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對漢人的禮儀知之甚少,見她娘倆說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只顧照武平教的方法,給孔貞淑按撫穴位。
孔貞淑微笑道:“雪月啊,郎中當這個姑娘是個小女孩,沒有邪念,你不要胡說,難道你也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不成?!边@那是在教訓女兒,好像是在玩笑,寵愛。又對秋子道,“秋子,你知道郎中為什么讓你給我按撫穴位嗎?”
秋子大惑不解,想了想,道:“因為只有我肯和他講話,是好朋友?!泵髅魇乔镒永p著武平說話,她卻要反過來說,聽的武平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一個天真的女孩,傻傻的,卻挺可愛。”孔貞淑暗自感嘆,于是笑道,“郎中當你是好朋友我相信,他之所以讓你來幫我按撫穴位,完全是在為你著想。他是想借你的手,讓你有恩于我,這樣我們對你就不會起殺心?!?p> 說完又對武平笑道,“郎中果然高義,我輩江湖人物,還不如你一個郎中啊。”這話大有指責之意,前不久,丈夫司空健去世,江湖人物就對蓮花山莊群起而攻,逼得自己來投靠大哥,想到此處,不覺黯然神傷。
秋子聽了這話,雖然不大明白,感覺是好話,心里高興,動作起來更加賣力。
孔貞淑一時豪氣于胸,對秋子道:“秋子,我們不扣留你了,到時,你和郎中一起走吧。”
這晚,明月依舊,眾人帶著疲憊的身軀在篝火旁睡著了。
……
此時京城一座紅磚高院里,一對父子坐在池塘邊桌子上閑談,父親紀坤道:“聽說江南的事情了吧?”
“父親是指那份密函,我不明白,這份密函真能扳倒嚴家父子?”青年紀秋懷疑道。
“還記得半年前,大沽遭到倭寇襲擊,洗劫了富商歐陽家族。歐陽必進和嚴嵩的關(guān)系,你應該知道一點,所以歐陽必進的財富,其實就是嚴家的財富。關(guān)鍵我們六隱門得到的情報,這次倭寇行動中,有一個叫嚴通的人?!奔o坤喝著茶水道。
“嚴家的人,父親的意思,這本身就是嚴家布的局,想要轉(zhuǎn)移財富?!奔o秋分析道。
“對。”紀坤作為六隱門門主,六隱門主要負責暗殺的組織,對消息也有經(jīng)營,所以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知道的比較清楚,“可嚴通把這筆驚人財富,通過海路,可能準備運回江西袁州府老家,有可能也是問鼎閣,可途中遇到了西洋艦隊,他們沒有辦法,只好把大筆財富,藏在了某處。后來和西洋艦隊一戰(zhàn),接著嚴通又遇到了另外一股倭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財富下落已經(jīng)無人知曉,也只有這份密函還有記錄??蛇@份密函是用暗語寫的,蓮花山莊的司空健從倭寇手中奪得,見是倭寇寫給嚴嵩的,斷定為通敵賣國的證據(jù)。”
“我聽說蓮花山莊的人一路遭到追殺,可見知道這消息的人不少?!奔o秋道。
紀坤解釋道:“嚴通遇到兩次襲擊,但還是有人活下來,可這部分應該不多,不然消息一定會傳的到處都是。不過那次嚴通帶出來的,都是北方嚴家的人,對海上地理位置所知不詳,根本說不清楚具體的位置。”
“父親,是不是嚴家父子請我們六隱門出面?”紀秋不解道,本來六隱門是獨立的殺手組織,可父親突然接受朝廷詔安,還答應幫朝廷監(jiān)視江湖。
紀坤若有所思道:“是的。但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去幫他找,而是幫我們六隱門找這筆財富。前段時間,拜月宮的小宮主雨雪霏霏來信,說了這件事,表示希望和我們合作,平分這筆財富。正好你已經(jīng)和云天樓的楊柳依依訂親,借去看望的時候,和雨雪霏霏把這件事辦了?!?p> “好?!奔o秋和楊柳依依沒有見過面,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喜歡古靈精怪的雨雪霏霏。但聽楊柳依依和雨雪霏霏齊名,都是江南的大美人,他也想去看看自己的這位未婚妻如何。
……
次日,蓮花山莊眾人醒來,見武平和井秋武兩人,已經(jīng)在水中抓了好幾條魚。
王森在離眾人不遠,依然癡癡望著白寒霜,見白寒霜愛理不理的,開始安心的調(diào)理內(nèi)息來。待到內(nèi)息運行兩周天時,聞到香味靠近,一時激起了食欲。他隨著香味看去,一個小女孩手中拿著一條烤魚向他走過來,并伸手遞給他。這下讓王森左右不是,要在這荒山野嶺找吃的本就不容易,可作為一個男人,怎么可以吃一個小女孩的嗟來之食。他正猶豫接還是不接,卻聞白寒霜嬌怒道:“整天孔孟之道,不還是專做殺人越貨勾當,什么五斗米不五斗米,折腰不折腰的,接還不接?!蓖跎凰f得目瞪口呆,見她與自己說話,卻也好生高興,心道:“她還是關(guān)心我的?!彼僖膊豢紤]其他,接起魚開始吃,津津有味。
隨著時間推移,天空越發(fā)明亮,可在如此明凈的空氣中,卻還隱藏著無限殺氣。
“小心?!蓖跎嵝训馈?p> 白寒霜也感覺不對,臉色一變,鎮(zhèn)定道:“大家小心?!痹掃€沒有說完,就聽見馬匹狂嘶鳴吼,前腳飛蹬,仿佛在告訴他們,來人很多。
