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清響,打破了昏暗小屋的寧靜。
李云摸了摸熱辣辣的右臉,空無一物。
“這該死的蚊子,來吃了我算了?!泵缐舯晃米映承眩瑓s又拿這些畜牲毫無辦法,他只能躺在床上生無能狂怒。
看著微白的窗外,李云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昨天幫主下了命令,今早要召集人手和灰熊幫協(xié)商城南煙柳巷的歸屬權(quán)。
他得早點去找個好位置,找個方便逃跑,也方便看熱鬧的位置。
李云現(xiàn)在所在的幫派名叫鐵掌幫,因為幫主張元的一雙鐵掌而聞名,傳聞這張元的鐵掌練了二十多年,早已達(dá)到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地步。
在自己好友大頭的嘴里則更是夸張,據(jù)他的描述,這張元一掌能打斷一顆合抱粗的大樹。
每每談及此,李大頭都一副仿佛他就在現(xiàn)場,親自看著張元打斷的樣子,說的興高采烈。
李云對于這事的真假持懷疑態(tài)度,合抱粗的大樹,別說一個人,就算十個人也打不斷,肯定是張元故弄玄虛,讓手下散播此類夸大的傳言,來擴大自己的名聲,畢竟在這江湖里,混的就是一個名聲。
把被子疊好,打了盆冷水洗去殘留的困意,雖然生活過得不如意,但李云還是盡可能的讓自己干凈體面。
穿過兩條冷清的街道,來到一棟破舊的土樓前,李云用一根小棍從門縫中伸了進(jìn)去,再往上一挑,將門栓挑落。
用手捂住鼻子,頂著濃濃的霉味,熟練的來到左屋內(nèi),用棍子捅了捅床上還在酣睡的人。
兩聲“哼哼”的豬叫后,床上的人從被窩里露出了那顆比常人要大一半的腦袋,正是李云的的好友大頭。
大頭真名叫趙能,和李云一樣,都是被賣到鐵掌幫的孤兒,兩從小就在一起乞討,一起偷竊,是李云最好的兄弟。
“李哥。。。。天都還沒亮,讓我再睡會兒?!贝箢^看到來人是李云,又鉆回了被窩。
“今天要去和灰熊幫搶地盤的事你不會是忘了吧?!崩钤埔话严崎_發(fā)黃的被子。
“別磨蹭了,早點去找個好位置,別又像上次被人推去前面當(dāng)炮灰?!?p> 強行把大頭從床上拉起來,往城外的破舊城隍廟趕去。
李云從出生到現(xiàn)在,從來沒離開過南明城,而酒館里那些從州府來的商人在談起南明城時,卻都離不開窮鄉(xiāng)僻壤,鳥不拉屎等言語。
他自己到不覺得南明城有哪里不好,不管是城里鼎鼎有名的常盛酒樓,還是這次爭奪的煙柳巷,都是十分繁華的地方。
如今再一次路過常盛酒樓,李云更加認(rèn)為那些商人都是吹噓夸大,如果連這般高大的酒樓都算不上繁華的話,那到底什么才能算得上繁華。
“李哥,快走啊,剛才不是你急急忙忙要早些過去嗎?現(xiàn)在怎么又不走了?!?p> “大頭,以后我也要開一間和這一樣的酒樓,到時候我們兄弟倆天天喝酒吃肉?!崩钤仆媲暗某J⒕茦悄剜?。
城隍廟位于南明城西側(cè),地勢開闊,又不像城內(nèi)有官兵巡邏,成了幫派爭斗的首選之地。
等李云帶著大頭到城隍廟外時,雙方早就各到了數(shù)十人,分作兩群候在廟外。
他從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悄悄的從后面混入人群中。
“豹哥,您說今天會打起來嗎?”李云擠到一個疤臉男子面前,壓低聲音問道。
“怎么?你小子怕了?上次和青云幫打架,你小子就是跑的最快的那個?!卑棠樐凶勇曇舸肢E,單用一只手就蓋住了李云整個頭頂。
這豹哥在鐵掌幫內(nèi)算是個小頭目,李云平日里就是跟著他混,雖然外貌看起來兇惡,但對手下的人還是十分講義氣的。
聽到他提起上次自己先跑的事情,李云趕忙打了個哈哈,開始轉(zhuǎn)移話題道:“有豹哥在,打?qū)γ婺切┏趑~爛蝦自然是易如反掌?!?p> “這次應(yīng)該是打不起來了。。。”豹哥摩挲著下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豹哥的回答出乎李云的意料,難道煙柳巷這塊肥肉灰熊幫能這么輕易就讓出來?
