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箐箐在別院中悶了幾日,到底有些耐不住了,便坐上馬車隨意的在成州城轉悠,連暗中監(jiān)視她的人跟了一個時辰便放棄了,雖然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但是成州城依舊人流攢動。剛才那場大雨過去之后,雖然路上泥濘起來,但是空氣卻變得更加清爽。
待雨停住,陸鎮(zhèn)安站在窗邊看了看,轉身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秦卿卿命人送來的糕點,不由得懊惱的拍了拍腦袋,這次來成州這么久了,竟忘了去給冰冰買她愛吃的糕點?想到這里,陸鎮(zhèn)安見天色尚早,便匆匆的跑出去。
“長、”朱箐箐剛剛走下馬車,卻迎面碰到手握著一袋糕點的陸鎮(zhèn)安,陸鎮(zhèn)安剛想張嘴叫出來,卻被朱箐箐制止了。陸鎮(zhèn)安急忙行過禮,慌慌張張的將手中的糕點藏在懷里。
“鎮(zhèn)安,怎么到了成州?”朱箐箐見他獨自一人竟起了興致,下馬車往前走去,陸鎮(zhèn)安跟著朱箐箐沿著大街慢慢踱步。
“回殿下,我這不是奉國師之命前往天云閣探望先懷夫人,誰知道到了成州卻得知先懷夫人身體并無大礙,所以打聽消息耽擱了時日,等明日去過水陸法會之后,我就會返回長安,再做定奪?!标戞?zhèn)安恭敬的說道。
朱箐箐苦笑了一下,這孩子倒也實誠,只不過明日之后等待他的將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陸鎮(zhèn)安雖然感受到朱箐箐打量的目光,卻恭敬的往后欠了欠身子。兩人之間一時沉默不語,朱箐箐突然想起他剛才手中拿的那盒糕點,“怎么這么晚了還出來買吃食?”
“不知道為什么冰冰她特別吃秦州的糕點,像是食馓、桃酥、秦州酥餅、綠豆糕這些,我都會買點回去帶給她,若是她知道我空手回去的話,會被罰站的。”說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朱箐箐雖然看不真切陸鎮(zhèn)安的笑容,但是她能夠感受陸鎮(zhèn)安的貼心。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兩人陷入沉默,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
好像之前和他從沒有這么走過吧?這個念頭在朱箐箐腦海里一閃而過,不過相比較他父親的呆板和固執(zhí),現(xiàn)在的陸鎮(zhèn)安反而只是較為內斂。想到這里她又看了看陸鎮(zhèn)安,這個孩子她一定會全力守護,不能讓他被奸人利用。至于他和夏冰冰的婚事,她回到院中,就寫信給皇兄,一定要讓他全力阻止。
麥積石窟從前朝昭武十年開鑿,到現(xiàn)在已經三十余年,雖然已經東西兩邊石窟已初成規(guī)模,鳩摩什羅寺圣僧慧宣滿意的看著手下人忙碌的布置著現(xiàn)場,便轉身坐上馬車離開寺廟,今天來自各地寺廟的代表已經在鳩摩什羅寺歇息,他可要親自前去拜訪。
“圣僧請留步,”一個黑衣人拿著寶劍攔住了正要上馬車的慧宣,慧宣施了一個法號,正想說道,臉色瞬間一變,“施主不如明日水陸法會前一個時辰來,貧僧還要與各地寺廟的高僧有振興佛教的大事相商。”
黑衣人冷笑一聲,“圣僧倒是推的干凈,嵇瑜一走,圣僧倒是敷衍起來。”慧宣頓時有些惱怒,手下僧人匆匆趕來催促,“葉閣主我真的有事,要不你上我的馬車,我們一起商量,然后你中途下車?!焙谝氯它c點頭,跟著上了馬車。
回到別院的朱箐箐心情漸漸郁悶起來,她想了想,也不著急去睡,折回桌子旁,提筆寫起什么來。
“邊關急報~”雖然已是深夜,但是隆武帝仍然在大殿上批閱奏折,一旁的太監(jiān)急匆匆的走下去拿過信件,恭敬遞給隆武帝,隆武帝接過來,仔細看過之后,臉色閃過一絲不易得的笑容,將信件丟進火堆里。
不一會兒,他將信紙遞給太監(jiān),“讓蘭琦(密偵司統(tǒng)領)盡快將信遞給交州刺史,若是安南或者暹羅異動,朕絕不手軟?!碧O(jiān)恭敬的接過信紙便離開,隆武帝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涼州那邊進展如何了。
“慕容將軍?!鄙钜沟某杉o軍大營中,慕容紹正在營帳中翻著書籍,正當他想的入神的時候,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慕容紹將書籍放下,靜候來人。他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副將,便將心放下。
“將軍,明日軍營休假,在下聽說明日鳩摩什羅寺圣僧會在麥積山石窟召集全國圣僧開水陸法會,若是將軍也感興趣的話,末將想邀請將軍一起前去拜拜?!?p> 慕容紹笑了笑,“多謝張副將邀請,我這里另有安排,就不去了。倒是其他袍澤要去的話,我不阻攔?!睆埜睂擂蔚狞c點頭,轉身離開了。慕容紹收起臉上的笑容,望向掛在一旁的佩刀,又望向張副將離去的身影,將伸向寶劍的手緩慢縮回,專心看起書籍來。
“葉閣主,我去邀請慕容將軍的時候,他拒絕了,說他另有安排?!睆埜睂臓I帳中走了出來,和巡邏的士兵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軍營。尋到在一僻靜處??恳丫玫鸟R車,他急忙恭敬的行禮說道。
葉赟聽到這里心沉如水,葉赟拍了拍窗戶橫梁,朝著張副將丟出一袋金子,車夫便架著馬車離開了。張副將接過錢袋,在手里掂了掂,將錢袋揣進懷里,吹了聲得意的口哨,看了看四周,轉身走進了軍營。
又是一個難眠的深夜,朱箐箐走進院子,看著高高懸掛的上弦月,她嘆了一口氣。想起今日遇到陸鎮(zhèn)安,她卻是怎么都無法入睡。她一定要阻止葉赟的陰謀,這個無謀無勇的家伙,配不上天雲(yún)閣高貴的出身。
皇兄若不是想利用他鏟除天雲(yún)閣的勢力,也不會允許他繼任天雲(yún)閣閣主之位,若無意外,國師應該能撐到鎮(zhèn)安執(zhí)掌天雲(yún)閣的時候,可惜......她暗暗嘆息道。
正當她想的出神的時候,一陣風刮過,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正準備轉身進屋的時候,她耳尖動了動,正準備呼喚暗哨的時候,卻突然放松下來,她笑了笑,朗聲說道,“葉閣主深夜來訪,怕是有些不夠光明磊落吧。”朱菁菁轉身看了看,依稀看著樹梢站著的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