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烏巢將覆
一條漆黑的小巷出現(xiàn)在面前，小巷的盡頭冒出點點紅色亮光，不過距離太遠，看不清具體，他慢慢從巷口往后退去，剛走兩步，后背接觸到了冰冷的墻壁，四下一看，只有前面一條路可走。
巷子看起來很長，但只走了幾十步，紅光就已近在眼前，發(fā)光源是一盞搖搖欲墜的吊燈，燈泡上涂了一層紅色的液體，燈光之下，一個骨瘦如柴的身體蹲在地上，背對著他，又走近兩步，那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張熟悉但又猙獰的面孔出現(xiàn)在血色的燈光下，接著看清那人手里捧著的東西：一只啃了一半的人手，那只人手上已經(jīng)露出了沾血的骨頭，那人見到了身后之人，并沒有感到吃驚，反而露出滴血的牙齒，“桀桀”笑了兩聲，“這個樣子很可怕吧，不過，現(xiàn)在的你不就是這樣的嗎？抓不到我，你不可能放下的?！痹捯魟偮?，陳遲的身體忽然炸裂，血肉濺到了他的身上，又滴在地上，化為一片血池，地上的血池里又伸出了幾十只只剩下骨頭的血手，抓住他慢慢向深處陷去。
烏昭從桌子上驚醒，面前的電腦上還亮著畫了一半的烏鴉社網(wǎng)站的新背景，烏昭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樓頂?shù)娘L一吹，腦袋一陣劇痛，烏昭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往遠處看著，城中村就坐落在學校的大門外面，人流量很大，地形也福娃，那里聚集著形形色色的人，陳遲如果在里面一躲，真的很難找到。
烏昭從頁面上打開張樂天的頭像，點開委派任務(wù)，頁面上出現(xiàn)的任務(wù)完成情況基本都是最近的，而且任務(wù)里最近幾次的完成度都很高，烏昭想了想，張樂天入社成績排在前五名，能力只要認真起來應(yīng)該是有的，而且委派任務(wù)有崔少陽盯著他，張樂天知道什么事情也做不出大動作。
從樓邊回到桌前，烏昭打開一個許久未用的號碼，剛連上線，就收到一條消息：
“獵槍？”
烏昭看著這短短的兩個字，笑了笑，敲著鍵盤。
“是我，你需要什么嗎？”
“你能幫我殺一個人嗎？”過了幾分鐘，對面回復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為你提供完美殺掉對方的手法，但我不會親自動手?！?p> “哦？是嗎？你殺張奇焱的時候可沒這么說?！睂γ嬲Z氣有點不善。
“看樣子你知道的不少嘛，誰讓張奇焱一直在壞我的好事，既然他一心想把我從人群中找出來，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了送命的覺悟，為此他還賠上了他那漂亮的女朋友。”
對面沒有回話
緊接著，烏昭修長的手指又快速在鍵盤上敲了一行字。
“我可以給你設(shè)計完美的殺人方案，現(xiàn)在烏鴉社里除了一個沒什么威望的社長以外，根本沒有人能威脅到我?！?p> “但這個人我殺不了，只能你親自動手?！?p> “哦？什么樣的人還殺不了，莫非是個官二代，還是什么大黑幫的二代目？”
對面的回復大概過了幾分鐘才發(fā)過來。
“我要你來殺掉我自己，你如果辦到了，世上再無獵槍，辦不到，倒下的就是你了，哈哈哈?！?p> 烏昭看著剛才的對話，又注意到了對方的id，那個賬號沒有什么多余的信息，只有一個代號，“雪鴉”。
靠近學校北門的一家咖啡廳，在一個靠近吧臺的位置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生看上去很帥，衣服也很新潮，大大咧咧；女生留著短發(fā)，衣著得體，捧著一杯檸檬水小口喝著，看起來有著極不相稱的成熟與穩(wěn)重。
“小學妹，你今天把我約出來有事情嗎？是不是開學的時候看到我，被哥哥的顏值帥到了”張樂天在外人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
王伊淼等張樂天吹完，放下杯子慢悠悠講道，“我知道你和陳遲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如果我們合作，我有可能幫你找到陳遲，并且將獵槍的事情公之于眾。甚至讓你和小遲回到之前的生活也有可能?！?p> 張樂天的表情僵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生，感覺有點眼熟。
“我可以幫你，甚至聽你的使喚，但前提是你要線證明一下自己。你對我好像很是了解，但我連你叫什么，什么專業(yè)的都不知道，這樣隨便一個路人都不會相信你吧?！?p> “我的身份你自然可以知道，這件事情可以后面慢慢講，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現(xiàn)在我們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有著獵槍這個共同敵人。碰巧我有個對付獵槍的主意，又碰巧注意到了你，陳遲和我哥是唯一一批和獵槍有過直接接觸的人，張奇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只剩下你和陳遲了，不管你幫不幫我，我終究會找出背后的真相，不是嗎？”
“對了，張樂天，如果我沒有猜錯，烏鴉社近幾次的任務(wù)你身邊都有社長的人吧？事到如今，你能做的也只能相信我，畢竟，憑借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獵槍的事情，你什么都做不了?！?p> 張樂天此時正看著窗外，聽完王伊淼的話以后，回過頭看著王伊淼，笑了笑：“容我拒絕，不得不說，學妹你想的太多了，我為什么非要去在乎陳遲和獵槍的故事呢？陳遲不過是我的一個舍友，關(guān)系也沒你想得那么親近，我上大學為的是好好享受生活的，不是來陪你們玩?zhèn)商接螒虻?，就是因為這個烏鴉社，我朋友和我女朋友都沒有了?，F(xiàn)在，我不陪你們玩了，你們事情就算燒的再大，波及不到我，我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大學里正常的普通帥哥的生活?！?p> 說完，張樂天往桌上放了二十塊錢，“這杯我請了，后會有期?！?p> 王伊淼看了看張樂天，沒說什么，只是收起了桌上那張紙幣，從錢包里另取了兩張十元錢，“老板，買單?！?p> 兩人先后離開店里之后，靠窗處一個低頭看報的客人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窗外，邪寐的面孔中帶著一絲微笑。
