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真的沒事嗎?
季昭愣了愣,隨后微微一笑,“大師這話,從何說起?”
“施主自遠方而來,不是嗎?”
慈眉善目的和尚,臉上的笑容,滿是了然之態(tài)。
“咳咳,”季昭清了清嗓子,不禁莞爾一笑,“大師不覺得,若有朋自遠方來,自當不亦樂乎?”
“施主不必驚慌,”悟智看著她的眼睛,輕嘆一聲,“施主乃有福之人,只要施主一心向佛,樂善好施,便能達成所愿?!?p> 季昭沉默了。
她聽出了大和尚的言外之意。
“既然大師已經(jīng)開始講經(jīng)了,那我們也不便打擾了。”趙蘭花也意識到了狀況有些奇怪,她輕輕地拽了拽季昭的衣袖,然后笑著看了一眼坐在高臺上的大和尚。
悟智微微一笑,輕輕地敲了敲擺在正前方的那只木魚,隨后緩緩開口……
約莫半個時辰后,隨著悟智起身離開,今日的講經(jīng)也就到此結束了。
“悟智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
“是啊,聽了悟智大師對《法華經(jīng)》的見解,我也覺得佛法無邊??!”
身邊的人,都對這位悟智大師贊不絕口,可季昭卻覺得這位橫空出現(xiàn)的大師有些古怪。
方才聽他講經(jīng)的時候,她只覺得昏昏欲睡。
根本就不曾悟出什么佛法???
“阿桃,走,咱們也去嘗嘗悟智大師親手所做的齋飯,”趙蘭花親昵的纏繞著季昭的胳膊,笑呵呵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想要嘗到這位悟智大師親手做的齋飯可不容易呢,必須要提前七日預定才行!”
滿懷好奇的季昭只好陪著趙蘭花去了土地廟的小廚房。
彼時小廚房的外面已經(jīng)排了一條隊伍,每個人的手上都捧著一只木碗,甚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季昭竟然嗅到了從廚房里飄出來的一股肉香。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香氣,應該來源于——
紅燒肉!
這位悟智大師,真是別具一格??!
難不成這位悟智大師是個假和尚?
季昭正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時候,那小廚房的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
每個人整齊有序的從左邊的側門走了進去,不過數(shù)秒,又從右側的那扇小門走了出來。
很快就輪到了季昭。
果然,她的碗里多了一份紅燒肉。
“不是說和尚不吃肉嗎?看來悟智大師,并非真心向佛?”
“施主不妨一試?”悟智朝著她伸出了胳膊,示意她先品嘗。
季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夾起了那塊泛著暗紅光澤的紅燒肉,輕輕地咬了一口。
汁水清甜,入口即化,雖然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可季昭還是嘗出來了。
碗里的紅燒肉,并非真正的肉;
這份紅燒肉采用的食材原料是豆腐。
能夠將豆腐做成肉的味道,這位悟智大師的廚藝,的確非同一般。
“是我冒犯了?!奔菊颜\懇的道歉,“還望大師能夠原諒我的失禮?!?p> “施主不必如此,”悟智大師微微一笑,“貧僧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施主乃有福之人,南無阿彌陀佛!”
“悟智大師,我總覺得您話里有話。”季昭目光直白的說道,“大師,您若是有話不妨直說?”
“緣分天定,施主自遠方而來,大可將這一切都當成一場修行,亦或是黃粱一夢?!蔽蛑谴髱熾p手合十,輕嘆一聲,“須知夢中的一切都是霧里看花水中撈月,到頭來,終究成空。”
“我以前也讀過不少的話本子,那些神話故事里的得道高僧總是說一些玄乎縹緲的話,令人琢磨不透,美其名曰天機不可泄露??擅駤D卻覺得一切都是妄言?!奔菊蜒赞o犀利的說道,“霧里看花,至少有花;水中撈月,至少有月。大師覺得呢?”
“若施主執(zhí)意要夢中的一切都當成真,到頭來終究會傷了自己?!?p> 悟智輕嘆了一聲,然后從手腕上摘下了一串菩提手串,遞到了她的掌心里,“既然施主執(zhí)意要留在夢里,那貧僧也無權過問;只是這菩提手串,是一位滿頭華發(fā)的老者拜托貧僧轉交給施主的,施主收下吧!”
看到那串金黃色的菩提手串時,季昭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她爺爺?shù)氖执。?p> “大師,這是我……”
“緣由天定,施主不妨好好地想一想吧!”悟智看著她那錯愕的目光,低聲感嘆道,“施主沉浸于夢中的世界,卻不知現(xiàn)實的那個世界,也有人在苦苦的守候著施主,等待著施主蘇醒。”
回到沈家大院之后,季昭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間。
她盯著手心里的那一串菩提手串,眼底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悟智大師說,她所經(jīng)歷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那她是不是要醒了呢?
可是這怎么可能是夢呢?
如今她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書中的這個世界,甚至還對沈曜動了情。
吱呀——
房門緩緩被推開,沈曜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阿桃?”
“嗯?”季昭下意識的抬眸,正好撞進了沈曜那布滿了擔憂的眼眸中。
“怎么了?”沈曜坐在了她的身側,柔聲問道,“娘說,從土地廟回來之后,你就有點奇怪,甚至還將自己關在了屋子里面?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沈曜,”季昭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后她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我沒事,興許是最近有點累了?!?p> “真的沒事嗎?”沈曜盯著她的眼睛,再次確認道。
季昭搖了搖頭,隨后又拽住了他的胳膊,仰頭一笑,“能不能將你的肩膀借給我用一下???”
“榮幸之至?!?p> 沈曜端坐在軟塌上,季昭歪著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你和爹已經(jīng)去拜訪過村長了嗎?”
“嗯,”沈曜微微頷首,“明日一早須去縣衙一趟,恢復學籍之后才能參加今年的科考?!?p> “恢復學籍?”
“四年前我落榜的消息傳回家中時,爹一直都不敢相信,所以他拜托村長陪著他一起去了雷山縣,想要打聽個清楚,卻不想?yún)s因此被雷山縣的縣令狠狠地打了十個板子。當時村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古怪,所以他便求到了定遠縣的縣衙,將我的學籍注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