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去上班,公司同事看我的表情就不太一樣了。
我終于可以明白那些男明星為什么不選擇公開自己的女友或愛人。
如果拋頭露面的話,就得承受別人的評頭論足,如果宅家做全職太太,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生活也讓人崩潰。
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了爺爺的電話,雖然我每個月都會打電話回去慰問情況,但是今天他打過來的話讓我有點擔心。
他說了很多我小時候的事情,說陳旭送他的按摩椅很好用,還說想多聽聽我的聲音。
我感覺他就像是在對我告別一般。
我記得他前幾年還硬朗的時候,說這輩子有機會的話,想去海南看看他的戰(zhàn)友。
我就跟他說啊,等我忙完這陣子,跟公司請假帶他去海南。
他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那我等著哩。
掛了電話我一直心不在焉,晚上吃飯也是無精打采。
躺床上睡覺也是側身看著窗外發(fā)呆。
陳旭吹干了頭發(fā)躺了上來,好聞的香氣散發(fā)在周圍,他從后面環(huán)住了我的腰,手掌肆意橫行。
“老婆,怎么了不開心?”他輕輕呢喃。
我拿開了他的手,轉過身抱住了他。
“我今天真的沒有心情”
“今天接到了爺爺的電話,他說了好多話,我就是特別難過,好像就快要失去他了一樣”
“從我記事起,他好像永遠都那么老,我從來都沒有認認真真地陪過他,除了爺爺這個稱呼關系著我們,我與陌生人有什么兩樣”
那種內疚與自責,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的視線。
陳旭撫摸著我的頭,胸腔一起一伏。
“你把工作辭了吧”
“好好陪陪老人家”
……
走的那天,我去跟媽道別,她神情憂郁,囑咐著我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過安檢口的時候,紅著眼眶的陳旭站在外面朝我揮著手直到視線消失,那一瞬間,讓我內心猶如刀割。
這么多年與他朝夕相處,不曾分開過一天半日,我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痛恨著離別和再見,它像一只討人厭的蚊子,拍死一只又來一只,怎樣都無法趕盡殺絕。
輾轉到了小區(qū)樓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小伙子,遞給了我嶄新的汽車鑰匙。
看著眼前的SUV,我知道,陳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帶著他們去看看風景散散心”手機上顯示著他發(fā)來的信息。
爺爺奶奶看到我自然是開心的樂不思蜀,我仿佛也忘卻了疲憊,陪著他們開懷暢談起來。
我開著新車,帶著爺爺奶奶回了老家去看看跟了他們大半輩子的農田,帶他們去了那幾個舅爺姑婆家,爺爺從不掩飾對我和陳旭的夸獎,看著他們發(fā)自內心的笑我也跟著揚起嘴角。
帶他們去了附近的旅游景點,買了爺爺鐘愛的收音機,奶奶愛吃的柿餅。帶他們去喝了奶茶看了露天電影,我們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
白天陪爺爺奶奶,晚上就拿著筆記本寫點東西,關于家人,關于陳旭,關于我經歷的一切。
陳旭在我離開的日子里,也去了紐約出差,我們只能用手機互訴相思,夜晚的被子似乎顯得格外冰涼。
“今天第十二天了,習慣性的去摟你的腰,睜開眼被子是空的,我抱著枕頭親了一口”
“老婆,給你看看紐約的天空,你最愛的藍色和白色還有你的陳旭”
“老婆,想你,受不了的那種想”
“老婆,5月20我們去領證,好想你,快點回來吧”
這小子,我甚至懷疑他放我回老家,就是為了讓我回來拿戶口本的??!
