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聽到之后,便覺得有些后悔,他承認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可他認為,哈哈剛才給了自己一拳,他們全是扯平了。阿英自己也覺得哈哈是在關心他,可惜她錯了,阿英持續(xù)著自己的看法。他吐了口痰,也回了宿舍。
此后的幾天里,只有東東來找自己談天。哈哈也不再來看阿英了,他們鬧矛盾了。直到以后軍訓結束,又過了一月的時間,他們才緩過來。因為東東看他們兩個這樣實在是不太好,于是聯(lián)系了漁夫,他們四個在老地方吃了頓飯。這才將阿英和哈哈的關系恢復到以前的模樣??蛇@既是支線,又是后話。我們還需要回到軍訓的時候,這樣故事才能變得完整一些。
貝斯特似乎知曉阿英為他說了話似的,以后的幾天里她對阿英格外熱情。天宇也漸漸的接受了貝斯特有時候的窒息操作,他們三個時不時得聚在一起說話,從自己的經(jīng)歷談到對自己人生的看法。有時候阿英真的耐不住性子,想問問那張照片手里她小號的事情,可他還是忍住沒有發(fā)問。這樣的問題對他們而言沒有幫助,阿英也漸漸地不想讓自己的困擾強加在貝斯特和天宇身上。
有些事該來還是會來的,有些人本來是什么樣子終究是什么樣子,阿英也逃脫不了這句話的束縛,他還是一如既往,可那是自然發(fā)生的,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那天阿英晚上跟天宇和亡耗喝了些酒,等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些醉的站不穩(wěn)了。自然也睡得很沉,等起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天根本沒有亮。他捶了捶發(fā)漲的頭,他的臉還是紅紅的。也許他們喝到了便利店里賣的假酒,所以比平時喝醉要難受不少,酒勁也很難退去。他翻看大傻的手表,時間才凌晨兩點五十分左右,他想打開自己帶的小馬燈,靜靜地坐到天亮,可一想到大傻因為感冒,胃口一直不大好。于是他便想敲開便利店的門,給大傻買一些好吃的,也許這樣他的胃口會變得好一些。
等阿英買完了東西,去上了趟廁所。而后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宿舍,所有人都還在睡,他把好吃的放在大傻的床邊,便又睡了過去。說是睡覺,不如說是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就在這靜的出奇的夜晚,阿英在酒精的催化下,半睡半醒之間聽到了一些聲音。
阿英的頭皮像炸開了一樣,他的腦里猛的絢爛出一副靚麗的畫面。在這種勁頭緩過去之后,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躡手躡腳的把耳朵貼在床板上,聽著上鋪的聲音。
阿英聽的不大清楚。但隱約只見他聽到了“熱”這個字眼,阿英此時也想不了太多了,他自己也十分難受,胃里像著火了一樣翻江倒海的。吵的他根本沒法入睡。也不知是酒精麻醉了自己的思維還是他想讓這一切快些結束,他搖搖晃晃的下了地,氣呼呼找到了防火用的消防栓,嘴里不停的咒罵著:
“大半夜的不睡覺是吧……!我讓你熱?。?!”
他的咒罵聲很大,有些睡著了的同學已經(jīng)被他吵醒。他們努力的睜著惺忪的睡眼,想看看是哪個混蛋攪了他們的美夢。阿英站在自己的床板上,一回頭便和阿英對了眼,只見阿英露出惡狠狠的醉態(tài),二話沒說拔掉了滅火器的拉環(huán),對準,動手前他像獅吼功似的大喊了一句:
“我讓你涼快個夠?。。。?!”
“噗嗤?。。。?!”
