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記得你喜歡我
警察調(diào)取監(jiān)控和采集東西上的指紋找到相匹配的人需要一兩日的時間,也就是說要在兩天后才能得知真相。
送別警察后,偌大的屋子空曠極了。
不過,陸景衍倒沒有也跟著離開,而是筆直地站在原來的位置,凝眸望向窗外,那彌漫在燈光繁華的濃沉夜色似給他的眉眼徒加了一抹淡淡的憂傷,連背影都是那樣的清清冷冷。
月亮就掛在天邊,好像觸手可及。
但實則隔了一整座銀河。
宋小檁先是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樓道,再看向他,不由自主地挑了眉,故作無所謂的姿態(tài),問:“你不走?”
聞言,他回頭,佇立在同樣冷清的月光下,周身隱約透著虛實而迷蒙的光影,襯得側(cè)臉輪廓線條分明,又溫柔又眷念,“小孩,你今晚敢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我……”
她本來想脫口而出一句有什么不敢,可這幾個字卻驟然卡在了喉嚨里,像卡著一根魚刺,難以發(fā)聲。
回想起半小時前,她家里剛遭了賊,還被翻得一片狼藉,尤其這賊還偷走了她的內(nèi)衣,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死變態(tài)啊。
她仍舊心有余悸。
老實說,她今晚還真不敢一個人住在這里。
但嘴上還在逞強道:“我一向喜歡獨居。”
可陸景衍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窺見她倔強之下欲蓋彌彰的脆弱。
她還是同從前一樣,固執(zhí)地、又死要面子。
但如今,他已經(jīng)三十歲了,人們常說三十而立,這個年紀倒是成熟了許多,況且他還比她大了整整五歲,他始終認為讓著小女人本就是一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她不需要踮腳尖,他愿意為她彎下腰。
緩緩地,他的視線落到她膠著指頭的雙手,眼神開始由下往上,從她修長白皙的脖頸、櫻桃般的紅唇、小巧俊俏的鼻子,最后牢牢鎖住她一雙水光瀲滟的眼眸,幾分炙熱,眉間分明是那樣的陰郁,卻又有些明媚地笑了笑,“是嗎?可我記得你喜歡同我住在一起?!?p> 轟隆一聲!
宋小檁整個人一下就炸開了,這是什么曖昧至極的話?
她簡直又羞又惱,紅著一張臉憤憤地罵道:“你他媽亂說什么???”
話音剛落,突然,陸景衍長腿一邁,幾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那隨之籠罩下來的陰影,一同遮去了照在她身上全部的燈光,她驟然陷進他所帶來的黑暗中,有些惶惶然,像迷途的麋鹿,呼吸之間,全是他襯衣上清冽的味道。
“不是嗎?”他反問。
她反駁:“當然不是了!”
下一秒,他一言不發(fā)地抵上來,語氣漸漸危險,附耳細語道,“小孩,我記得你喜歡我?!?p> 那時,宋小檁的背后靠著冰涼的墻壁,透過衣服滲入皮膚的冷,但在這一刻,卻絲毫比不過炙熱無比的一顆心。
那溫?zé)?,像水蛇般,一寸一寸地漫進心里,先是攻占城池,再吞噬掉理智,最后寸步淪陷,只余一種麻麻癢癢又酥軟的感覺。
尤其是他故意放輕放緩的聲線撩得人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心臟起伏太大,幾近無法負荷。
她努力屏住呼吸,調(diào)整心緒,幾秒后,終于找回了大腦僅剩的一絲清明,一把用力地將他推開:“你記錯了!”
可猛烈的心跳仍舊難以平復(fù)。
望著眼前的人兒分明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陸景衍竟格外涼薄地輕笑了一聲,些許荒涼,卻低沉入耳,“那也許……只是我記反了?!?p> 記反了。
不是她喜歡他,而是他喜歡她。
反應(yīng)過來后,宋小檁不由得蹙起眉頭,她向來最不喜歡他那憂郁的眼神。
因為受害者明明是她,而不是他!
她目中盡是嘲諷之色,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我懶得同你討論這些無聊的話題,我很困很倦了,門就在那里,慢走不送?!?p> 半小時前,還是在他懷里受驚的小白兔,半小時后,便是惡狠狠拿著棍子趕人出去的大灰狼了。
真可愛啊。
而后,陸景衍俯下身,與她同一視線,笑顏溫柔,沉啞的嗓音里透著股漫不經(jīng)心,“我攤牌了?!?p> 他湊得太近,徐徐呼吸吹拂過耳畔。
宋小檁睨眸看他,一瞬又躲開眼神:“……攤牌什么?”
“我不想走了。”
“什么?”
他沒回話,只是在那意外安靜的環(huán)境之下,他不輕不重的幾聲咳嗽顯得格外清晰,清晰到足以擾亂她的所有思緒。
對了,他似乎又染上寒了?
只見他的唇色越發(fā)蒼白,與眉眼的濃墨重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幾分病弱,仿若枯萎在了萬物凋零的冬季里。
宋小檁偏頭望了一眼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雖然屋內(nèi)沒感覺到什么冷意,可屋外似有凍人的蕭瑟寒風(fēng),一想到這里,她沒忍住縮了縮脖子,突然就冷了起來。
他身子骨本就弱,又染上寒,再吹冷風(fēng)……
隨即,她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真是可笑,他染上了寒關(guān)她什么事啊。
不過……
她又望了一眼空曠曠的屋子。
一股陰森森的涼意驀然爬上了背脊。
怎么辦?她今晚真的不敢一個人住在這里。
往常,她一定會叫上紀羽。
但紀羽請假回去陪從老家千里迢迢趕來北城的媽媽了。
這種時候,她怎么可能還會去摻和一腳?
住酒店吧……
可她是聲名在外的大明星誒,肯定沒有住在這里來得方便。
最后,許是因為害怕,許是被鬼迷了心竅,又許是擔(dān)心他……總之,宋小檁微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是屈服于現(xiàn)實,但到底心有不甘,口氣略差:“算了,很晚了,勉強讓你留下來,明天一早……趕緊滾?!?p> 聽見滾字,陸景衍也不生氣,反而笑著答應(yīng)了,“好?!?p> 倒是有種計謀終于得逞的感覺。
她領(lǐng)著他去了房間:“這是客房,你今晚就睡在這里吧,棉被枕套都是干凈的,雖然沒有人睡過,但我每周都會讓阿姨拿去洗。”
他點頭,“嗯?!鳖D了頓,“你睡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