“張樂天，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p> 學校的藝術(shù)廣場，臺上一支不知名的樂隊正在臺上演唱著流行歌曲，臺下的觀眾也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盡情狂歡，各類燈光在舞臺上以及人群之中，狂熱的學生中，有幾個人分散在各處，幾人雖然看起來在聽音樂，但明顯注意力不在舞臺上，每人胸前都別著一個閃亮的黑色勛章，密切注意著在場的所有人。
烏昭也混跡在人群之中，不過他高大的身形在人群很有辨識度，此時的烏昭正密切注意著臺上臺下所有人的行動。
“星期六晚上的音樂會，我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為了讓你找到我，給你一個線索，小心別被炸飛哦。“那是“雪鴉”當時如是說。
不過，烏昭讓人檢查了整個舞臺，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地方做了手腳，沒有思路，烏昭只好讓烏鴉們分散到各處，見機行事，到目前來看，事情一切正常，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也沒有人在人群做什么怪異舉動，烏昭打開了獵槍的賬號，信息接收一欄中，“雪鴉“也沒有動靜。
這么多間諜一樣的烏鴉，還有比起他們更可疑的嗎？
音樂會還在正常進行中，臺上抱著吉它的演唱者看起來依然精力充沛，三九天里露指彈琴也是很有毅力，要是正常人的話，手在外面凍一會就會沒了知覺。
這時臺上的演員然同時停止了演奏，并張大嘴巴指向前方，與此同時，觀交感到地面?zhèn)鱽硪魂囌駝?，緊接著身后就是一聲巨響，眾人從巨響中回過神后，回頭發(fā)現(xiàn)廣場邊上臨時搭建的一排架子轟然倒塌，巨大的聲響和地面的震動讓一眾觀眾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烏昭也是在原地呆一下，回過神來立刻帶人往架子那邊跑去。
到了半夜，烏昭整理著從廣場上倉促收集到的線索和資料，從現(xiàn)場基本沒有找到什么有意義的東西，所有資料加在一起只能確定幾件事情：架子倒塌是人為造成的，提前就有人拆掉了架子上的部分螺絲并且在脆弱支撐點處安裝了類似炸藥的爆炸成分，炸藥成分雖然未知，但從架子的破壞程度上來看，能確定炸藥的威力不足以傷人，只夠在本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架子上推上一把，架子倒塌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不包括一名在現(xiàn)場被嚇暈的女生。
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留下的印記，也沒有發(fā)現(xiàn)引爆器碎片，這就有點奇怪，沒有定時裝置，只是普通的炸藥，當時也沒人經(jīng)過，那人是怎么引爆炸藥的呢。
這時“獵槍”的賬號發(fā)來一條消息
??雪鴉：你沒有抓到我，這是給你的一點小小的懲罰。
??獵槍：你就沒想過我壓根就沒有在意過件事嗎?
雪鴉：獵人自然希望自己的獵槍能打下所有獵物不是嗎，我在你眼前出現(xiàn)，你自然會想抓到我。
??獵槍：很有意思，可惜的是，我不是獵人，這點小事還不值得我出手。
雪鴉：這樣的事情不會結(jié)束，在你出手之前。
此時張樂天正卡在另一個案子里，與張樂天一起你行動的還有崔少陽這個光頭壯漢，這次的案件是一場打斗事件，有一個壯漢貼身保護也能確保工作時的人身安全。
????按理說這種學生私下打架的事，烏鴉社是不會管的，只要不出人命，這種事管也管不過來，但這次不是要來和解打架的問題。而是要找到打架事件背后挑撥離間的那個人，目前學校里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多起沖突，且所有事件背后總有一個煽風點火的影子，那人總能知道學們的弱點在哪，并且利用這個弱點，在學校里引發(fā)暴亂。那個影子每次都是在同學的手機里發(fā)來信息，每次用的都是不同的賬號，假的IP地址，除名字以外那人的所有資料都沒有任何規(guī)律可尋?，F(xiàn)在烏鴉社能做的也只有在事情發(fā)生后的善后工作，從目前情況來看學生與學生之間，學生與組織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激發(fā)到了最大，只需要一點火星就能點燃學生的情緒。
烏鴉社剩余的成員，尤其是老成員感受到了一絲被針對著的壓力，社團又一次陷入了當年面對“獵槍”時痛苦而又無能為力的境地，所有的烏鴉都在盡全力去尋找著獵槍的下落，結(jié)果卻是近百名烏鴉被一個人耍的團團轉(zhuǎn)，最后還讓獵槍在從容殺掉了兩名中級社員和一名高級社員后依舊逍遙法外。
如今又是一個觸目驚心的ID出現(xiàn)在無線信號中，傳播著同樣一種蠱惑人心的危險氣體，這個名詞叫做，“雪鴉”。
??雪鴉：有時候你身邊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你身邊的人也有時也會讓你心煩意亂。不得不說，如果有可能，你有過直接干掉他的那種沖動。所以，你是打算一直隱忍下去，還是無需再忍去做點能讓自己放松的事情呢?”