王森依舊站在外圍,擔心白寒霜安危,掃視全局,不覺看見兩個怪異的人,武平和秋子。只見兩人靠在馬車邊,不知在閑聊些什么,有說有笑,全然不知危險為何物。
不一會兒,五六十人拿著鋒利的大刀向眾人殺向過來。
孔貞淑疑惑不解,一時對這些人也摸不清楚,只是心中藏著一股恨意,心道:“是誰非要置我等于死地?!毕氲酱颂帲挥X有些怒意,但她畢竟是經(jīng)過大風大浪之人,內(nèi)心很快恢復平靜,泰然自若道:“陸正鶴,雪月,你們兩個好好保護郎中小兄弟,我這兒很安全?!?p> 武平聽孔貞淑之言,心里感激,轉(zhuǎn)眼望向她,臉上露出了笑容。
“首領(lǐng),是德川家族的小公主?!庇形涫坑梅錾T捊械?。
那首領(lǐng)看著一身漢人打扮的秋子,再認真端詳,方才確認。本來德川家族和織田家族聯(lián)姻,對象正是德川秋子,織田家族正在籌備婚事,可秋子既然逃到了這,心里怒道:“好一個德川家族,既然騙了我主上那么久,實在該殺,你這個丫頭最該殺?!?p> 他想到此處,怒從中來,雙眼憤怒的望向秋子,拔出利刃,跨步向馬車邊攻擊過來。百步之遙的距離瞬間變成五十步,所經(jīng)之處,三個平意堂弟子身首異處,不遠的人看到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恐懼,都不知這統(tǒng)帥的刀是如何殺人的。擋在他前面的弟子自覺讓出一條大道,他有如行走在無人之境,心里不覺冷笑。
白寒霜見此不妙,想轉(zhuǎn)身相助,卻無法擺脫另一武士的糾纏。便使出一招“指東打西”,這招表面向?qū)κ值度薪g去,可真實著力方向確實那首領(lǐng)。
和白寒霜對招的武士,退出一步后,準備等軟鞭力道放緩,再劈一刀,可又見針類暗器襲來,只有再次退后。
白寒霜想到這兒,心里擔心,見王森還不幫忙,不覺有點怒。她知道王森只在乎她的生死,但要她開口求他幫忙,卻也是不可能的。白寒霜見武士首領(lǐng)如此之快,救人心切,只好把后背交給王森,轉(zhuǎn)身腳步加快,攔住了武士首領(lǐng),兩人打斗在一起。
就在白寒霜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那武士的刀尖已經(jīng)向她背部刺來,本以為快要的手,忽然眼前人影一閃,聽得‘咔’的一聲,刀尖偏離方向。由于他這招已經(jīng)用盡了身體九成力道刺向白寒霜,當中雖被震得偏離方向,但力道的方向卻沒有改變,在向前俯沖的一剎那,看見王森揮掌擊來,此時想回刀相救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硬接此掌力,身體與掌相交,就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數(shù)丈之遠,口吐鮮血,動彈不得。
那首領(lǐng)看到這一幕,怒道:“王副教主,你剛才還說兩不相幫,現(xiàn)在既然出爾反爾,小人?!?p> 王森道:“北條一武,我是說過不幫他們,可惜我還一句沒有說完,你們就打斗起來。”
這首領(lǐng)是扶??椞镄砰L的手下,名喚北條一武,只因織田信長與尊月教有所往來,故也認識王森。北條一武雖怒,但依舊平心靜氣道:“王副教主,不知你還有什么話沒有說,還是我們有什么地方得罪鄙教,不妨說來聽聽?!?p> 王森厲聲道:“我不幫他們,但如果你們膽敢傷害我的女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p> 北條一武笑道:“原來這位是您的最愛,難怪難怪。”
白寒霜怒道:“王森,你再胡說,我決饒不了你?!?p> 王森在離北條一武不遠處,筆直而立,衣袂飄飄,毫不理會白寒霜的言語。
白寒霜知道王森這人就這樣,也懶得罵他,對北條一武罵道:“你再胡說?!焙龅厥稚宪洷藜恿ο虮睏l一武攻擊。
北條一武只見軟鞭如水蛇一般,靈活多變。他卻沒有把放在眼里,真正讓他擔心的卻是王森,看見雙方傷亡慘重,卻在琢磨如何應付,笑道:“王副教主,不管如何,我們有利益關(guān)系,你不會為了這些而破壞吧。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把該要的東西拿到,你剛才的舉動,我當做沒有看到,尊月教與我們還是朋友。不過那個女孩我要帶走,我的這些條件不算過分吧?!庇檬种赶蚯镒印?p> 眾人聽尊月教與倭寇勾結(jié),無不義憤填膺,蔑視王森,只是忌憚他的武道修為。大家也擔心他真幫北條一武,個個形露于色,敢怒不敢言。
王森面無表情,對眾人的神情不屑一顧,忽見白寒霜怒目而視,問北條一武道:“為何是她?”
“和你無關(guān)?!北睏l一武見王森死了心和自己作對,心想解決王森還不如解決白寒霜,手上的東洋刀攻勢突然放緩,白寒霜的軟鞭隨即而至,只聽砰的一聲,北條一武的東洋刀從中斷為兩截。斷刀中,白色粉末噴散開來,白寒霜被白霧籠罩。白寒霜知道情況不妙,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發(fā)暈,身體無法提取內(nèi)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