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妖孽!”
玄海大師往地上一頓鍍金錫杖,一手指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怒喝道:“都懷了他的后代,還說不是?”
“這、這不是我家相公的……”白貞貞哭喪著臉。
“什么!不是他的?”玄海大師神色大震,須鬢飛揚。
他似被觸動了真怒,抬手一杖,不由分說就朝白貞貞打來。
“不??!”白貞貞欲哭無淚。
大師,你聽我解釋??!這不是孩子……本姑娘還是一條雛蛇??!
“我養(yǎng)的,是他的魂啊……”
只可惜。
玄海大師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錫杖化作無邊杖影,瘋狂打?qū)⒍鴣怼?p> “師弟的水陸大會將啟,我還需助他一助!得將這妖孽速速收服了!”
這般想著。
玄海大師錚亮的腦后,立即閃起一輪金色佛光,一只金缽從中飛出。
……
另一邊。
許仙將大青送出了鬼門關(guān)外。
直接破開界面,將她往人世間一丟,就直接撒手不管了。
偷竊玉凈瓶之事,想來她也知道的不多。
肯定想不到當(dāng)日的黑無常就是許仙本鬼,更想不到現(xiàn)在的‘寧采塵’就是許仙的一個馬甲。
至于大青在南瞻部洲會遇到什么,他就不在乎了。
脫手了玉凈瓶這個麻煩。
回到拔舌地獄。
許仙立即領(lǐng)了幽緣的判官諭令,動身前往第二次地獄——剪刀地獄。
巽風(fēng)與白染墨則被留在了幽緣身邊,一來巽風(fēng)傷勢未復(fù),估計還需要一些年月。
二來,也方便看管監(jiān)視,以防萬一漏了他們桃僵李代之事。
剪刀地獄。
陽世間,若唆使他人作惡、再嫁,或?qū)⑷艘肫缤?,那么其死后就會被打入剪刀地獄,一寸寸剪斷十指、四肢。
是比拔舌之刑更慘烈十分的刑罰!
不一日。
許仙就在剪刀地獄安穩(wěn)了下來。
負(fù)責(zé)接待他的是一名普通的無常鬼使,畢竟是受貶之鬼,一切都顯得冷冷清清。
沒被同僚借故刁難這種俗套的事,他就已經(jīng)覺得不錯了。
【叮~發(fā)現(xiàn)鬼道氣運,是否立即簽到?】
“是?!?p> 【在剪刀地獄甲字一百零八號刑場簽到!獲得地獄十八浮屠皮膚碎片——剪刀浮屠剪惡刀(特殊)】
許仙心中大喜。
居然一來就是開門紅,這地方好哇!
只見一柄暗金色的剪子,緩緩自腦海顯現(xiàn)。
“嗯?”
他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不是金身了?
莫非每一個地獄浮屠都有一個本相?
那拔舌浮屠的本相是什么,沒有舌頭嗎?
好像,他的金色佛陀相真的沒有舌頭……這般想來,剪刀浮屠的完整本相,大概會是一個手持剪刀的金色佛陀吧?
“啊、啊、啊……”
片刻后。
刑場上空響起一陣又一陣凄厲的慘叫。
這一次的‘好運鬼’名叫葉辰南,相當(dāng)霸道的一個名字??上孟駴]有那種命,已在剪刀地獄受苦九百余年,原本再有一些時日就能離去投胎。
只是遇到了許仙……
一套普通的‘服務(wù)’流程走下來,葉辰南喘著氣,渾身癱軟,四肢皆被剪斷綁在木樁上。
許仙才取出新得到的剪惡刀,在葉辰南身上比劃了一下,對著他殘余半截的大腿就是一剪。
“不要!”
葉辰南一臉驚恐,這暗金色的剪刀,根本不是地獄的刑具啊喂!
這一剪子下去,咱明天魂體還能恢復(fù)原來嗎?
魂體本能地一抽一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許仙下意識縮了一下胯。
吧唧……一截三寸小物輕巧掉落在了地上。
被剪惡刀剪落的魂體,還能再生嗎?
一個疑問在許仙心頭浮起。
望著葉辰南瘋狂痙攣的身體,他不禁一臉歉然,“額,那個……兄弟!下輩子投胎,我建議你投個女兒家……”
葉辰南:“啊啊啊啊啊……”
剪刀地獄同拔舌地獄一般,皆有一座巨大而空寂的鬼城,里頭只住了一些掌控刑罰的鬼差、鬼使、判官。
除了刑場的布設(shè)稍有不同,兩層地獄幾乎一模一樣的環(huán)境,讓人不禁以為來到了一個拔舌地獄的鏡像世界。
許仙回到剪刀鬼城的住所。
一座不大不小,略顯平凡的小院。
不知為何,他今日竟覺得有些小困。
自從成為鬼魂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大概再強的心神,也會有疲憊的一天吧?”許仙覺得這也許是正常的,他努力了一年,終于完成了目標(biāo)。
緊繃的精神驟然一下放松,因此才會如此吧?
