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諸位也是相互認(rèn)識了一番?!?p> 不過時,一道杏黃人影自天上翩然落下。
江鵲見了,默默退了幾步,恭聲道:“樓公子。”
“現(xiàn)在大家都在一個曲部了,大家就不必那么客氣了,直呼我名即可。”樓琰將紙扇收了回去,笑瞇瞇地環(huán)視了一周。
關(guān)山道在樓琰飄落下來前,就老老實實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把煙桿別到腰間,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到一旁。
“許久未見,關(guān)老怎就染上了嗜好煙草的毛病,我老遠(yuǎn)就聞到了一股煙草味?!睒晴荒樞Σ[瞇地沖關(guān)山道行了一禮。
“公子玩笑了,聊以消愁罷了?!标P(guān)山道朝樓琰行了一禮?!巴行N镜母F埢钪两?,方能留有這條老命來報效公子?!?p> 樓琰則是笑著擺擺手,后又對著神色激動的曹宗祠說道:“許久未見了,宗祠。未曾想你竟然是以體術(shù)入道,不過也挺適合你。”
曹宗祠目露感激,激動道:“宗祠許久不見公子,仍是風(fēng)采依舊!”
“好說,好說。”樓琰連忙回禮。
和這廂閑談省下,見到曹宗祠后頭那道閃閃縮縮的身影,不由一笑。
“丫頭,多年不見,怎的還是這般性情?”
“公...公子?!标戓稄哪羌偕胶箢^出來,面色凄然,活像是收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樓琰把手中的扇子收攏,瞬身至陸岫跟前。
嚇得陸岫一驚,欲要逃離的時候,卻被大手扼住了手腕。
“嗯...”樓琰沉吟了片刻?!拔魰r教你導(dǎo)氣入體,未曾想已經(jīng)這么快就要突破三竅了。”
“全,全是公子教得好...”陸岫低下頭不敢去看樓琰的臉,只是那燒紅的面頰或許暴露她心中所思。
“我只是沒想到之前和你隨口一說,你真的來奉都庭報道了。”樓琰又展開了扇子,在胸前輕輕搖晃起來。
“我...我也不想...”陸岫見樓琰松了手,舒了口氣,有些緊張地說道。“實在沒得選擇...”
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粗布衣服,顯得有些局促。
樓琰沒有說話,面上仍是展露如春風(fēng)一般暖人心窩的笑容。
站在院落外的江鵲將這一切看到眼里,除了自己外,這三個人或多或少都和樓琰或者樓琰他爹有恩情。
而自己不久前才認(rèn)識的樓琰,還和他打了一架...
似乎想通了什么關(guān)節(jié)的江鵲,眸色暗沉,似有某種情緒在其中醞釀。
樓琰只瞥了一眼站在院落外的江鵲,便對院落內(nèi)眾人說道:“召各位于此,是樓某對各位能力的信任和放心,我等便是在這奉都庭較為特別的存在,所面臨的危險恐怕是其他部曲的百倍之多,還希望各有心里有這個準(zhǔn)備?!?p> “樓校尉于我有恩,這條老命盡管受公子差使?!?p> “我自踏入奉都庭的大門來便有此覺悟!”
“會...會死嗎?”
不同另兩人早把生死看淡,陸岫明顯有些害怕。
“丫頭,哪怕你不是在公子的部曲,在奉都庭的每一天都要做好赴死的準(zhǔn)備?!睒晴⑿Φ鼗氐?。
陸岫聽了面色一白,哭喪著臉,囁喏道:“明...明白了?!?p> “那今日公子有何吩咐?!苯o適時地站了出來,鞠禮問道。
“逢都庭的藏牘閣在昨晚遭襲,當(dāng)晚在場的逢都庭官員悉數(shù)命喪當(dāng)場。”
相較于其他兩庭衙門轄武,逢都庭主要轄文。
一座城內(nèi)的財務(wù)內(nèi)政,戶口整理,設(shè)施建設(shè),水文地理以及歷史撰寫皆由逢都庭負(fù)責(zé)。
因此無論逢都庭內(nèi)發(fā)生何事,都是大事,都值得關(guān)注。
“藏渡閣遭襲,可是件大事,畢竟逢都庭所有公文全數(shù)在其中。三庭雖說司職不太相同,可到底也是一家,絕無相互訐害的可能。這很難不讓人把矛頭...”
