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臺大廈。
姚培將車停好，匆匆來到大廳，看到了休閑區(qū)坐著的風青陽。
風青陽也看到了姚培，趕緊上來，滿臉興奮地解釋道：“老大，快，要開始了，邊走邊說。”
兩人朝電梯走去，姚培輕聲問道：“神神秘秘的，什么情況？”
“招標會，電臺接下來要搞一批弘揚正能量，傳播陽剛之氣的綜藝節(jié)目，咱們的那檔節(jié)目現(xiàn)在播放很火，雖然你公司很新，資質不夠，但被特別關照，邀請參加這次招標大會了。”風青陽趕緊解釋道。
正好電梯過來，兩人進去，風青陽按了樓層，繼續(xù)說道：“被邀請的都是全市最有名的影視制作公司，你公司能入圍，也算打開了名氣，驚喜吧？”
這哪兒是驚喜，分明是驚嚇好吧！
姚培想罵人的心思都有了，上次的短視頻賺了三百萬，還來，這不是要人命么？但風青陽是好心，硬生生憋回去，差點憋出內傷，苦著臉說道：“兄弟，你就不能電話里說清楚嗎？”
“我想看你被驚喜到的表情，不行?。俊憋L青陽有些詫異地看著姚培，這臉色，不對勁啊，關切地問道：“老大，你什么意思？”
“能不去不？”姚培反問道。
風青陽愈發(fā)疑惑了，說道：“電臺找不到你，我那未來姐夫也沒有你聯(lián)系方式，讓我轉達，你要不上去，我未來姐夫估計會下不了臺，如果不想?yún)⒓?，就當走個過場，不影響什么，不去反而不好?！?p> “那就看看?！币ε嘁幌胍彩牵吘刮磥斫惴驇土嗣?，雖然好心敗壞事，但出發(fā)點是好的，人情得記著。
“你真不趁機再搞一檔綜藝節(jié)目？我跟你說，‘勇士’已經(jīng)打出了名氣，如果再做一檔，哪怕一半火，你公司在這座城市的江湖地位就算是徹底穩(wěn)住，將來前景不可限量。”風青陽勸說道。
真要再弄一檔綜藝節(jié)目火了，自己能被燒死，渣都不剩那種，虧錢才香啊，要什么火？姚培郁悶的抓狂。
從電梯出來，走到一個會議室，有工作人員在迎接，示意姚培簽到，進去一看，前面幾排坐滿了人，三三兩兩，正聊的開心。
姚培上前，看到了“無為公司”的銘牌，走上去坐好。
風青陽也跟著坐在旁邊，低聲說道：“我那未來姐夫剛才發(fā)信息來了，問你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
“可以啊，我請，叫上老二和老三，地方你定。”姚培答應道。
“好咧?！憋L青陽答應到，埋頭搗鼓手機。
這時，幾名領導上臺，各自坐下。
臺長先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詞，歡迎各家公司代表蒞臨，并對過去的合作表示感謝，話鋒一轉，暢想了一下未來一段時間的綜藝節(jié)目發(fā)展構想和要求，以及相關政策。
不得不說，能當上臺長，講話水平還是很高。
緊接著，工作人員開始下發(fā)招標書。
姚培接到招標書一看，封面右上角寫著“機密文件，會后收回”字樣，有些感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接觸機密文件，打開看看，招標主題、方向、原則和要求都非常詳細。
內容分七大類部分，分別是戶外競技類、生活體驗類、偶像選拔類、婚姻速配類、室內游戲類、音樂比賽類、競技比賽類，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選擇一個類別，制作相應節(jié)目內容給電臺播放。
合作方式有兩種，一種是電臺一次性買斷，一種是參與分成。
但無論哪種，都必須提交一個詳細的拍攝計劃書，電臺審核通過后確定價格或者分成比例，再簽訂正式合同，同時，電臺也好安排播放檔期。
姚培一看買斷價格，兩百萬至一千萬之間，具體根據(jù)內容時長、質量等方面評估商定，這個彈性就大了，有很多空間可鉆營，不能細品，至于分成比例，凈收益的一至三成，也需要根據(jù)內容另談。
風青陽湊過來看，一邊問道：“咱們上次做的算戶外競技類吧？真沒興趣再做一次？你趁機要高價買斷，電臺肯定不會拒絕?！?p> “真沒興趣?！币ε嘀毖跃芙^道，被搞怕了，那么糊弄拍攝的節(jié)目都能火，鬼知道會不會繼續(xù)火，扛不住啊。
風青陽想了想，低聲問道：“或許你是對的，電臺招標后，接下來會有很多同類型綜藝節(jié)目涌現(xiàn)，到時候肯定出現(xiàn)同質化，審美疲勞，火的概率不大了，第一個吃螃蟹的才賺錢，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再看看吧?！币ε噍p生說道，將招標書放下。
等了片刻，工作人員將招標書收回，招標會也就結束了，大家回去后根據(jù)自己情況提交拍攝計劃書，時間為兩周內，至于選哪個內容方向，播放前都會保密，這是行規(guī)，免得出現(xiàn)惡意競爭。