滅火器里迅速的噴出了一大噴子泡沫,“嗚嗷~??!”的一聲喊了出來,這下宿舍里集體炸了鍋。所有人都被驚醒了,他們以為是天塌了還是怎么樣,像一窩狼崽子似的,亂叫了起來。阿英本想把一整瓶滅火器都用了,結果他腳一滑從床板上摔了下來,爆發(fā)的滅火器也摔倒在一邊肆無忌憚的噴射了起來。
霎時間,泡沫在宿舍橫飛起來,把所有向外逃竄的人都噴了個遍。他們隨意的扯了幾個不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往外沖。臨走時,大卿(一個八班的同學)在慌亂中還將頭撞在了門框上暈了過去。由于天氣熱,宿舍里很多人選擇裸睡,當他們慌不擇路的逃出來之后,幾乎全軍訓基地的人都被驚醒去看怎么回事。那場面尷尬的就像在萬人凝視著你的演講時,你放了一個大大的烘豆臭屁。
所有光著身子的人,身上還掛著泡沫……像瘋子一樣奔向樹林子里撕扯著樹葉做掩體。天宇是被亡耗背出來的,他醉的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道。嚷嚷驢先生和虎子哥也趕到了這里,當他們看到像一群原始人的學生們裹著爛樹葉和泡沫堆成的胡子時候本想笑出聲,可他們的素質讓他們沒有這么做。
嚷嚷驢先生拽住了幾個原始人學生詢問道:
“這TMD到底怎么了??。 ?p> 那幾個人啼哩吐嚕說了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語的屁話,說是有什么村里被下了降頭,或是大熊星座的外星人來搶奪地球的資源要炸了這個軍訓基地什么的。有的人還像口技演員似的,用嘴模仿出滅火器噴射時的聲音,好讓嚷嚷驢先生能夠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兒,但按嚷嚷驢先生的話來說:這跟放屁沒什么兩樣。
大批的軍訓教官堵住了阿英他們宿舍的門口,靜靜地等待里面的聲音弱下來,他們才敢進門去(他們大約是聽了什么降頭和外星人的屁話)虎子哥覺得奇怪,這個宿舍里的學生大多都衣不遮體,穿著野戰(zhàn)游擊隊的樹葉裝,最多是穿著一個褲頭。
等到天明,宿舍里漸漸地沒了聲音,教官和學生們才敢進去。阿英的嘴像圣誕老人的白胡子一樣掛滿了白色的泡沫,他已經(jīng)躺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睡著了。宿舍里的所有物品都被扔在了地上,看來阿英在滅火器失去作用之后又發(fā)了好一會兒的酒瘋才睡過去。
虎子哥剛想去抓住阿英臭罵一頓,卻被嚷嚷驢先生制止了。他以前見過比這更糟糕的場面,對這種事來說他也有過預料,只是沒想到來的很突然。有經(jīng)驗的他決定先讓阿英醒酒,之后再讓把他這件事招供,于是他們把阿英關在了一個小房間里,讓虎子哥看著他。
由于今天是軍訓的最后一天,大巴車早就來到了這里等待接走學生,可發(fā)生了這么檔子事,司機們也只好原地待命,所有人都在等阿英醒來。直到下午,阿英才睜開眼睛,他渴的不成樣子,頭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錘了捶腦袋,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在哪兒?”
虎子哥見他醒了,于是去找來了嚷嚷驢先生和徐總。他們兩個聽到阿英醒過來的消息之后,飛快的奔向這里。嚷嚷驢先生一連串問了他許多問題,大多是為什么要喝酒?為什么要拉開滅火器之類的傻問題。
阿英對昨晚的事情一概不知,不是他故意逃避,是他真的忘了自己干過這么蠢的事情。徐總知道問題出現(xiàn)的原因根本不是嚷嚷驢先生說的那樣,于是她讓虎子哥帶他出去,她自己有話要問問阿英?;⒆痈珉m不情愿,可考慮到這件事應該讓更有文化的人來解決,結果可能會可觀一些,于是他帶著嚷嚷驢先生走了。
此時的屋子里就剩下徐總和阿英兩個人,徐總找了個相對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她仔細的打量著阿英,眼睛里寫滿了心疼,還時不時地幫阿英把身上的臟東西仔細拍掉。她知道了阿英口渴,于是把她的酸梅湯拿來給阿英喝,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后,過了半晌,她問:
“阿英,你實話跟老師說……這兩天你很難受對吧?”