關(guān)山道說到此處,樓琰紙扇合攏示意?!瓣P(guān)老,心知肚明即可,無需再說下去?!?p> 江鵲垂眸不語,默默站在院落外,似是與他無關(guān)。
“江鵲,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樓琰莫名的一句問話,倒讓江鵲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江鵲開口問了一句?!安恢朗掳l(fā)后,其他兩庭有何反應(yīng)?”
“現(xiàn)今逢都庭內(nèi)滿是酆都庭和奉都庭的人馬?!?p> “那城主府呢?”江鵲甫脫出口,就有些后悔,在幽夢城生活這么多年自己也該明白。在圣昭上朝管轄下的疆土,這盤踞各處的城主是無權(quán)管理城中大小事務(wù)。
曹宗祠見江鵲竟然還能問出這般無知的問題,不由‘嗤’地一笑。
“是下屬失言了。”江鵲連忙拱手。
“城主今日早時就派人過來,只是被酆都庭的人手擋在了庭外不得入內(nèi)?!?p> “下屬一事不明,既然都有一眾人馬在奉都庭追查此事,那么我們五人插手是否有些多余?”
曹宗祠見江鵲有些口誤遮攔,怒目瞪視著江鵲,隱隱有發(fā)作的跡象。
“查案?!睒晴埳容p搖,帶動兩鬢兩綹長發(fā)在空中飄搖。
查案?
江鵲眉頭輕蹙,這不是酆都庭的司職嗎。
“非常時期,自然行非常事?!毕袷强闯鼋o心思,樓琰侃侃而談。“眼下齋孤節(jié)來臨在即,兩庭之間的一些事情自然是可以相互通融的?!?p> “是下屬無知了?!?p> “聽酆都庭的刑曹正玄公談起過你,他對你可是贊譽不絕啊。”樓琰淡淡地看著眼前略顯拘謹(jǐn)?shù)纳倌??!澳憧梢煤帽憩F(xiàn)一番?!?p> “下屬明白。”
末了,江鵲又追問了一句?!澳乾F(xiàn)下我等五人是直赴逢都庭嗎?”
“你這不廢話,赤眼雀。”曹宗祠實在忍不了江鵲這些無聊的提問?!笆虑榘l(fā)生在逢都庭,自然是從逢都庭查起!”
聽了曹宗祠給的綽號,江鵲眉頭一挑,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拔乙詾閼?yīng)當(dāng)去城主府一趟。”
“江鵲。”樓琰眼睛微瞇?!叭舨皇怯形腋赣H和正玄公的擔(dān)保,我當(dāng)真懷疑你是潛入奉都庭意欲挑撥三庭和城主府關(guān)系的戎疆內(nèi)奸?!?p> “下屬失言。”
“無妨,說說你的理由?!?p> “其一,現(xiàn)如今奉都庭和酆都庭諸多高手聚在逢都庭,實無我等去的必要。其二,城主府雖說是沒有實權(quán),但下屬聽說他們也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班子,哪怕城主無心于三庭爭權(quán),又怎能保證下屬無這意思。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p> 江鵲抬眸直視著樓琰。“下屬相信自己的直覺,下屬的直覺一貫很準(zhǔn)?!?p> 聽到這,莫說是曹宗祠,就連樓琰也有些忍俊不禁。
“下屬早些時候隨叔父保護一趟從衍變四十九道庭來的貨物回幽夢城,當(dāng)中都是城主府從道庭易來的寶物,如今想來仍在奉都庭動都未曾動過。”
“公子,這段時間難不成城主府就沒有人過來嗎?”
樓琰聽到此處,合攏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掌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