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我跟他就是普通關(guān)系
一家老小十二人?。?p> 孟辭心中一涼。
牽線搭橋者該死,可婦人和孩子也該死嗎?
很顯然,這是慕容楓動的手腳。
干脆利落,斬草除根,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這件事繼續(xù)查下去也是不了了之。
畏罪自盡?
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孟辭想的明白,楚皇如何想不明白,他冷笑一聲,重重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笑道:“好,很好??!”
“如今朕的子民,都如此有覺悟,做了錯事馬上就要畏罪自盡,要是人人都是如此,那朕這皇帝也就可以不當(dāng)了,百姓自治便可??!”
他尾音上挑,是怒極了的征兆。
偏殿之內(nèi)鴉雀無聲,無人敢在這時候開口。
就連太子也跪了下來,低著頭不說話,一副乖巧模樣。
楚皇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仿佛要透過皮囊看清其下藏的是怎樣骯臟的靈魂。
他一下一下的拍著椅子扶手,緩聲道:“查!繼續(xù)查!朕倒是要好好看看,是怎樣的一只手,在攪動風(fēng)云!”
繼續(xù)追查是好事,只是線索全斷,恐怕很難有結(jié)果。
就孟辭之前的理解,整件事慕容楓一定沒有露面,就算是讓九指和春娘說出他們各自幕后的人,又有何關(guān)系呢。
無非是舍棄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棋子。
為何他要冒著將這件事鬧大的風(fēng)險,除去這些人,這不合常理啊。
正思忖著,手心傳來一陣溫?zé)?,沈繹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動作,是在寫字。
孟辭細(xì)細(xì)感受,眼前迷霧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果然是男主,就是能見微知著。
楚皇的怒氣還未消散,孟辭卻硬著頭皮開口:“陛下,春娘做偽證,的確應(yīng)該接受懲罰!可一事歸一事,春娘同樣也是陛下的子民,也是可憐人!”
“她若不是求告無門,含冤受屈,便不會出此下策!草民覺得,她的惡并非本源,而是由人促使而成!”
孟辭深深的叩首:“請陛下給春娘一個公道,給這天下求告無門的貧苦百姓一個公道!”
多虧沈繹提醒,孟辭想清楚了其中關(guān)竅。
她的思路錯了。
慕容楓不是要將自己摘出,他是要保人!
保誰?
保那個對春娘行兇之人。
春娘蒙冤受屈已經(jīng)十年,十年前的小小官員,如今摸爬滾打到了什么位置?
孟辭不知,慕容楓心中卻清楚,是兵部主事。
比起侍郎,尚書,一個主事似乎算不得什么,可那是在兵部??!
要在兵部插一個人進(jìn)去,可太難太難,楚皇對兵部盯得極緊,而兵部的左右兩位侍郎年紀(jì)已長,要不了幾年就要退了。
欺辱春娘的這名主事極有可能會成為兵部侍郎之一。
旁的人死了就死了,這個主事一定要保。
慕容楓皺眉,頗為不贊同的道:“阿辭,這畢竟是男女之間的情仇,哪能用來勞煩父皇?”
“這春娘區(qū)區(qū)一個煙花女子,心思不正,如今畏罪自殺也是罪有應(yīng)得!”
孟辭抬眸直視他,眸中光芒奪人:“瑞王殿下的想法,我不敢茍同!女子也是人,殿下不也是德妃娘娘生出來的嗎?”
“春娘淪落煙花之地,是因?yàn)橐雀赣H和妹妹,此乃孝道和慈愛。退一萬步說,情郎變心不必追究,那她曾在那人身上付出的錢財,總要?dú)w還吧?”
“不歸還錢財,那便好聚好散,打斷春娘的腿,又害死春娘的父親,欺辱她妹妹,這是個男人該干的事嗎?”
“還是瑞王殿下覺得,春娘是個煙花女子,所以她的家人也都身負(fù)原罪,都該死?”
“若是這樣的人還能悠閑自得的在朝為官,那天下子民該如何想?他們再遇到冤屈,又該求助何方?”
“殿下是希望他們求漫天神佛保佑,讓此生不要被這樣的垃圾纏上?還是希望他們求陛下為他們主持公道?”
孟辭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容楓,眸光沒有絲毫的偏移。
慕容楓被她那銳利的目光盯得竟說不出話來。
孟辭將這個本來的小事上升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他若是此刻再說不必管,便顯出冷漠無情。
可若是附和,那就寒了自己屬下的心!
楚皇深深瞧了孟辭一眼,緩聲問:“太子如何看?”
慕容朗站起來,聲音中正:“天下萬民皆是父皇子民,春娘其人有大過錯,但一事歸一事,兒臣認(rèn)為……此事該查!”
楚皇又看向沈繹:“你怎么看?”
沈繹握住孟辭的手腕,堅定的道:“阿辭的意見,便是我的意見!”
楚皇又瞧了孟辭一眼,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喟嘆道:“阿嘗,你瞧著他們兄弟兩,像不像當(dāng)年咱們年輕的時候?”
永昌侯撓撓頭,訕笑:“微臣可沒有辭兒這樣伶俐的口齒!”
楚皇冷哼一聲:“是嗎,朕瞧著他就是跟你學(xué)的,在這御書房內(nèi),質(zhì)問朕的兒子,倒是一套一套的!”
慕容楓低下頭,略有委屈的模樣。
心中暗想:父皇還是心疼自己的,再如何說,自己也是皇子,哪怕永昌侯受寵,他的孩子也不能侵犯皇家的威嚴(yán)。
永昌侯趕緊跪下:“陛下恕罪,微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開恩,饒過辭兒這一回,微臣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訓(xùn)他!”
南五和南歌之前一直沒有說話,默默的站著,此刻南歌著實(shí)忍不住,也跪了下來:“陛下恕罪,辭哥他并非刻意頂撞,還請陛下開恩!”
南五也跟著跪下:“陛下,孟公子對微臣有救命之恩,微臣無以為報,陛下若是要責(zé)罰,微臣愿意替孟公子領(lǐng)受!”
楚皇沉默的看著地上跪了一排的人,緩緩搓了搓手指,聲調(diào)里聽不出喜怒:“你們還有誰,要為孟家這小子求情??!”
滿殿無聲,最后竟是永昌侯的死對頭禮部的禮侍郎出列,道:“陛下,孟公子此舉雖然有些莽撞,但出發(fā)點(diǎn)是好的,還請陛下寬恕一二!”
楚皇銳利的目光一一掃向眾人,再也無人發(fā)聲。
他看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宋英:“你不求情,你跟著小子關(guān)系不是挺好的嗎?”
宋英竟是帶著笑,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不不,我跟孟公子就是普通的同窗關(guān)系,陛下您隨意,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