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論師尊的自我修養(yǎng)(九)
風(fēng)吹起了她的長發(fā),背后的沁出的鮮血,讓這身原本就奪目的紅色更加鮮活。雙手結(jié)出復(fù)雜的法印,天虹瞬間化作無數(shù)把利劍,沈木棲手一揮,利劍化作劍雨向皇蟒飛去。
皇蟒避無可避,原本強悍的肌膚,此刻卻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彈吹可破。隨著攻勢越來越猛烈,沈木棲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嘴角的血慢慢的溢了出來。
最終她也沒有將劍刺入她的死穴,而是想到許鈺說的那番話:
“原本無霜是石中域的守靈圣獸皇蟒蛟,我早年為得到伏羲靈晶硬闖石中域,收服了還幼年的無霜。從此以后五海十荒,三湖八域都是她一直陪著我。整整一千年,我們是生死不棄的伙伴,也是最忠誠的朋友……”許鈺眼神溫柔的望著空處,像是在懷念什么。
“哦?感覺像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呢?!鄙蚰緱子窆巧赛c了點顧風(fēng)竹的頭,饒有興趣的說道。語氣卻沒有半分愉悅,若是當真這么好,想必十年后半月盟幾乎滅門之禍也不會出現(xiàn)。
許鈺聽見這話,神色一動,溫柔不在剩下悲哀與落寞,繼續(xù)說道:“隨著我的修為愈高,在半月盟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那日我和無霜如我們平常那般下山歷練,卻不想遭了奸人暗算,陷身于無相陣中。無相陣乃是幻陣的一種,也是一種無形的殺陣。它讓我們直面我們內(nèi)心最真實的欲望,若是沉迷于此將永遠處在無相陣中。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無霜對我的情意,遠不單單只是主仆,我們大錯筑成。還好師尊找到了我們,然后從外破陣,我們才得以脫身。”
“然后呢?!鄙蚰緱闹形⒅S,說道:“許前輩就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嗎?”
“我……”許鈺像是被踩到了痛腳,眼神閃躲,可以看出來他真的很糾結(jié),但還是如實的說道:“若沒有我的允許,在陣中她又怎能得手?!?p> 顧風(fēng)竹神色不明,努力在消化他所聽到的,實在是人妖戀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過于驚世駭俗。
“后來,回到半月盟,我自認為心中只有大道,陣中短短幾載的兒女情長乃是心魔幻覺。便漸漸的疏遠了她,企圖忘記和掩蓋陣中的往事,卻不想無霜居然有了身孕?!蹦腥苏f到這似有難言。
“師尊發(fā)現(xiàn)這一孽事,自然是不許的,這可是天大的丑聞。人妖雖沒有不兩立,但是半妖不管是在人族還是妖族,都是最低賤的存在。所以我沒有阻止師尊的行為,我不想他生出來便是被人唾棄的存在,那還不如不讓他來這人間受苦。但是不曾想,師尊他不止想要那個孩子的命,還想要的是她的命?!?p> 沈木棲眼神冰冷,就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拍死這個渣男了,捏散他最后一絲殘魂。
“我知此事我虧欠她良多,暗中幫她逃到此處,將她困于此處讓她無法尋仇,同時設(shè)下結(jié)界師尊永遠無法找到這里。知她恨我,恨半月盟,本來我是沒有臉再見她。但是無霜不知從那里得知了九嬰復(fù)活術(shù),想要復(fù)活我們的孩子?!?p> “什么?九嬰復(fù)活術(shù)?”這下連沈木棲也無法冷靜了,九嬰乃是上古惡獸,若是說妖魔尚且還有好壞之分,那九嬰就是至惡的存在。它沒有思想,沒有理智,善惡不分,卻以心臟為食。九嬰復(fù)活術(shù)又名九嬰招魂術(shù),招的卻是上古惡獸九嬰的魂。
“此乃邪術(shù),需要九百九十九個嬰兒祭祀,嬰兒還必須要是新生的嬰兒,所以這就是修士失蹤的原因嗎?”沈木棲眼神如炬,盯著殘魂,她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如此殘忍的邪術(shù),還是忍不住膽寒。
顧風(fēng)竹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居然還有這種的邪術(shù),忍不住腳步向沈木棲身邊挪了挪。
“大概是的。”許鈺雖不想承認,但是卻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這個樣子?還以這樣方式出現(xiàn)?!鄙蚰緱X得他說的疑點重重,忍不住問道。
“我?我將自己囚于這地宮之下,施了陰陽陣,她的種種業(yè)障都會作用在我身上。她用皇蟒族的秘法設(shè)下的結(jié)界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犯下大錯,我的修為,功德和元壽都已經(jīng)用來抵業(yè)障了?,F(xiàn)在這抹殘魂也無法再撐多久了……”
沈木棲一時間唏噓不已,修真大能,居然作繭自縛落下這個結(jié)果,修真之人非常講究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陰陽陣則是可以將業(yè)障轉(zhuǎn)移到施陣人的身上,奪取他的功德,修為和元壽靈魂等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彼乃懒?,明明不應(yīng)該產(chǎn)生同情心,可又忍不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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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蟒奄奄一息,幻化了人形,嫩黃的疊裙,被染成了紅色,手向紅蓮處長長的伸著想要去抓“蓮子”。沈木棲忍著全身的疼痛,將魂枝扔在她腳下,隨便將許鈺的水晶棺也扔了出來。
許鈺的虛影,下一瞬便迫不及待的沖了出來。顧風(fēng)竹連忙上前扶住了沈木棲,紅著眼,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沈木棲被抓的有些疼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開一些,他卻仿若未聞。無奈,只能任他抓著,也不是不能忍受。
“無霜?”許鈺沒想到她被傷的這般重,想去碰她,卻直接穿了過去。
無霜那一只人類的眼睛,閃過一絲冷意,豎瞳霎時間立了起來,恨意涌來。
“許鈺?!”無霜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虛影,聲音卻尖利刺耳。
“是我,我來晚了,無霜?!痹S鈺內(nèi)疚無比,白發(fā)蒼蒼,更顯悲哀。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睙o霜死死的盯著許鈺,眼里通紅,恨意翻滾,但是眼淚卻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無霜,我……”許鈺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直重復(fù)著對不起。
無霜見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自己的身體也已經(jīng)是強弩之弓了,心中怨恨到極致,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個偽君子,來晚了?對不起?在石中域中,說要與我共生死的人是誰?在無相陣里,與我說執(zhí)之子手與子偕老的人是誰?出事以后,躲得遠遠的,我在紫禁門外苦苦跪了三天三夜,都看不見你的一次回眸。我哀求你師尊放我一條生路,放我的孩子一條生路?!?p> 無霜眼里變成了血色,留下的淚珠變成了血淚,這是要魔化的征兆。
沈木棲冷著臉祭出天虹,許鈺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