阿英狠狠地嘆了口氣,輕微的點了下頭。
“那,可不可以把這些事情跟老師說呢?我愿意去傾聽你的心聲,只要你愿意的話……”徐總慈祥的看著阿英。就這短短的一瞬,讓阿英體驗到了在他印象里從來沒有過的母愛。于是他便開了口:
“最近……我的煩心事很多。具體嘛……我和別人鬧掰了……”
“哦?怎么會這樣?”徐總關切的問。
“我曾經(jīng)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叫大丞?,F(xiàn)在是三班的排長,就和貝斯特一樣。曾經(jīng)我們和其他兩個人,就像是兄弟姐妹似的,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愉快的時光??梢驗槲易龅囊恍朗隆覀兺嫱炅恕!卑⒂⒃秸f越傷心,還好徐總紙巾遞的特別及時,阿英才沒有哭的很難看。
“找從他離開之后,我覺得我的人生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似的……”阿英把眼淚潤在紙巾上,他繼續(xù)說:
“有人曾這么說過: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只是過客之類的蠢話,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為什么總是要欺騙自己呢?明明舍不得,又要去找一些看起來冠冕堂皇的屁話……”阿英的語氣越來越重,似乎有些發(fā)了脾氣。
“這不是你的錯……阿英,這不是你的錯……”徐總一直重復著這樣的話,她用手撫摸著阿英的頭,她很心疼阿英。同時她也看的出,對于他這樣一個人,這種事比剖他的腹,挖他的心差不多。
阿英這兩天積攢的怨氣實在是太多,一忍不住便發(fā)泄了出來。他狠狠地將徐總的手抽到一旁,對著她的臉狠狠地咆哮了起來:
“別碰我?。?!”
“這不是你的錯,阿英……”徐總的眼睛也濕潤了,她還是重復著這句話,張開雙臂想抱住阿英。
“我說了別碰我……!”阿英將徐總推開,喊道。
“這不是你的錯……阿英。”不管怎么樣,徐總始終說著這句話,雖然被推開,可她還是要抱阿英。
阿英此刻再也繃不住了,他一把鉆進徐總的懷抱里放聲大哭起來。他百感交集,小胖和漁夫去了別的學校,大丞也因為他干的蠢事而離他而去,遙遙早就和他疏遠,哈哈也生了他的氣。唯一在這里的幾個半生不熟的朋友,堅持他們這層“朋友關系”還只是他一個人在做些什么。原來不論是朝天椒也好,對眼叔也罷,包括一百二,說過的那些話他本就在努力的做著,可現(xiàn)在無論是誰都不在他身邊,這頭一次讓他一直堅信的東西有所動搖。另外,他很對不起徐總,由于自己的任性,讓她傷了心,讓很多人傷了心。他明白自己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阿英,性質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唯一支撐他的原因也是他不想輸?shù)倪@么早。
經(jīng)過徐總母親一樣的慰藉,阿英哭過之后感覺好了許多,像是很長時間的難題的到了一定的緩解。阿英也可以鼓足勇氣和徐總走出屋子,準備回到學校。他們在準備上車的時候,嚷嚷驢先生找到了他,他摸著頭發(f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阿英……我本想找你賠償我們軍訓基地的損失,你知道的……和高教官的事新賬舊賬一起算。但……剛才有一位先生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他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而且他和我講了我們分別之后,你做的事跡:制服瘋狗,打暈襲擊者之類的……”
聽到他這些話,阿英明白了打電話的人是誰,除了必成大器沒人可以這么對自己。嚷嚷驢先生繼續(xù)說道:
“你真的很勇敢,阿英。這些事情我本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勇敢的人,我也不會去過多追究什么,畢竟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錯……看來我真的需要緊跟時事了?!比氯麦H先生說到這里的時候,給阿英敬了個禮。
“希望你能忘掉在我們這里不開心的過去,能夠正視我們這些沒有文化的粗人。我會記住你的,我們是朋友對吧……?”嚷嚷驢先生笑了,阿英也從沒有想過可以與他當成朋友這種關系,于是他也點了點頭,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于是便問:
“請問,那位先生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煩了呢?”
“嗯……他和我說過了,如果要感謝地話,那就謝謝你的朋友吧。”嚷嚷驢先生說。
阿英正在思考答案的時候,他扭過頭去,看到了旁邊的一輛大客車。車門口站著一個人,他和阿英招過手之后,便縱身跳上了車,是豪哥。阿英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他打心眼里感激豪哥,這也讓他明白了,自己并沒有被所有人拋棄。
阿英和嚷嚷驢先生道了別,時跨幾年的隔膜在這一刻豁然破裂,讓他們的關系回歸正規(guī)。阿英雖然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徹底解放他們的關系,可只要有緩和的機會,他一定會爭取的,這也是全身心投入新生活的助燃劑。至于以后嘛,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