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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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相比竹林邊，妙齡少女和瀟灑少年之間的種種，僻靜的清心宮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殿下，你也真是的，就這么任由那個野蠻的四皇子推你，還撞到頭了，也不知道額頭上會不會留疤?！背旱哪莻€叫席九的小侍從，像是被欺負受傷的人是他似的，一臉的難過，不滿的撇著嘴，手中細心的正給楚暮上著藥。
剛剛一炷香時間之前，他聽到院里傳來動靜的時候，原本還歡喜著出去迎接自家殿下，結(jié)果哪里想得到，竟然是被兩個太監(jiān)給一左一右的“架”回來的。
席九當(dāng)時心態(tài)就崩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怎么就還要人架著了？這難道不是去上學(xué)去了，是去打架去了？
不過他自然是猜得到，自家殿下這副模樣，不出意外又是在凌榮學(xué)堂被人給欺負了，就和從前無數(shù)次的那樣。
只是在看到楚暮額角那淌淌流下的血跡時，席九雙眸微瞪，看得出他隱忍的怒意，眼眶都似乎有些微紅，或者是他的眼睛染上了些許的紅色，用力的握了握拳，手掌心被指甲戳的生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席九卻在眨眼之間就變了方才的樣子的，好像剛剛那一瞬間的他只是幻覺。
“兩位公公辛苦了，真是麻煩你們親自跑一趟把我家殿下給送了回來，兩位公公也知道，我們這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望兩位公公不要嫌棄?！?p> 席九帶著滿臉的笑意，這笑容帶著些許的親近，卻又不顯得過分的諂媚，只見他嬉笑著從衣袖中像是變戲法似的變出了兩塊小碎銀子，分別送到了那送楚暮回來的兩位太監(jiān)的手中，然后這才接過有些虛弱的楚暮，穩(wěn)穩(wěn)的攙扶著他。
那兩個太監(jiān)聽到說“一點心意”，原本還因為做了這么一件苦力活、送了這么一個晦氣的人而覺得不快的臉上，勉強揚起了幾分笑意，剛才看到那碎銀子有多碎的瞬間那臉又垮了下去，明顯是有些嫌棄。
“主子的命令罷了，我們做奴才的還不只得照做，人呢，咱家也送到了?！敝灰娔莾扇伺牧伺淖约旱囊路?，還頗有些嫌棄，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不該沾染的東西似的，而他們碰過的，也不過就是剛剛架著的楚暮。
那兩個太監(jiān)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的傲慢和不屑，這年頭，這世道，好像真的連太監(jiān)都可以隨便看不起質(zhì)子了，他們耀武揚威的模樣，就好像此時此刻的他們是他們的主子似的，然而卻只受狐假虎威。
“奴才啊，還是奉勸你們一句，這里可是大凌的皇宮，要多有點自知之明，才能好好在這活下去啊，你說對不對呢？質(zhì)子殿下？”那個年紀更大一點的太監(jiān)，一臉不屑的看著楚暮。
只見這位被羞辱了好一番的質(zhì)子殿下，微微的抬起剛剛一直垂著的眼眸，那傷口的血流到了眼睛里，染紅了他的眼，看著更有些嚇人了。
那太監(jiān)被楚暮這么盯著看了一兩秒，忽然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似的，原本還盯著楚暮的傲慢眼神，有些不自在的收了回去。
“公公說的是，多謝公公教誨，楚暮必然銘、記、在、心?！背阂蛔忠痪涞恼f著，明明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語，從他嘴巴里說出來，這好像是從地獄中來的回聲似的，讓人聽了心里發(fā)虛。
而等到那個太監(jiān)再去看他時，楚暮又是微微垂著眸子，嘴角看起來也好似有一絲的發(fā)白，一副虛弱而無害的模樣，那傷口還在淌著血，他這么一個浸淫在后宮之中多年的太監(jiān)，竟然忽然覺得有幾分于心不忍。
因為實在是…太脆弱了，輕輕這么一摔，竟然都能把額角給磕出血，可不是像個瓷娃娃似的，碰一碰就要碎了。盯著仔細的看一看，這還一個容貌甚佳的少年郎，真是可惜了，偏偏是一個敵國的質(zhì)子，不然他說不定還能…
那個老太監(jiān)的眸中，竟是泛起了幾分晦澀不明的光芒，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球死死的盯著楚暮那張臉，不知道他的思緒飛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畫面中去了。
席九注意到了這讓人惡心的目光，于是趕忙道，“天色已晚，今天實在是麻煩兩位公公了，殿下還需要處理傷口，奴才先將殿下攙扶進去了。”說完，席九也沒在管那兩個太監(jiān)，扶著楚暮徑自朝屋里走去。
背后，傳來那兩人有些不屑的冷哼聲，然后是離去的腳步聲。
瞬間，楚暮剛剛的那種脆弱之感消失殆盡，原本還撐在席九身上的手飛快的收了回來，自己筆直穩(wěn)當(dāng)?shù)恼驹谀?，與此同時，那雙桃花眼猛的抬起，眼神死死的看著面前，就好像在看什么將死之人。
“這兩天，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那兩個人給處理掉，另外，那個老東西的眼睛既然長著沒用，那不如拿去喂狗?！崩淇釤o情的話語從楚暮的口中說出來，明明是這么輕易的定人生死的話，他說的卻好像是晚上吃了什么這種話題一般的隨意。
“是?！毕艖?yīng)下了楚暮的命令，如果殿下沒說，他也想那么做，剛剛那個老太監(jiān)的眼神，真的是讓人想剜了喂狗。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菜了？那種齷齪的主意竟然都打到他家殿下身上來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沒過兩天，這皇宮里突然出現(xiàn)了兩件有些離奇的事情，一件是有一個老太監(jiān)，不知道為何招惹了一只惡犬，死狀可謂慘烈，那張臉都看不出來是張臉了；另一件事情是，有一個太監(jiān)失足從階梯上滾下去了，長長的階梯，滾了一路，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摔碎了，沒過多久自然也去世了。
不過少兩個奴才而已，就算是死了，也并沒有引起這皇宮中的什么熱鬧，最多也不過是其他的奴才茶余飯后有空湊在一起的時候，隨口談?wù)劧选?p> 畢竟在這皇宮里，什么都不缺，其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