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你扣子掉了
陸見喜帶著集團法務(wù)部的律師走進了派出所。
在和領(lǐng)導聊了幾句之后,獲得單獨去見蘇航的資格。
他也了解到了,蘇航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
打了兩個外國人。
就挺……讓人費解。
按照他對老爺子的了解,屬于那種極其老謀深算,謀定而后動,從不輕易出手,但一出手就會弄死你的老狐貍。
現(xiàn)在為何這么沖動?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他對蘇航的身份,心中還是存疑。
很奇怪。
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超自然的未知力量?
無法確定。
只能暫時保持著一種鴕鳥心態(tài),不去見,不去想,耐心等待。
現(xiàn)在……
陸見喜覺得,自己終于等到了第二次機會。
自己在外面。
蘇航在里面。
天然有著居高臨下的身份優(yōu)勢,對于談判,毫無疑問,很有利。
……
封閉的監(jiān)倉里。
獄警打開了門,陸見喜隨之進去,沒有人跟進來,然后房門隨之鎖上,連監(jiān)控都暫時黑掉了。
他自信蘇航不會對自己做什么。
原因有三。
第一,如果蘇航真的是死去的父親,那虎毒不食子。
第二,如果蘇航不是,那他就更不敢。
第三,之前已經(jīng)見過一次,達成了某種程度的默契。
雖然信任度還不是很夠。
但“分生死”,肯定是不至于了。
不得不說,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陸見喜的膽量和魄力,也是相當之強的。
……
當他進去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蘇航正在鍛煉身體。
腳頂在墻上,腦袋朝下,正在做反重力俯臥撐。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而撕裂的姿勢,蘇航看下顯得很疲憊,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一滴一滴落下,在監(jiān)倉的硬橡膠地板上形成一片濕痕。
見到有人進來。
蘇航以手撐地,站起身來,肌肉不算很大的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喘了好一會兒,才喘勻呼吸,隨手點上支煙,長長噴出口煙霧。
順手遞給陸見喜一支。
從陸見喜進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三分鐘時間,他一直都在靜靜看著蘇航的動作。
面無表情。
沒有說話。
“找你來,兩件事?!?p> 蘇航給他遞煙,他接了過去,夾在指間,卻沒點燃。
而這個時候蘇航已然開口。
“你說?!?p> 陸見喜沉默了一下,對蘇航此時此刻的姿態(tài)稍微感覺有點不適應(yīng)。
很強勢。
比上次更強勢。
“第一件事,白世慧是怎么死的?你能來見我,說明大概率不是你,那你要查明,說干的?”
“如果是你,那當我沒說?!?p> 蘇航沉聲說道。
沒有“開天眼”的姿態(tài),而是交代任務(wù)。
表現(xiàn)出一種“這件事我知道,但我暫時顧不上去做,你去搞定”的姿態(tài)。
陸見喜再次沉默。
沉默了片刻后,他點燃手上的這支煙,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而是繼續(xù)開口問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蘇航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在金邊有棟樓,你去幫我賣了。”
“這棟樓現(xiàn)在是個賭場,老板叫阿泰,你直接找到他,就說按照之前的價格,樓賣給他,價格是兩千萬美金。”
“你帶著錢回來,交給我?!?p> “至于,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我應(yīng)該給你傭金嗎?”蘇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笑瞇瞇的問道。
近乎調(diào)侃的眼神和語氣。
陸見喜:……
愣住。
就……就很奇怪的感覺。
亂七八糟。
他是個做事條理性很強的人,這會兒已經(jīng)在瘋狂分析,蘇航這么做的動機。
以及,他從哪里來的東南亞的一棟樓?
金邊,柬埔寨的首都,前兩年的確是興起一股淘金熱,房價也是飛上天,不比目前國內(nèi)的二線城市差。
但……
讓他疑惑、震驚,且警惕的是,“老爺子”什么時候布下的這顆棋子?
又是為什么要布下這顆棋子?
難道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
而……
如果他真那么牛逼的話,現(xiàn)在,又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
這些問題,每一個都是懸案。
即便陸見喜自認為自己聰明絕頂,但還是想不明白,只覺得腦海中一片亂麻。
但很快,他還是抓住了一個重點。
“現(xiàn)在,需要我先把您保釋出去嗎?”
他對蘇航的稱呼,不知不覺中,又從“你”,變成了“您?!?p> 蘇航笑著擺擺手。
“不需要,我在這兒過的挺好,本來就只住七天,為了躲一個仇家?!?p> “你去辦你的事情,七天差不多應(yīng)該能辦完,然后,剛好過來接我就行?!?p> 東南亞這棟樓,是屬于巴??说呢敭a(chǎn)。
接收方式很清楚。
畢竟,作為地下人物,巴??藢λ呢敭a(chǎn),都是隱秘而妥善安排過的。
不問來人,只對暗號。
不過……
自己去,還是有點危險。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陸見喜派人過去。
如果能變現(xiàn),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從陸見喜手里拿錢,總比從一個涉黑的賭場老板手里拿錢,來的更安全。
如果沒法變現(xiàn),那也當時探路了。
順便,對陸見喜起到某種“震懾”的作用。
此刻。
聽到蘇航的話,陸見喜眉頭微微皺了皺。
不過,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點頭。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做?!?p> “至于白醫(yī)生的死,我也會派人去查,不過警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查,等他們消息吧?!?p> 蘇航說的兩件事,對他來說,都不是壞事。
第一件,反正有警察在做,不需要耗費太大精力。
第二件,既能多了解蘇航手中的牌,還能搞點錢回來,兩千萬美金,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
反正,同樣也是派人去做。
蘇航點頭道:“可以?!?p> “那……還有別的事情嗎?”
陸見喜想了想,又問。
“每天派人幫我送點吃的,陸家的雞就行,再加上點牛肉什么的,鍛煉還是消耗很大的。”
蘇航拍了拍他的上臂,隨口說道。
這都是“小事”。
陸見喜深吸口氣,點頭,然后起身朝門外走去。
當他走出監(jiān)倉的時候。
咣當。
警察在外面落鎖,重新把蘇航鎖在里面。
“喂!”蘇航忽然叫了一聲。
嗯?
陸見喜陡然回頭。
然后瞳孔陡然收縮,目瞪口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西服最中間,靠近心臟處的一顆黑色玳瑁紐扣,竟然被蘇航捏在手中。
這……
急急低頭看了一眼,果然是線斷了。
而且并非自然磨損。
就是被人瞬間搞斷的。
這是最頂級的手工定制西服,縫線肯定是不會出現(xiàn)問題的,早晨自己親自扣上的。
而現(xiàn)在……
蘇航竟然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它摘了下來。
這是什么?
魔術(shù)?戲法?
還是……警告?
“多大的人了,還丟三落四的,還你?!?p> 蘇航若無其事的笑著說道,透過囚室鐵柵欄的縫隙,隨手把這顆光滑而有質(zhì)感的紐扣丟出去。
叮。
紐扣落在地上。
蹦跶了兩下,滴溜溜的旋轉(zhuǎn)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