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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箋

第33章:反目成仇

太平箋 大臉貓愛吃驢 2594 2021-03-07 10:07:03

  “你在這躲好,千萬不要亂動!”

  紹許抽身要走,薈娘不肯放手:“不要出去,就躲在這,她們找不到我們的!”

  “可他們還需要我!”

  紹許倔強地站起來,將薈娘安撫在床下,轉(zhuǎn)而繃緊鎖繩,來到院內(nèi)。

  此時香葉忍住一身傷痛,正用蠻力將一名紙鳶女按在地上,銳石洞穿臟腑,不多時那紙鳶女就一命嗚呼了。

  老宅陡現(xiàn)驚變,天光云影,血色密布,遙望遠方得見一片霧靄,距離徹亮還有段時間,不知怎的,這幫紙鳶女突兀襲來,攪醒眾人難得的酣睡。

  香葉軟倒在地,被椒爺救下,看到紹許前來,椒爺橫豎蛇鞭,二人將地上的香葉護在中間,遠處黃九等人還未反應(yīng)過味來,正想過來幫忙,隱約只看院門前的柵欄上插著什么東西。

  走進觀瞧,黃九崩潰大哭,那竟是煙鍋子老爹的人頭!

  血水順著柵欄滲下,老爹的慘狀驚醒了所有人,轉(zhuǎn)瞬的驚愕化為憤怒,黃九抄起鋤頭就沖了過來,經(jīng)歷萬分兇險亦不能退,只把面前的紙鳶女殺個痛快!

  “老子要你們血債血償!”

  當(dāng)初膽小怯懦的黃九遇見老爹,雖不情愿被他使喚,可心里始終感念老爹的照顧,此時盈眶熱淚,彰顯出他無法自控的憤怒。

  另一邊,細鳳和小滿哥也倍覺慌亂,小滿哥拿出一根棍子,擺出個唬人的架勢,后脖子溢汗,直把前襟都沁透了,再看那一身遒勁扎實的筋線,已經(jīng)開始抖起來了!

  老爹的死帶給他震撼像是一記喪鐘,敲碎了他最后的堅持,小滿哥發(fā)現(xiàn)有紙鳶女正在朝自己逼近,竟而丟盔卸甲,果斷跑回了屋里!

  “呸!沒用的東西!”

  細鳳唾罵道,拿起尖刀,仇視的目光中帶出無畏,她沖到一名紙鳶女的面前,狠辣出手,她以鮮血煥發(fā)新生。

  ···

  小駝哥被逼退到老宅后面,在被砍殺的瞬間,彈射出兩根毒針,于危難中救下了自己和老財。

  那一瞬間,老財仿佛從這個頑劣的少爺身上,找到了老爺丟失許久的一樣?xùn)|西。

  潤春護著姐姐,正與三名紙鳶女殊死搏斗,一不留神,潸血流淌,好在紹許從身后踹翻了紙鳶女,將潤春從地上拉起。

  “小心!”

  潤春驚聲呼喊,紹許早有預(yù)感,側(cè)過身子躲過襲擊,而后大步后撤,腰背送力,再次將其掀翻,手里的鎖繩嘩啦啦暴出脆響,往后那么一甩——

  啪!

  鐵活兒正砸在那名紙鳶女的腦門上,嗷嘮一聲慘叫,當(dāng)場斃命!

  其他紙鳶女見同伴慘死,各自沖了過來,尖叫聲此起彼伏,慘叫聲欲休無止!

  “天王在,綱常存,為天王,滅人倫,紙鳶在手作女官!”

  聲聲詈言透出可笑又恐怖的意味,紹許體力占優(yōu),撞倒了沖來的紙鳶女,不許她們靠近門扉,這幫紙鳶女雖說無所畏懼,倒也不至全然不知生死,早看出紹許才是這伙人的中堅,當(dāng)即攻于一處,全數(shù)沖向此處。

  她們的目光充滿仇恨,唯有殉亡方能化解,任何人都是她們攻擊的目標,除卻主動跪地求饒的婦人,她們帶著使命翻騰出亂世里最洶涌的惡念,在這種摧枯拉朽的攻勢下,沒有人能夠幸免,縱使鐵打的漢子,也不過一灘刀俎。

  就在紹許即將倒下的時候,山林的盡頭浮現(xiàn)出曙光,那些耀眼的光芒猶如萬丈裁刀,斬盡世間一切邪獰,椒爺在這些兇徒的眼中看出遲緩,當(dāng)即喝斷眾人,在宅門前集結(jié)成行,用盡全部力量將她們逼退。

  “啊——”

  紹許眼睜睜看到一個紙鳶爆裂,血漿崩現(xiàn),生息抽離,他倒吸著涼氣,不斷后扯,生怕自己沾染上這種可怕的污穢。

  “往后撤!離她們遠點,窮寇莫追!”

