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著點!”
雕爺罵了一聲,椒爺再次抽動柳條,雕爺悶聲不響,看著手腕上淤青的印痕,嘴角始終掛著一抹邪笑。
“夠了吧?擺個樣子未必還動真格的?”
椒爺有些下不去手了,雕爺氣急敗壞地奪過柳條,想要自己下手。
“換我吧,更像那么回事?!?p> 雕爺遲疑了片刻,轉(zhuǎn)而露出獰笑:“也好,貴賤是個婆娘,像那么回事!”
說完,雕爺揮舞起手中的柳條,噼里啪啦的抽打聲響徹人心,椒爺咬緊牙關(guān),看著鮮血淋漓的臂膀,死撐著不肯示弱,雕爺狠下心腸,湊到椒爺耳畔。
“忍住了,弄完這票,老子給也給你弄一身環(huán)佩叮當(dāng)!”
“真的?”
啪!
直到椒爺兩臂沒有一寸好地方,雕爺才肯收手,椒爺晃悠悠站起來,站都站不穩(wěn)了。
倆人商定好計策,趁著夜色朦朧來到了城隍廟近處,雕爺悄無聲息地擒殺了一個落單的漢子,二人互使眼色,椒爺運(yùn)了運(yùn)氣,隨即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緊跟著踉蹌著沖向了廟里。
香葉聽到尖叫,急忙探出身子,手握鐵尺,看到椒爺衣衫帶血,忙不迭呼救,身旁眾人驚奇不已,紛紛跑了過來。
“怎么回事?”
椒爺咬著牙盤坐在神像下,香葉正在檢查傷口。
“我被那些罰軍給綁了,她們逼我當(dāng)紙鳶女,屋里爺們好不容易才把我救出來,他還在林子里,你們快去幫忙!”
香葉遲疑地站起來,旁邊的煙鍋子老爹凝望密林,總覺得那里面還有名堂。
“你丈夫···是一個人?”
連日來匪寇叨擾,流民瓞至,秩序崩塌以后,人性不值一提,香葉生怕遭遇埋伏,可這在椒爺聽來尤其刺耳,于是她忿忿地站起來,假意離開:
“你他娘的說的是人話?老子自己去,左右是個死,可不敢讓爺們獨自上路!”
說完要走,椒爺又被煙鍋子老爹攔住了。
“還是去瞧瞧吧,若真如此,那人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眼下我們正缺人手,伢子,這話沒錯吧?”
香葉遲疑不決,再看薈娘,也在沖自己點頭,這邊廂定下主張,帶領(lǐng)小滿哥等人鉆進(jìn)密林,不一會,只看幾人帶著咬牙切齒的雕爺回來了。
夫妻相見,灑淚相擁,趁眾人不備,雕爺小聲囑咐:
“先觀察一下,之前可沒發(fā)現(xiàn)有這么多人。”
椒爺沉默地點了點頭,此時煙鍋子老爹走過來,拿過一塊清洗過的絹布,有此好心當(dāng)獻(xiàn),椒爺只得尷尬道謝。
“看到那個伢子了嗎?他叫黃九,之前在估衣鋪買辦生理,他說鋪子里還藏著一些吃食,正準(zhǔn)備過去,說實話我不老放心的,看這位壯士有膀子力氣,能否勞煩您···”
雕爺皺緊眉頭,本想拒絕,可細(xì)想想剛承了人家好心,此時拒絕未免引來疑心,不如先同著他們過去。
念及至此,雕爺抽身要走,臨行前朝著密林另一端使了個眼色,椒爺心領(lǐng)神會,情知雕爺必會趁機(jī)出手,解決完那幾個人再與她匯合。
夫妻二人行走江湖,全靠此等潑辣手段,眼看雕爺離開,椒爺按耐不表,獨自守在神像前休養(yǎng)生息,忽而間聞到一股子煙熏,抬頭只看那桿煙袋鍋,正架在面前。
“之前老爹我還沒見過紙鳶女抽柳條子嘞!妹坨,要不你給我講講?”
老爹笑呵呵地揭起椒爺?shù)膫?,椒爺納悶此人不識抬舉,冷哼道:“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死里逃生罷了,養(yǎng)好了傷,老子就走?!?p> 老爹吐出一口煙圈,透過層層氤氳,他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
“死里逃生?只怕···”
“怕什么?”
