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氣絕

　　臥牛村，一間挺大的門鋪，門鋪正中央掛著一塊匾，“回春堂”，緊挨著門匾下方，有一塊更大的匾，寫著四個燙金大字“救死扶傷”。

　　這是臥牛村最好的一家郎中店，若是村里的人有了大病小病，疑難雜癥，基本上都在這里找郎中，很少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說是“門庭若市”，一點也不為過。

　　但此刻，回春堂的大門緊閉，門外聚集了三四十個孩子，各個面色凝重，一改往常嘰嘰喳喳的畫面，等待著什么。

　　回春堂內(nèi)屋。

　　李青山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渾身血跡，如死尸一般。

　　一個頭發(fā)斑白，面容微瘦的郎中從床邊站起，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向王小福和他身邊的兩個小跟班。

　　“大夫，我大哥怎么樣，嚴(yán)不嚴(yán)重？”

　　王小福立刻問道，他剛才看到郎中的表情動作，心里就涼了半截，但還是問了一句，希望能從郎中口中說出令人滿意的答案。

　　想到這里，王小福那一直握著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內(nèi)臟破裂，活過今晚，也過不了明天啊！”

　　郎中說道，語氣盡是可惜，雖說郎中醫(yī)術(shù)很高，但受了如此重傷，他也是無能為力。

　　平日里，李青山活潑可愛，嘴又甜，年齡雖小，愛打抱不平。所以村里的人對這個小孩子很是喜愛，郎中也是如此，而李青山此刻就躺在面前，如此年紀(jì)就要夭折，怎么不讓人難過？讓人可憐？

　　“尹小虎，以后小爺和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王小福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大聲說道，若是李青山有個三長兩短，他定會像他說的那樣，和尹小虎斗個不死不休。

　　“大哥！”

　　同行的的兩個小孩子感受到王小福散發(fā)的殺意，向后退了兩步，非常害怕，畏懼的小心翼翼的勸道。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王小福自然不是傻子，和尹小虎斗個不死不休，肯定也不是現(xiàn)在。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和實力，若是他現(xiàn)在去找尹小虎，那結(jié)果只有魚死，沒有網(wǎng)破。

　　“你們兩個，去買點飯菜，然后去大哥家，并告訴大哥的爺爺，這兩天大哥與我一起去了鎮(zhèn)上待上幾天，過幾天就回來，讓他老人家不要擔(dān)心！”

　　王小福思索了一會兒，安排兩人道。

　　王小福知道李青山有個年邁身體不好的爺爺，若是告訴他爺爺事情原委，肯定受不了，萬一他爺爺再有個三長兩短，那王小?？隙〞?nèi)疚一輩子！所以，這件事先拖著，能拖多久拖多久，讓爺爺先適應(yīng)習(xí)慣李青山不在的日子，實在是拖不住了，再找個合適的理由告訴爺爺，應(yīng)該會有個牽強的答案。

　　“是，大哥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大大哥的爺爺！”

　　二人明白王小福的意思，他們對李青山也很是傾佩，自然會以一腔熱血去做好這件事情！

　　“你們?nèi)グ?！我在這坐一會兒！”

　　等二人離去，王小福去交代郎中，他們暫時留在這間屋子，并給了郎中足夠的價錢。郎中自知面前受傷的小胖子是村長王富貴的兒子，別看他年齡小，也給了王小福幾分面子，更何況他還給了這么多的錢！

　　郎中想給王小福包扎一下，抹點藥水，可王小福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便謝絕了郎中的好意，轉(zhuǎn)頭便回到了內(nèi)屋。

　　王小?；氐轿堇?，走到李青山躺著的窗前，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一樣，一下子癱坐在床邊，發(fā)起呆來……

　　——

　　天色已經(jīng)擦黑，內(nèi)屋里變得黑暗起來，外面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縫隙，照在床上……

　　“咚咚咚……”

　　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的王小福驚坐起來，看著躺在床上的李青山。

　　“大哥！”

　　王小福輕呼一聲，剛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突然有聲音，還以為是李青山弄出來的。

　　只見李青山安靜的平躺在床上，呼吸聲比剛才又弱了一些，昏迷的李青山眉頭微皺，口中傳來低微的呻吟聲，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

　　“大哥，我很痛苦，我對不起你！”

　　王小福拿起那只已經(jīng)沒有力氣的手，用盡力氣的握住，抵在自己額頭，哽咽的自語，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

　　“那個，先生讓我送些飯菜過來！”

　　門外傳來一個很小的聲音，像個孩子，聲音有些諾諾，緊張，害怕。

　　“放門外吧?！?p>　　王小福努力的用一個平穩(wěn)的語氣說道。

　　孩子聽后，怔了一下，把飯菜放在門外，退了回去。

　　——

　　王小福望著李青山，卻又無能為力……

　　——

　　——

　　王小福又看著李青山，發(fā)起了呆……

　　不一會兒，本來就很疲憊的王小福，又趴在床邊，輕輕地睡了……

　　就在王小福睡著的那一刻，李青山那只被王小福握著的手，無力的從王小福手里滑脫出來，耷拉下去。

　　李青山，身子一沉，便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