臨走前我把車上好了牌照放在了表姐家,留著爸媽過年回家開,短短28天只顧著到處玩,都忘記了給它上牌照。
我拖著行李箱往鎮(zhèn)上走,爺爺奶奶拉著我說著很多舍不得的話,我告訴爺爺,下次回來就帶他去海南。他瞇著眼睛笑,就像小時候媽媽每次打工出門前,總會跟我說過年回來給我買新衣服一樣。
飛機落地那一瞬間,我看著陳旭捧著花笑得那么燦爛,我發(fā)了瘋一樣的奔向他跳到了他身上,他輕輕晃著我,問我有沒有想他。
百悅豪庭那邊,媽媽也準備好了晚餐,我一進門就給了她一個熊抱,她的頭發(fā)散發(fā)出醉人的香味。
飯桌上,媽說我走后陳旭和往常一樣都不愛回家了,每天在公司待到很晚,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一樣。
我看著陳旭再看看媽,輕捂著嘴笑了起來。
“妮妮啊,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著籌備你們的婚禮,要不國慶節(jié)怎么樣,和祖國母親一起,普天同慶”
“嗯~這事全看您和陳旭了,我都可以”
“你沒別的想法那就好辦了,國慶天氣不冷不熱的剛剛好,是吧陳旭!”
“嗯哼,我也沒意見,反正再過幾天,我倆先去把證領了”陳旭擦擦嘴角一臉得意。
“好呀好呀,這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趕緊給我個弄個小寶貝出來玩玩,我想了很久了!”媽瞅著陳旭眉眼里都是戲。
“媽~”我雙手捂著臉,就差找個地縫鉆進去。
站在陳旭房間的窗戶邊,我望向外面,之前一直沒注意,看到這熟悉的景色,才想起來,原來四五年前,陳旭除夕夜發(fā)來的那張照片,就是在這里拍的。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頸窩傳來微微溫熱,兩只手又從后面環(huán)住了我的腰,他的呼吸搔得我的耳后一陣癢,我不自覺地收緊了肩膀。
“呵呵,太癢啦,離我遠點”我一把推開他。
他那有力的大手扯過我一把摁在了床上,呼吸急促了起來。
“妮妮,我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小別勝新婚,你有沒有一樣想我”
熟悉的吻輕柔地游離著我的唇。
我眨巴著眼,看著他俊朗的臉龐,也沒忍住向上親了一口。
“想…每時每刻”我環(huán)上他的脖子徑直吻了上去。
我從未有過的欲望在那一刻噴薄而出,所有的思念和期待都得到了滿足。
5月20日那天,民政局排隊的人特別多,我們穿著潔白的襯衫,在鏡頭面前笑得格外幸福。
“陳太太,恭喜你,收獲了一個只屬于你的陳旭”
“陳先生,喜歡你的女孩可能會很多,而愛你的班妮只有一個,每天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那天沒有灰姑娘和王子,沒有拼得頭破血流打工妹和高高在上的總經理,只有班妮和陳旭。
她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剛好家世顯赫富甲一方,剛好他也愛上了她而已。
辭去了工作的我,情緒就像過山車,開始的新鮮到最后的無聊也就一個禮拜。
每天早上給他做早餐,然后就在400平的房子里,各種摸爬滾打找新鮮的玩意,到了傍晚又開始張羅晚飯。
實在無聊就去找元妮妮,但她也不是每次都有空,或者去百悅豪庭找媽聊天,但她也忙著計劃我們的婚禮。
我說我也可以幫幫忙,她直言她有認識專業(yè)的策劃師,叫我歇著多看看備孕方面的東西…
我開始了循環(huán)往復的無聊日子,直到遇見了我打開筆記本,看到了那些鋪天蓋地的聲音。
我網站上發(fā)表的關于自己經歷的改編小說,引起了好多人的共鳴。
有些讀者跟我講述著她們的故事,她們有的和我一樣,遇見了自己最愛的星星,但身份懸殊讓他們沒有走到最后,字里行間都是沉痛的愛而不得。
他們貌似把內心的渴望寄托到了我的小說里,希望小說的結局可以讓他們的遺憾得以圓滿。
就這樣,我坐在電腦面前的時間多了起來,陳旭偶爾趁我不在也會幫我碼一些胡謅八扯的字,看得我又氣又笑。
因為這部小說,我好像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被開發(fā)了出來。