“人心不古喲——”
老爹背著手離開了,椒爺沉默不語,那天本該是她最后一次見到撲天雕。
···
撲天雕一刀砍翻那個正對椒爺上下其手的官差,進(jìn)而威脅道:“將軍治下軍法無縱,再有犯者,依律立斃!”
一眾官差屏氣凝神,再不敢有過分舉動,撲天雕推搡著同樣桀驁不馴的椒爺來到監(jiān)牢,掃視一圈,眉毛立挑——
“嗯?!”
此時原本關(guān)押黃九的牢籠里,竟然站著細(xì)鳳,看樣子她早都放走了那廝,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負(fù)荊請罪的準(zhǔn)備。
細(xì)鳳說黃九一定會將紹許帶來,撲天雕耐著性子聽完,將她一把從牢籠里拽了出來,又將椒爺丟了進(jìn)去。
“椒爺!”
“潤秋?”
二人隔著木柵各有訝異,撲天雕并不理睬細(xì)鳳,只把那蛇鞭抻了出來,然后走進(jìn)牢籠一拳打翻了椒爺:
“剩下的人在哪!”
“呸!”
椒爺強(qiáng)忍傷痛,面不改色,雕爺二話不說,掄圓了蛇鞭狠抽過來——
啪!
鞭梢抽在身上皮開肉綻,撲天雕怒目而視,地上的椒爺蜷縮一團(tuán),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是不吭聲!
細(xì)鳳站在籠子外面,匪夷所思地觀察著撲天雕的舉動,直到此時她才品嘗到這個漢子所擔(dān)負(fù)的一切是多么沉重。
啪!
“唔——”
椒爺滿身鞭痕,褊衫盡碎,無畏的怒視,只會換來更加殘暴的對待,撲天雕粗喘不停,直至手臂脫力,這才肯饒。
從牢籠里出來的時候,撲天雕收攏心神,沖著細(xì)鳳喝道:“自己去找將軍請罪吧,我亦有管教不嚴(yán)之責(zé),稍后一同前來受罰。”
細(xì)鳳難忍此間折磨,這就離開了牢籠,雕爺轉(zhuǎn)而又鉆進(jìn)關(guān)押潤秋的牢籠里。
“離我遠(yuǎn)點——”
潤秋哭喊尖叫,旁邊還傳來椒爺憤慨的怒吼,雕爺太清楚自己這個婆娘的秉性了,即便將她活活打死,怕也不能迫使她張口。
所以他才來站在潤秋的面前,伸手提拿,似提了一只雛崽子,再向下那么一撕——
“哧!”
潤秋的衣裳當(dāng)場剝落,暴露的春光夾雜著無限的羞惱,潤秋哭喊連天,雕爺漠視。
“我有一萬種方式讓你張口。”
雕爺取來蛇鞭,靡靡入耳,慘絕人寰的啼叫響徹牢籠!
“啊——”
“你這個畜生!有本事沖老子來!”
椒爺強(qiáng)掙扎站起來,撐著木柵嗷嘮怒吼,那撲天雕無動于衷,只把鞭子掄圓了抽,潤秋起初哭天喊地,默轉(zhuǎn)于低聲吹啜泣,直至死寂···
“這只是開始?!?p> 雕爺沉默轉(zhuǎn)身,丟下滲血的蛇鞭,篤篤走遠(yuǎn),不多時,天翻地覆,云霄翻騰!
···
“這是最后一次?!?p> 將軍站在二人面前,懊惱轉(zhuǎn)瞬即逝,軍情送達(dá),罰軍已經(jīng)準(zhǔn)備攻占南熏門了,此等關(guān)節(jié),他可沒工夫理會幾個凡人的生死。
軍帳外,炸裂的火光在篷布上投影出詭譎的光彩,呼喊集結(jié)的聲音此起彼伏,將軍緊了緊腰間佩刀,目送至軍營正中間的那塊紅布。
“赴城隍,請湘王!”
將軍說完,二人單膝跪下,領(lǐng)命出走!
將軍帶著激昂的斗志來到那塊紅布前,他閉緊雙眼,感受著信仰的力量,他迫切需要這場勝利,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要戰(zhàn)勝罰軍,這是退無可退的境地,更是逆轉(zhuǎn)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