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的下場
夜晚的山里，溫度很低，蟲鳴此起彼伏，時(shí)不時(shí)地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聲。
在一個被灌木遮擋住的小土坑里，一個小女孩彎曲著身子蹲著，手臂環(huán)住折疊的腿，黑亮黑亮的眼睛透過灌木從往外探視。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是黑綠色相間隔的，臉上灰撲撲的。
她的呼吸聲很輕，但心跳卻不停加快，因?yàn)樗牭接心_步聲逼近，其中伴雜著扒拉樹葉的聲音。
小女孩眼前本來是烏漆嘛黑的，但有微弱的亮光開始照射過來。
小女孩仿佛是認(rèn)命了，在亮光即將完全照到眼前的灌木時(shí)，她閉上了雙眼。
然后就聽到淅淅索索的聲音。
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右手拿著手電筒往小女孩前面的灌木上照，彎著腰，左手扒拉著灌木叢。
瘦小中年男人的身后，一只因?yàn)槌Ｄ陝谧鞫植邝詈诘氖滞蝗淮钌狭怂挠壹纭?p> “董杰存?！贝职档哪新曧懫稹?p> 瘦小中年男人瞬間臉色蒼白，哆嗦著轉(zhuǎn)過頭。
然后破鑼嗓叫得震天響：“你奶奶的！董山你想嚇?biāo)览献樱∧阕呗氛]聲?！?p> 董山問：“人還沒找到？那兩小崽子真是狡猾！”
董杰存咬牙切齒，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鼻孔撐得好大，“我們可不能讓他們逃出去！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還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惹了一身騷，還給大家伙添堵?！倍奖梢牡目粗艽?。
“那是我要買的嗎？明明是潘梅那婆娘自作主張。還有董棉那個小賤種，竟然帶著那小賤貨逃?！?p> 董山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往別的方向找。
董杰存跟上他，路上說著自家婆娘死了更好的話。
董杰存口中的小賤貨就是躲在土坑里的小女孩，她就是被拐的顧珂。
要是換做別的女孩子，可能就被虐打屈服了。
但顧珂表面恭順，背地里卻設(shè)計(jì)逃離這個地方，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愿意帶著自己跑。
而那個大哥哥此時(shí)也躲在離她不遠(yuǎn)處的樹下。
待董杰存和董山走后，顧珂晃晃悠悠站起身來。
前面的賀?向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快來啊，他們在這里！”男人的喊叫從顧珂和賀?身后響起。
“快跑。”賀?拉起顧珂的小手。
顧珂蹲久了腳發(fā)麻，而且腿又短，實(shí)在是跑不快。
顧珂氣喘吁吁說：“哥哥你跑吧，我跑不快?！?p> 賀?堅(jiān)定的說：“不行，你一定要離開。沒事，我去引開他們，我跟他們一個村的，他們不會拿我怎么樣的?！?p> “不要，哥哥?！?p> “你聽我的，不要往大路走，跟著我在樹上做的標(biāo)記走……”賀?放開顧珂的手，“找到黃恒這個人，讓他帶你回家?！?p> “那哥哥你呢？”
“我沒事的，快走！”
顧珂額頭上都是汗，她想著要找到黃恒，讓他去救賀?。
天越來越冷，山林里的蛙也叫得越來越響。
顧珂不敢精神繃得緊緊的，一邊觀察周圍，一邊找按照劃痕指示的方向快步走。
到了鎮(zhèn)上，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天空開始下起了雨，無數(shù)雨點(diǎn)兒像鋼珠一樣砸在地面上，不一會兒路就變了個顏色。
清冷的路燈光、越下越大的雨。
最后一個記號是六芒星，刻在某戶人家側(cè)面的外墻的一扇窗戶下。
顧珂朝著窗戶叫：“布谷，布谷。”
沒有人應(yīng)。
“布谷，布谷?！?p> 窗戶打開了，探出一個腦袋，是一個少年，他緊張兮兮的小聲問：“你這么晚來找我干嘛？”
待看到窗戶外站著的是一個小女孩，少年的聲音陡然變大：“什么鬼！”意識到自己太大聲，又立馬捂住嘴。
“你是黃恒嗎？賀?哥哥讓我來找你?！?p> “我是，他讓你找我干嘛？”
顧珂帶著哭腔：“你快去救他，他被壞人抓起來了?！?p> “什么情況？你等我出來，然后說清楚?！?p> 黃恒快速穿完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了家門。
他一出門就看到顧珂流著淚，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的樣子，立馬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來給顧珂披上。
“小妹妹你先別著急，你跟哥哥說究竟發(fā)生什么了?！?p> 顧珂年紀(jì)小又著急，但條理清晰，很快就將事情說明白了。
“我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我?guī)闳ゾ炀郑屗麄內(nèi)ゾ?，而且警察會送你回家的?！?p> 顧珂點(diǎn)點(diǎn)頭，爸爸媽媽也教過她有事就找警察叔叔。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把傘，我們就出發(fā)?！?p> 一路上雨下的非常大，黃恒背著顧珂，顧珂兩個小手緊緊握住傘柄，兩人就這樣往最近的派出所去。
離派出所不遠(yuǎn)處，黃恒和顧珂看到派出所門口聚集了許多人，還有一架板車。
板車上面躺了個人，穿著紅色上衣，黑色褲子和黑色的鞋。
顧珂驚喜出聲：“那是賀?哥哥?！?p> 黃恒就沒有那么高興了，相反他轉(zhuǎn)身打算原路返回。
“哥哥就在那里，你怎么不過去！”
“我先把你放我家，等下我一個人過去?！?p> “我不要！快回去！”顧珂手撐著傘不方便，她就用腳踢黃恒，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聽話！不然我就把你丟河里！”黃恒長得兇，說起狠話可信度很高。
顧珂被嚇到了，一路上都在小聲啜泣。
回到家，黃恒就叫醒了父母，把事情都交代了。
黃恒父親當(dāng)機(jī)立斷，對母子倆說：“你們把這女娃照顧好，我去看看什么情況?！?p> 回來時(shí)，黃父褲腿濕透了，進(jìn)到客廳看著坐在客廳的母子問：“女娃怎么樣了？”
“有點(diǎn)發(fā)燒，給吃了藥，現(xiàn)在睡著了。董棉那孩子怎么樣了？”
黃父沒立馬回答，而是點(diǎn)了一根煙，抽了一口，“那孩子沒了，我看了一眼，那身上都是傷，現(xiàn)在尸體已經(jīng)拉去火化了?！?p> “他們怎么敢！”黃恒悲憤不已。
“他們說董棉是自個從山上掉下去的。”
“警察呢？不調(diào)查清楚就拉去火化了？”
“人家當(dāng)?shù)淖尰鸹模謇锬敲炊嗳硕歼@樣講，警察知道個屁！就算知道，你想想，這些年來為什么董家村那么大一個毒瘤還好好的?！?p> 黃恒想到了顧珂，“讓那小妹妹去作證，舉報(bào)他們行不行？”
黃父立馬反駁：“小孩子的話，信不信是一回事，如果做了文章，小姑娘還能回家嗎？”
“那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黃恒的話換來的是父母共同的沉默。
過了一會，黃母開口：“不管怎樣，那女娃是一定要把她送回家的，不過得我們親自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