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寒將蘇小離抱著回到程堯家的時候,林靜已經(jīng)將飯都做好了。
“這是怎么了?”
見蘇小離渾身濕漉漉地被秦亦寒抱回來,林靜連忙迎上去,慌忙地抓住蘇小離的手,“怎么弄成這樣了?”
蘇小離渾身冷得發(fā)抖,但還是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林靜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開了口,“我……”
“不小心掉進(jìn)河里了?!?p> 話說到最后,少女將腦袋埋進(jìn)秦亦寒的胸膛,“我沒什么事兒……就是有點冷?!?p> 在自己從小到大玩耍的地方摔跤了,還掉進(jìn)河里弄成這樣……
真的太丟人了!
“都多大的人了!”
林靜嘆了口氣,一邊在前面帶路讓秦亦寒將蘇小離送回她的房間,一邊低聲苦口婆心地數(shù)落她:
“早就和你說了,十八歲之后就是大姑娘了,要穩(wěn)重一點,不能再毛手毛腳的?!?p> “剛剛聽你說要去河邊抓魚,我念在你好久都沒回老家一趟了,就讓你去了,結(jié)果你居然還掉進(jìn)水里了?!?p> “這個季節(jié)的水多冷多涼啊,女孩子家家的……”
林靜一邊說著一邊開門,“秦二少,這邊,把她放到椅子上就好了。”
秦亦寒點了點頭,抬腿走進(jìn)去。
蘇小離的房間和她的人一樣,天真爛漫可愛。
房間頂棚和上半部分是粉色的,地面和下半部分是藍(lán)色的。
圓形的床,床上面掛著粉色偏白的帳慢,房間里還有小書桌和毛茸茸的粉色地毯。
雖然簡陋,但看得出來,程堯的確是在有限的條件下,給了蘇小離最好的生活環(huán)境。
可能這個小房間在別人看來有些簡陋,顏色也有些俗氣,但在這種鄉(xiāng)下的環(huán)境里,已經(jīng)很好很用心了。
之前在堂屋里和村長對峙的時候,秦亦寒曾無意中看到了程南紓的房間。
雖然也是干凈整潔,但是和蘇小離的房間比起來,倒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樣的區(qū)別對待,也不怪程南紓一直隱隱地對蘇小離有敵意。
將少女放回到椅子上之后,他直起身子,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墻壁上貼著的東西。
別的小女孩也許會在墻壁上貼著偶像的海報,貼著可愛的卡通畫。
可蘇小離的墻壁上……
大大小小的獎狀,貼了一整面墻。
連她幼兒園的時候參加短跑拿了第一名的獎狀,都還在墻上貼著。
一面墻是獎狀,另一面墻上,是蘇小離的各種學(xué)習(xí)計劃和理想清單。
似乎她每一年都會在墻上貼上一份自己今年的計劃和理想。
秦亦寒一張一張地看過來——
13歲的理想里,最后一條是希望程南紓的病早點好起來。
14歲的夢想里,最后一條,也是希望程南紓的病早點好起來。
一直到19歲,她的理想里面都有程南紓。
20歲的理想里面,終于沒有程南紓了。
但是最后一條變成了:
“希望我的新婚老公能夠早點好起來?!?p> 男人的心臟,莫名地柔軟了一塊。
“秦二少?!?p> 就在男人盯著墻上的“新婚老公”四個字的時候,林靜緩緩地開了口。
她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小離要換衣服了,您……回避一下?”
秦亦寒點頭,抬腿出了門。
沒多久,房門就打開了。
穿著一身干爽衣服的蘇小離從房子里走出來。
她看了一眼秦亦寒身上的衣服。
因為之前一直抱著她,他的胸前和胳膊上的衣料已經(jīng)幾乎被浸透了。
男人小麥色的肌膚和肌肉性感健碩的紋理清晰可見。
莫名地,少女紅了臉。
她別過臉去,“秦子墨。”
“我……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濕了,繼續(xù)穿著容易感冒?!?p> “你的身形和舅舅差不多,要不……我找一件他的衣服給您換上?”
秦亦寒回眸看了她一眼,“沒事?!?p> “怎么沒事?”
穿著濕了的衣服有多冷,她深有體會!
少女抿唇,“我知道,你這種身份尊貴的人,可能會嫌棄我們鄉(xiāng)下人的衣服?!?p> “但是舅舅有一件衣服,一點都不土的!”
說完,她直接伸出手,拽住秦亦寒的衣袖,“你跟我來。”
“我找出來給你看看,你要是不愿意穿……就算了?!?p> 秦亦寒被她扯著向前走,看著她倔強執(zhí)著的后腦勺,忍不住地勾了勾唇。
蘇小離帶著他到了里屋,從柜子里面翻出兩套嶄新的西裝來。
“你看看,合不合適?”
秦亦寒?dāng)Q眉,將西裝拎起來掃了一眼。
居然是國外某個很名貴的服裝品牌。
雖然衣服很新,但是款式已經(jīng)很陳舊了,起碼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
捏著那件西裝的衣料,男人眸色微瞇,“舅舅家里怎么會有西裝?!?p> 蘇小離一邊繼續(xù)翻找著,一邊擰眉,“我也不知道?!?p> “從來都沒看舅舅穿過,之前幫忙打掃的時候看到的,當(dāng)時我問了舅媽,舅媽說她也不知道?!?p> “還說可能是我媽媽結(jié)婚的時候,買來參加我媽媽婚禮的。”
“但是我看這西裝好像從來都沒有穿過呢?!?p> 秦亦寒點頭,“的確是沒穿過?!?p> “這么新的衣服,你不經(jīng)過舅舅舅媽的同意,就拿給我穿?”
蘇小離撇嘴,“剛剛我在房間里換衣服的時候,已經(jīng)問了舅媽了?!?p> “舅媽說舅舅很喜歡你,也同意讓你穿呢?!?p> 說完,她終于在衣柜里找到了配套的領(lǐng)帶遞給秦亦寒,“我不知道這西裝和領(lǐng)帶是不是合你的身份……”
“但是我覺得和你身上的比起來,好像差不多?”
男人抬手,動作優(yōu)雅地解開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的確是差不多?!?p> 這套程堯的西裝,是歐洲的貴族品牌,每一套都是量身定制的全球限量版,就算是二十年前買,價格也有二三
現(xiàn)在已成絕版,價格應(yīng)該已經(jīng)翻了幾倍。
只是。
秦亦寒一邊將西裝打開,一邊擰眉。
按照蘇小離的說法,這套昂貴的西裝,已經(jīng)在程堯家里放了十幾年了。
而程堯女兒程南紓的病,只需要三十萬就能治好。
為什么他寧愿看著自己的親女兒受苦受難,甚至不惜將自己從小捧在手心里的蘇小離嫁給植物人,也不愿意將這套西裝倒賣掉?
除非,這套西裝不是程堯的,他只是代為看管。
可就算是代為看管,蘇小離又怎么能隨隨便便地將這套西裝拿給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