也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到這里。
許仙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
這一夜,他做了一夢。
一個久違的夢……
夢里他又回到了前世,依然還是那個名為《黑神話》的游戲皮膚設(shè)計師,庸庸碌碌,度過了平凡的一生。
而后……他來到幽冥地府。
見了黑白無常,遇到四大判官,甚至在閻羅殿走了一遭。
重新投胎轉(zhuǎn)世之后,他竟依然還是那一個游戲設(shè)計師,只不過,一切的時間線重回到了……
在那方世界。
也有一個叫白貞貞的女子,她還有個身高兩米的大姐姐,名叫大青……
后來,他又遇到了一個叫月神夜的女子,她竟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叫月幽緣……
這些女子,化作了一個堪比十八層地獄的恐怖修羅場。
直至,他遇到了一個叫樂天的男子。
“阿彌陀佛……”
一次次輪回,一場場夢境穿梭。
一個又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光怪陸離,千變?nèi)f化。
許仙想醒來。
但夢里仿佛又有夢不醒的夢。
忽然。
許仙聽到了一個奇特的動靜。
咚咚咚……
那仿佛——是心跳聲!
許仙大喜。
這久違的聲音……莫非,我又活了?
咚咚咚……心跳聲愈發(fā)清晰。
許仙感到漸漸有了一絲只覺。
然而當(dāng)知覺恢復(fù)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的又冷了下去。
熟悉的魂體,輕飄飄,空蕩蕩……甚至虛弱了無數(shù)倍……那熟悉而親切的心跳,根本不是他的。
一個嬌柔的女聲,頗有些氣哼哼的傳來。
“臭和尚,你快放了我!”
有點耳熟啊?許仙心想。
“阿彌陀佛,女施主,你就從了老衲吧!勿要再掙扎,此去長安七七四十九日后,自將你放入我金山佛塔,叫你好生修行?!?p> “他日脫困之時,必將得成正果!”
這是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聽聲音的滄桑,大概也有中年左右的歲數(shù)了。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臭和尚你真的抓錯蛇了??!而且本姑娘懷的,不是他的孩子……”
嬌柔的女聲氣哼哼地道。
“阿彌陀佛!施主,正因此,貧僧更要抓你回去,助你修行!”
玄海大師一臉肅穆,寶相莊嚴(yán)。
他掌心的一個金缽中。
縮小了無數(shù)被的白貞貞盤著蛇身,蛇尾緊緊纏住許仙的身體。
就算身陷囚籠,也依然沒有放開他一步。
玄海不知是感念她的癡情,還是生怕毀了無辜之人的肉身,也不敢太過強硬,只得由著她來。
反正也是一個死人了!
此時一僧一蛇所去的方向,正是即將舉行水陸大會的大唐國都——長安城。
那一日,白貞貞與玄海一場大戰(zhàn)。
雖然因上古巫祭之地的詭異力量妖身變異,道行長進(jìn),仍舊敵不過如真佛轉(zhuǎn)世的玄海大師。
被狠狠鎮(zhèn)壓。
收入了金缽之中。
而玄海大師本人,則要先前往大唐長安尋找同門師弟陳玄奘,助他一起完成那一場千僧萬佛,四海會聚的水陸大會。
大會之后,再將白貞貞帶回金山寺度化修行,抹去她心中的妖邪戾氣。
“臭和尚!我真的……”
白貞貞抓狂的解釋著,奈何玄海大師固持己見,根本聽不進(jìn)去。
反而讓許仙漸漸明白的如今的處境。
他居然……在白貞貞的肚子里??。?!
我艸了個大艸!
‘巫祭’‘還魂’‘逃’……
原來大青記憶中的那些詞,是這個意思!
白貞貞居然以上古巫祭的力量,將他的一縷殘魂,從冥冥之中強行招了過來。
然后……養(yǎng)在了她的肚子里!
只待有朝一日,妖氣滋養(yǎng),魂體漸成,就投入肉身之中,完成一次變相的還魂。
許仙簡直被她的騷操作驚呆了有沒有!
那還魂之后,我應(yīng)該叫你娘……還是娘子?
不對,那我現(xiàn)在的魂體呢?
轟——
轟然一聲,心神仿佛瘋狂搖曳,席卷倒流。
許仙再一次感到了在剪刀地獄中,那五千年強大道行的魂體存在。
而白貞貞體內(nèi)的那一縷殘魂的感應(yīng),變得若有若無。
再心念一動。
又從十八層地獄,進(jìn)入了白貞貞的身體深處——她的肚子里。
“娘……娘子咧!我猴哥的不敢這么玩吧??”
當(dāng)——
一聲悠揚的鐘聲。
長安……到了。
某些人等待了整整五百年的水陸大會,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