??學生：用暴力解決問題嗎？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在誰身邊都會有那么幾個腦殘，難道那些人就都要清理掉嗎？
??雪鴉：現(xiàn)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妨敞開了說，你不必那么在乎面子，我也不轉(zhuǎn)彎給你說了，如果有那樣一個方法，一個完美的計劃。既可以讓你身邊給你帶來不爽人付出代價，而你自始至終都處在局外看好戲，你難道就不心動嗎？
??學生：……
??雪鴉：你們現(xiàn)在只不過忌憚烏鴉社的名氣，但是現(xiàn)在的烏鴉社就是一盤散沙，他們自稱偵探一樣的人物又如何，還不是只靠著那么幾個智商高點的人，現(xiàn)在那幾個人一死，社團就剩下一群愛看推理小說然后只會紙上談兵的初中生，現(xiàn)在的烏鴉社對我沒有任何的威脅?！?p> ??學生：真的？不會留下任何證據(jù)在我身上?
??雪鴉：我先把計劃給你設(shè)計好，你嚴格執(zhí)行，或許你自己可以先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完美的計劃，到時候是否實行就看你的了?！?p> ??學生：……
??雪鴉：信不信由你，但我能確定，復仇的感覺一定會讓你上癮的。（笑臉）
王伊淼的宿舍里，住在這里的四位女生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受到學校內(nèi)外風波的影響，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王伊淼在空閑時間里偶爾碼幾頁推理小說，然后投稿，考研學姐則是沉迷在高強度的學習時間中無法自拔，平時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另外在兩位“大小姐”成天一副心沒肺的樣子，只要沒有課，就在宿舍里換上各種漂亮衣服互相打扮，還買了一個一人高的鏡子，專門用來臭美的，有一次兩姐妹心血來潮給王伊淼換上了一套裙子，又給王伊淼畫上了很濃的哥特風煙熏妝，居然出奇的適合。看著鏡中人，王伊淼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樂隊之中。
最近幾天學校的氣氛可以說是劍拔弩張，總感覺空氣中有什么東西使很多學生情緒變得非?？簥^，而且這種情緒還在傳染之中，王伊淼也注意到了這件事的發(fā)展不受控制，或者說這件事的發(fā)展就是人為控制，只不過現(xiàn)在只依靠學校和組織已經(jīng)無法將學生完全安撫下來，只能依靠一些強制手段去壓制一下那些已經(jīng)鬧出事的學生。
王伊淼在事態(tài)的發(fā)展中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在其中隱約能找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就像是小時候玩過的一個游戲，說又有些不太一樣。
烏鴉社每個月都會聚在一起開一次例會，通常是由烏昭領(lǐng)導，也是由烏昭指揮烏鴉們的任務(wù)。
這次的會議有一點不同，相比去年近百名烏鴉，今年開會的成員只剩下三四十人，注入的新鮮血液則是更少，雖然作為一個社團，幾十個人是正常的，但和以往對比起來，一個大會議室，坐的人還沒自習室人多，而且這一次。社長烏昭還帶來一個壞消息。
“校學生會在處理校內(nèi)學生暴動事件時，發(fā)現(xiàn)烏鴉社成員也參與到了處理這件事中，學生會的人認為這件事和我們?yōu)貘f社有關(guān)系，且學生會副主席還把我們社團之前發(fā)生的一些案子拿出來向校方申請對烏鴉社的管制。學校那邊現(xiàn)在還沒有下達對烏鴉社決策的干預(yù)，但校方要求烏鴉社協(xié)助學校內(nèi)部門來處理目前校內(nèi)的狀況，中間如果出現(xiàn)很大失誤，造成嚴重后果，那么烏鴉社的處境就很危險了?！?p> “為今之計，不求烏鴉社發(fā)展，暫時先求自保。”烏昭看上去有些無奈。
“今日起，關(guān)閉烏鴉社網(wǎng)站的外部平臺，內(nèi)部平臺所有在校成員待命，在我下通知之前，所有人不要以烏鴉的身份干涉職能之外的事情?！?p> “散會，各位回去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