散會后，兩人隨著人流走到門口。
一名男子匆匆過來，問道：“您就是姚總吧？”
姚培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風青陽趕緊介紹道：“未來姐夫，羅列?！?p> “姐夫好，晚上一起吃飯吧？”姚培熱情地打招呼，雖然壞了自己虧損計劃，但這人不錯，值得結交。
“你好，你好。”羅列很滿意姚培的姿態(tài)，這姐夫聽著，真順耳，不愧是畢業(yè)就創(chuàng)業(yè)的人，會來事，好感大增，笑道：“臺長想見見你，跟我來吧?！?p> “?。俊币ε嘤行┰尞?，這叫什么事？見羅列已經(jīng)離開，趕緊跟上。
沒多久，大家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口，羅列敲門，得到允許后推開門喊道：“臺長，無為公司的姚總來了。”
“來啦……進來坐。”臺長熱情地迎上來，見姚培居然如此年輕，愣了一下，看向羅列，眼神中帶著幾分懷疑，但轉念一想，羅列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騙自己，馬上調整好心態(tài)，由衷地說道：“沒想到姚總這么年輕，真是后生可畏?！?p> “和臺長比起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的。”姚培客氣地說道。
兩世為人，基本的商務禮節(jié)還是懂的。
聊天嘛，挑對方喜歡聽的說就對了。
臺長很滿意姚培的態(tài)度，做了個請示。
“臺長，你們聊，我先出去了?！绷_列很懂事地打了個招呼離開，見風青陽不知所措，瞪了一眼，這家伙，一點眼力都沒有，同樣是畢業(yè)生，差距怎么這么大？拉著風青陽匆匆出去，小心帶上門。
姚培坐下，有些好奇對方的用意，和這種老江湖犯不著玩太極，打哈哈，不是對手，干脆直言問道：“臺長，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事？”
“年輕真好，朝氣蓬勃，雷厲風行，那我也向你們年輕人靠攏，直說吧，‘勇士’這檔節(jié)目創(chuàng)下了收視率新高，內容貼地氣，主題鮮明，思想深遠，開創(chuàng)了一種全新的真人綜藝模式，很了不起。”臺長頗有幾分感慨道。
這種場面的談話，姚培一個字都不信，但也不點破，客氣道：“謝謝臺長夸獎，主要是后期剪輯制作的好?！?p> “姚總真謙虛，沒有好的內容，剪輯水平再高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是？這次找你來，一是認識一下，二是看看有沒有深入合作的可能，你這樣的綜藝類節(jié)目人才不可多得，我很期待。”臺長笑道。
摔倒過一次，姚培不可能在同樣的地方摔倒第二次，豈會被對方幾句夸就迷失了頭腦？懶得跟對方打太極，直言笑道：“臺長過譽了，事實上我不太看好未來的綜藝節(jié)目市場，不太想做了?！?p> “為什么？”臺長詫異地追問道，多了些認真。
一個剛拍出大火節(jié)目地人居然要急流勇退，由不得人不多想。
姚培當然不能說因為賺錢，想了想，說道：“接下來會有許多正能量節(jié)目出臺，大趨勢導致同質化，審美疲勞，撲的可能性很大。”
“這點臺里也考慮到了，會有對策，沒想到姚總如此目光深遠，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不要有顧慮，不做可惜了?！迸_長話語間多了些期待。
話說到這個份上，直接拒絕有些不給面子，大家都下不了臺，甚至影響未來姐夫，但合作是不可能的，姚培干脆以進為退：“臺長，主要是撲的可能性很大，不好意思找您合作，要不這樣，我拍，您播，火了，您給我一個價，如果沒火，我賠您，咋樣？”
這番話表面看很有誠意，但也透著狂妄自大，讓人生厭。
一般而言，聽到這番話對方都客氣一句“好啊，你拿個合作計劃看看，到時候詳聊”結束會談，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姚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寧可被人誤會狂妄，也不想再做。
臺長想不明白姚培為什么會拒絕，有些不喜，剛要將姚培“請”出去，忽然想到目前正熱播的那檔節(jié)目，沒來由的多了幾分好奇。
心思轉動，臺長將不喜的情緒壓下去，笑問道：“姚總，招標書你也看了，買斷價咱們給的并不低，完全可以拿出一份拍攝計劃書，到時候估價肯定不會低，我很好奇，既然你認為撲的可能性很大，為什么還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