時間,寒辭年已是豆蔻年華,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但,寒辭年身長七尺八寸,所以每次大家看著她都繞遠行。白安寧也已經(jīng)是舞象之年,身長八尺,正好壓了寒辭年一小截。
至于嚴安卿。不知道為什么性情大變。天天板著一張臉,活像你滅了他家滿門他要報仇一樣,不說話,除了教劍法和琴術就在養(yǎng)花,護養(yǎng)好了又去后山結界不知道琢磨什么。哦,對了,經(jīng)歷了上次事件之后了呢,后山果園的結界停用了,不過進去是要跟守園人說一聲的。
試煉大概還有兩三天的樣子,試煉前兩名便可以代表玉清山去參加安然山四年一次的秋獵大會。大會第一名能拿到一座城池,誰不心動呢?于是每派弟子都紛紛在門派里修煉起來,連不正經(jīng)的寒辭年最近都開始用功了。不過好景不長,不過三天便又不練了。她為了應付嚴安卿,每天上午就在旭陽殿內晃晃悠悠,時間到了她比兔子跑的還快飛奔出去了。
旭陽殿,不但是嚴安卿的住所,還是嚴安卿弟子的修煉場所??煸嚐捔?,除了寒辭年幾乎都來了。嚴安卿因為不想出門的時候看見寒辭年,于是就讓白安寧看著她。寒辭年為了不麻煩白安寧,自己一個上午都待在旭陽殿內。當然,她本來是練劍的但發(fā)現(xiàn)她的那群師兄們的劍法太差了,差到離譜,于是寒辭年樂呵呵的當上了他們的第二個劍法師父。
“安寧,不對,劍法不是這樣的,劍法講究的快、準、狠,你除了準一樣沒做到,我教你?!焙o年握住白安寧的手,“劍一定要抓緊,你抖什么?難寧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并不重,默念心法,讓自己平靜下來?!焙o年笑著說完,放開了手,“自己試試?”
白安寧在心中默念心法,往前一刺,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少了份狠勁。
“哎,師尊說的是對的。我應該主學防御術,攻擊術不太適合我。”白安寧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
“哎呀?jīng)]事啦,你已經(jīng)很好了!努力努力總有一天會超過我的啦!一起去抓魚嗎!”寒辭年剛想拍一下白安寧的肩膀,讓他跟自己去抓魚,結果手到半空就被一根閃著紅藍間色的鞭子打了一下—望鶴!
“寒辭年!我說了多少遍!你自己不想練劍就不要影響別人嗎?!抓魚,抓魚,還是抓魚!你一天到晚腦子里除了抓魚還想了什么?!自己抓就算了,你還帶著別人!”嚴安卿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看著寒辭年這樣,眉頭都快皺在一起了。
嚴安卿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看見寒辭年就甩上一鞭子,但寒辭年反應速度極快,可謂是什么武器都打不到她,很快就躲了過去。
“寒辭年!你還躲?!后山池塘的魚都快給你抓完了你還抓!過分了!”嚴安卿越說越氣。三年前魚塘里還有百十只魚,但在這三年內寒辭年沒事就抓,現(xiàn)在的魚塘也就剩下了五六條魚,嚴安卿知道之后差一點把桌子給掀了,據(jù)說是因為山規(guī)才忍住沒掀,但可憐的桌子被硬生生的捏斷了一截。嚴安卿的涵養(yǎng)真是可怕。
“望鶴。綁!”嚴安卿終于忍不住了,他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不知道氣的是打不到寒辭年還是什么,嚴安卿想,干脆讓望鶴把寒辭年綁住讓她慢慢反省。
“師尊,師妹不過是頑皮了一點啊....你也不至于這么生氣吧?......”白安寧在一旁小聲說道。
弟子們還是第一次看嚴安卿發(fā)這樣的脾氣。于是一個個都跑走了。偌大的旭陽殿只剩下三個人。
“嗯?頑皮點?你看看她都干了點什么事!要做的一個沒做,不該做的都做了!抓魚趕羊放風箏,她哪一樣沒做?!她是除了練劍樣樣都做了!你還幫著她說話?跪下!”嚴安卿怒斥一聲,本來想著只是說寒辭年幾句,結果白安寧為寒辭年求情,嚴安卿又被觸發(fā)了怒火。
“師尊,師兄他又沒做錯事,你打他干什么?都是我的錯,他又沒錯?!焙o年微微說道。
寒辭年被望鶴綁著身體動彈不得,不然她拼了命也要站起來拉著白安寧站起來。白安寧為了她跪下來,她怎么好意思?白安寧什么時候這么卑微了。都是為了她啊....
“呵,果然是青梅竹馬,一個幫著另一個求情。好,我不打他,我且看你這次受不受得住?!眹腊睬涔戳斯词种?,望鶴重新回到他手上,本來以為沒什么事了,結果嚴安卿將鞭子向天空中拋去,“望鶴,萬人鞭!”
望鶴松開寒辭年的時候,寒辭年對白安寧眨了眨眼,好像在說:“沒事的,你快起來,我自己受得住。”
白安寧看懂了,這可是他們危難時溝通的秘訣啊。但他假裝沒聽懂,眉頭一皺,繼續(xù)跪著。
寒辭年感覺事情好像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剛站起來卻又被望鶴抽了一鞭子。
“靠.....”寒辭年緊皺眉頭,這可是萬人鞭啊....她都那么痛,白安寧更受不了。于是心一橫,死了就死了,總不能連累別人吧?于是“噗通”一聲,寒辭年直挺挺的跪在白安寧對面。寒辭年只求鞭子只抽在她自己身上便好。
“咳咳,師兄,你起來,快走,我沒事的!”寒辭年低頭對白安寧小聲說道。
“我不用,我看著你你要是真出問題了怎么辦?你指望他救你?”白安寧看似反問實際肯定的回答道。
“你大爺....”寒辭年低聲罵了一句,“師尊....我,我疼。別打了...知錯了?!焙o年低聲痛苦的呻吟道。
萬人鞭,顧名思義,就像萬人拿著鞭子一齊打在身上那么疼。寒辭年剛被打了三下就有點吃不消了。
“師兄,你先走。我不想連累你?!焙o年硬撐著說道。她一不希望白安寧被打,二不希望他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
“你哪次沒連累過我?我陪著你。”白安寧抓住寒辭年的手。溫柔地說道。
“咳咳....師尊,我真的好疼。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寒辭年終于有點撐不住了,嘴角滲出了一絲血,眼睛看東西都有點看不見了。
嚴安卿見了血,只是皺了一下眉,他高估了寒辭年的耐傷力,也低估了萬人鞭帶給寒辭年的傷痛。
在望鶴使用萬人鞭的第十四鞭時,寒辭年一皺眉,吐了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了白安寧懷里。
“嚴貞!你打夠了沒有!”白安寧眼睜睜看著寒辭年被打吐血,然后倒在他懷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他怒吼一聲,開了結界術,將望鶴擋在了外面。
嚴安卿沒料到會這樣,他也開始慌了。他剛想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白安寧抱著寒辭年走遠。嚴安卿的眼眸被水霧覆蓋上了。嚴安卿收起了望鶴,與白安寧和寒辭年相反的方向走去。
嚴貞這個名字,是他阿爹給他起的,字是阿娘臨死前起的。阿爹當時很開心的抱住他,說,長的這么俊俏,跟一塊玉似的,希望你和玉一樣,完美無瑕,自潔守貞罷。所以名貞。阿娘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她說,貞兒,你不是想讓天下人安嗎?那就叫....安卿吧。
“對不起。我終究是做了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