  椒爺大喊,眾人保持防備,只看那幫紙鳶女狼狽退出,漸漸消失在了山林,晨曦霧靄,光照大地,除了幾截抽搐的殘肢和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周圍再無聲動,仿佛一切又都靜止下來,厚積薄發(fā),只待下一場屠殺。

  紹許雙膝軟倒,再無力抵御疲憊,眾人沉默不語,著手收拾殘局。

  椒爺拉開黃九,把他交給了潤秋照看,隨后巡視周圍,忽得見幽光泛起,老爹的人頭靜靜安睡在原地,順著那道光走來,椒爺看見了草窠里那把滲血的柴刀。

  無言沉默,椒爺撿起了那把柴刀,回身的時候才發(fā)覺紹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身后。

  ···

  收拾殘局,老爹的葬禮匆忙草率,找不到尸身所在,只能用人頭緬懷傷痛,黃九跪在墳前,由潤秋陪著他一同消解痛苦。

  沒人知道老爹究竟是怎么死的,這種殘忍的手段很可能出自紙鳶女——這是紹許在墳頭前說出的解釋。

  大伙默默承受著這個答案,可心里想的,卻都是另外一人。

  香葉沒有出現(xiàn),擊退紙鳶女后他就回屋休息了,仿佛看倦了生死,這件事帶給所有人震撼,卻只換來他一聲輕嘆。

  黃九過后在林子里找見了老爹的煙桿,他怔怔地坐在石頭上,恍惚自己處于兇案發(fā)生的瞬間。

  “我該答應(yīng)他的?!?p>  潤秋撫摸著黃九的肩膀,直到此時她才看這出這個弱小的男人真正所懼怕的東西,他用怯懦規(guī)避了所有可能摧毀他的情緒。

  可是死亡不會眷顧任何人,它只會悄悄降臨,奪走每個人最珍視的東西,她聽見黃九的哭泣,那是一個人崩潰的前兆。

  另一邊的紹許,同樣感受著決絕帶來的痛苦,他找到香葉,發(fā)出詰問。

  “我為什么要殺他?我確實曾經(jīng)憎恨過他,可我犯不上取他性命!”

  對于弟弟的詰問,香葉十分憤慨,他無法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兄弟的口中說出來的,更無法相信他竟然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老人,對自己如此惱怒。

  “除了你還能有誰?”

  “想想吧!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整整兩個時辰!這時間足夠那些土匪殺回來了!”

  “真要是那些土匪干的,咱們早都死了?!?p>  “你以為這事還很遙遠嗎!在你一次又一次做出錯誤的選擇之后?”

  兄弟間在陰暗的房中爆發(fā)激烈的爭吵,紹許不確信這件事情是不是土匪做的,香葉不確信這事是不是故意為他做的。

  很顯然,他們對問題的關(guān)鍵有著極大的分歧。

  “我再說一遍,此事與我無關(guān)!”

  “無論有沒有關(guān)系,你都不能繼續(xù)在這了,黃九要是知道了,他會和你拼命的?!?p>  紹許低著頭,仿佛說了個極有趣的故事,香葉怒極反笑:“黃九?就憑他!來多少個都是死!而且——你竟然會因為這老家伙死了就趕我走?你憑什么?你忘了我是你什么人嗎?你忘了是誰帶著大家逃出生天!”

  “我忘不了你做的事情,永遠忘不了?!?p>  紹許抬起頭,香葉的激動在短暫的猶豫中萎靡不振,他靠在椅子上,神情無比蕭索。

  “是啊——可你不能讓我走,我不會離開的,既然如此,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薈娘她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她。我錯了,但我會繼續(xù)保護你們?!?p>  “保護?你保護的太全面了?!?p>  “那又如何!這孩子就是我的!你奪不走!更不能讓我離開!”

  “我不想和你決裂,如果你不離開,我也會帶著薈娘走,她恨你,就像每個人都對你有意見一樣?!?p>  “那你呢?”

  紹許站起身,當(dāng)他們將一切掰開揉碎擺在桌上審視的時候,似乎每個人都是邪惡的,那些細碎凌亂的過往證實了他的原罪,這是無法原諒的過錯,逃避,只因無法釋懷。

  “你是我的驕傲?!?p>  紹許拿起鎖繩,離開了這間臭不可聞的屋子,身后傳來香葉不甘的怒吼——

  “我不會離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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