我跟陳旭說著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他溫柔的笑著,揉著我的頭發(fā),叫我趕緊出書他第一個買。
然而,我的書還沒出,情敵倒是先發(fā)制人的趕來了。
眼前這個女人,留著一頭齊肩短發(fā),皮膚白皙透亮,全身上下都精致得無可挑剔,乍看上去是那種溫文爾雅楚楚動人的類型。
根據陳旭那幾個哥們的供述,我也大概了解到她與陳旭的一些相關,高中有過短暫的戀愛史(我居然不是陳旭的初戀!氣?。。┠嵌螒賽劢Y束于陳旭爸爸出事之后,什么原因沒人知道。
據說兩人當時本來打算報同一所大學,后來發(fā)生變故,女生一個招呼都沒打,甚至分手都沒說,直接去了英國。
前一段時間求婚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她那時可能就有想法了吧。
“不得不承認本人是比照片上好看一點,但所謂的仟季總經理的未婚妻,就開個破CC來見他前女友,還真是把窮苦人家世代相傳的卑賤體現得淋漓盡致,是吧”她果然上來就直接戳我痛處。
“你開著保時捷副駕駛卻空無一人,你這么好的馬怎么想著來吃回頭草呢?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產物,典型的披著綿羊的皮干著惡狼的勾當,真以為留個初戀發(fā)型就當自己是白月光?”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大概就是我現在這個情況吧,反正話能說多狠就多狠。
“OK,約你出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直言,陳旭是我的初戀,我和他當初就沒有說過分手,你倆訂婚也不影響我回國的目的,你和我是沒有可比性的”她精致的手劃開手機屏幕,把一張照片推到了我的眼前。
鏡頭里的陳旭青澀而靦腆,旁邊的她,嗯,在當時只要是個男生估計都會多看兩眼吧。
我承認我有些沉不住氣,心里也真的有點發(fā)慌,我沒有目睹那場感情,我不知道所有細節(jié),人云亦云的傳聞是不是真的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對于初戀,每個男人應該都會難以忘懷吧,我心跳的很快,繼續(xù)耗著我怕我可能會撐不下去,只能想著辦法早點結束這一切。
“你拿這個給我看什么意思?緬懷你逝去的青春?你們睡過嗎?知道陳旭有幾塊腹肌嗎?知道他哄我的時候喜歡親我哪里嗎?知道他最喜歡我身體哪個位置嗎?你不知道,因為早在你選擇離開他那一刻,他所有空白的時光都是為了遇見我!”我一口氣說完神清氣爽,看她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怔在沙發(fā)上,我有種莫名的舒坦。
“對了,我叫班妮,不出意外的話,下次再見面應該是在我和陳旭的婚禮上,你叫啥來著?付什么倩?付錢?挺順口,那就付錢吧,謝謝款待,留步”說完我心滿意足的離開。
身后傳來尖叫“你,你真是個山野潑婦??!”
晚上家里吃飯,看著陳旭一臉若無其事,看來他不知道付雨倩已經跟我見過面了。
我咳了兩聲,他抬起頭看著我,若有所思。
“怎么了”
“付雨倩下午來找我了”
他緩緩放下筷子,眼里的光一下子沒了。
他繞到我這邊坐下,靠過來抱著我,眼里全是惶恐。
“妮妮,她是我高中同學,我和她沒有過多的交集,也是朋友們起哄才在一起,鬧著玩的”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像犯了錯想要討好媽媽的樣子,我噗嗤笑了起來。
他先是一愣然后不解地望著我。
“你緊張什么,她有我漂亮嗎”
“沒有”
“有我可愛嗎”
“沒有”
“有我善良嗎”
“沒有”
“她什么都沒有,我怕她什么”
我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你的寵愛,讓我擁有了足以抵擋全世界的底氣,明白嗎”
他靠在我的肩上沒有說話。
我撫平他的眉頭,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