豹哥沒有說具體原因,他也不想繼續(xù)問,這些大人物的事情也不是他這種小蝦米能涉足的。
大約過了半刻鐘,灰熊幫幫主魏熊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李云視野之中。
魏熊之所以能在南明城混出名聲,正是因為他這魁梧的身軀,李云也不是第一次見魏熊了,但每次見都不禁感慨這真的是人嗎。
鐵掌幫這邊也從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道,張元身著一黑色長衫,上繡銀色雄鷹,冷冽中帶有一絲肅殺,如閑庭散步一般緩步向魏熊走去。
“魏老弟可讓我好等,你若再不來我可找上門去了?!睆堅饕鞯恼f道。
“廢話少說,若是你真的突破了鍛骨境,煙柳巷自然讓給你?!蔽盒苷f完,便直接擺開了仗勢,全身肌肉不斷彭大,原本就高大的身影頓時如小山一般。
“哈哈,魏老弟果真是個爽快人,既然你想試試,那也未嘗不可。”面對氣勢洶洶的魏熊,張元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大笑道。
“不過這嘗試可是要有代價的哦。”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笑意隨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兇厭之色。
魏熊率先發(fā)難,兩只蒲扇般的大手向前一握,仿若要將張元直接捏死一般。
不過大手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了下來,只見張元雙掌露出灰白之色,猶如金石一般,反手握住了魏虎的兩個手腕。
“你是沒吃飯嗎?用力啊?!睆堅M露譏諷之色。
魏虎怒目圓睜,脖頸上青筋畢露,雙手卻依舊動不了分毫。
“咔嚓”,清脆的骨折聲從場中傳來,就連躲在邊緣的李云也聽得清清楚楚,伴隨而來的還有魏熊的慘叫。
此刻張元已經(jīng)放開了魏熊的雙手,再看他原本握住的地方,魏熊的手腕呈詭異的角度彎曲著,人也痛的在地上打滾。
“現(xiàn)在知道我憑什么能要煙柳巷了嗎?”張元對著黑虎幫大聲喝道。
直到此刻,目瞪口呆的眾人才回過神來,鐵掌幫這邊爆發(fā)出強烈的歡呼聲。
“幫主威武!”
“幫主威武!”
在歡呼聲中,張元一腳將地上的魏虎像破麻袋一般踢向黑虎幫一邊。
黑虎幫眾人只能帶著不省人事的魏虎灰溜溜的撤走,碾壓的實力面前,沒有人敢生出反抗之意。
“給來的弟兄們每人發(fā)兩百文錢,你們跟著我張元就是能吃香的喝辣的?!睆堅只謴?fù)了笑吟吟的樣子。
聽到能拿賞錢,就連李云也跟著眾人一起歡呼起來。
。。。
李云和大頭拿了賞錢,心情十分舒暢,買了兩壺濁酒一只燒雞,兩個小菜,準(zhǔn)備去好生慶祝一番。
順著穿城而過的河邊,二人來到城南一間壽材店前,看到大門緊閉,熟練的轉(zhuǎn)到店后一道只容一人進(jìn)出小木門前,大頭上去就“啪啪啪”一陣猛拍,一旁李云生怕大頭把這小木門給拍倒了。
不多時,一個蓄著灰白山羊胡,頭頂綁著太極髻,身著一件青色長袍的老道就探出了頭來。
“老陸,怎么今天這么晚了還不開門?!崩钤贫瞬挥煞终f的擠進(jìn)小門內(nèi)。
老道對此也見怪不怪了,待二人進(jìn)屋后,重新栓起小門。
“接了個大活,我得,好好準(zhǔn)備一下。”
“到是你兩個小子,怎么買得起燒雞了?”老道看到李云手里的酒菜,反問道。
“你這是什么話,我堂堂鐵掌幫的人,買個燒雞很難嗎?”
“你是不知道今天的架打得有多精彩,我們鐵掌幫差點就把那灰熊幫給滅了,就我一個人,打趴了對面四五個壯漢,幫主看到我這么勇猛,特地給我發(fā)了賞錢。”李云說的繪聲繪色,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老道早就習(xí)慣了李云的吹噓,只是淡淡道:“別整日打打殺殺的,我勸你早點退出那什么鐵掌幫,安安分分的攢點錢,取個老婆好好過日子?!?p> “不打打殺殺那還叫年輕人嗎?要我說啊,這女人有什么意思,像我現(xiàn)在這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是更自在?況且你自己不也光棍一個?”李云邊說邊招呼大頭擺好酒菜,大快朵頤起來。
這來來回回一番,時間已經(jīng)到了正午,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
“你剛剛說接了個大活,什么大活?”李云又想起先前老道說的大活,不禁好奇起來。
“趙員外家的女兒前兩日突然暴斃了,接著府里出了些怪事,要請我去做場法事驅(qū)驅(qū)邪?!崩系郎衩刭赓獾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