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問嫻和阿英在船上抱頭痛哭了起來了,他們在這煎熬了折磨多天,經歷了這么多磨難,終于回歸了人類世界。好客的女澳大利亞人知道他們這幾天吃的不好,于是端來了烤袋鼠肉,肉派和澳洲牡蠣給阿英他們吃。
阿英他們這時也顧不得吃相怎么樣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他們端來多少東西,阿英他們就吃多少,把那群澳大利亞人都看傻了。一個年輕人拍著阿英的肩膀開著玩笑說道:
“嘿伙計,我猜你會吃垮我們的!”
其他的澳大利亞人都被逗笑了,阿英尷尬的擦了擦嘴,覺得很不好意思。駕駛游艇的那個老者對那年輕人說道:
“不能對我們的客人這么無禮,克雷爾先生?!?p> 那年輕人聽到了老者的訓斥,也不敢再說些什么。這艘游艇名叫“袋鼠肉排號”阿英翻譯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他認為這個名字一定會有什么更深遠的意義。
袋鼠肉排號的船長是其他人的老師,他雷倫先生,是一個非常友善的老頭兒。由于他們經常出?;顒?,一出海就是十幾天或幾個月。他們也成了澳大利亞的名人,漁民們都叫雷倫先生是“勇猛無比的金槍魚”這次他們也是做了一個挑戰(zhàn)的活動,看看他們到底能游多遠。沒想到卻陰差陽錯的撞見了阿英他們兩個。
負責給他們端飯的杜彭斯小姐向阿英問道:
“你們是從亞洲來的嗎?”
阿英和蒙問嫻的長相出賣了他們的地域,于是阿英也就不再隱瞞:
“是的,我們都是亞洲人?!?p> “亞洲哪里?日本?韓國?還是泰國……”
“我們是中國人!”蒙問嫻說道。
袋鼠肉排號的人們聽到后都沉默了下來,這把阿英和蒙問嫻搞糊涂了。難道說是中國人有什么問題嗎?他不認為是一件羞恥的事,反而會有一股自豪感。
還是克雷爾先生明白事理,于是他出面化解了尷尬:
“我說嘛,看這孩子就不是泰國人,我也沒看他涂口紅,娘里娘氣什么的。還有他們的一些食物我都不想再提了,說是從牛腸子里掏出來的我都不驚訝。
“哈哈哈哈哈哈哈?!卑⒂⒑推渌硕夹α似饋怼=涍^克雷爾的調侃后,氣氛總算不那么緊張起來。
“這樣吧?!崩讉愊壬鷮Π⒂⑺麄冋f?!澳銈兿雀覀兓氐桨拇罄麃喨?,到時候我們找政府幫助你們回家去,好嗎?”
阿英心想也只能這樣了,他和蒙問嫻先在船上睡了一覺,這是他們這個月以來睡過的第一次安穩(wěn)覺。沒有蟲子,寒冷和饑餓作伴,讓他們體驗到了人類社會的美好。游艇又馬不停蹄的開了一天,這才到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雷倫先生他們的家在丹特里,于是他們又做了一天的巴士才到達那里。
到達丹特里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杜彭斯說阿英和蒙問嫻可以住在她家里,她家還蠻大的。用了杜彭斯家的體重秤之后,阿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瘦了十斤,而蒙問嫻卻胖了二十斤。阿英心還有些高興,這證明他將她照顧的很好。杜彭斯叫阿英和蒙問嫻不要客氣,當做自己家住下就可以了。聯(lián)系中國那邊的工作就交給雷倫先生和克雷爾他們做。
阿英從沒到過澳大利亞,由于聯(lián)系中國政府這件事不是那么好辦,所以阿英和蒙問嫻不得不叨擾了杜彭斯將近三天。她說這里離苦難角不算太遠,如果阿英他們兩個想去看看的話,她會帶他們去的。阿英搖搖頭表示拒絕,他現(xiàn)在最想的事情就是回到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和朋友們怎么樣了,這成了他最擔心的事情。
杜彭斯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早就看出阿英有心事。于是便安慰他:
“放心阿英,你一定會平安回到家的……”
阿英相信杜彭斯,既然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案,那還不如徹底放松放松,緩解在荒島被壓抑的神經。第二天杜彭斯帶阿英去了綠翠樹國家公園散心,蒙問嫻說她不想動,于是在床上躺了一天。阿英知道她是想家了,也不好勸她些什么。等到他們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七點多左右,雷倫先生和克雷爾帶著一個警察模樣的胖子來到了杜彭斯的家里。
那胖子警察用中文問阿英些問題,例如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中國的哪里?是怎么到荒島上來的?記得家中什么人的電話號碼嗎?阿英只能如實的和他把情況交代了下,那胖子警察看到了蒙問嫻便指著她又問:
“她是誰?”
“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去出來旅游的?!卑⒂⒒卮鸬?。
蒙問嫻也不知是聽到胖子警察的話還是阿英的話,反正她很不高興。一頭扎進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胖子警察剛想問問怎么回事,還是杜彭斯反應極快地對警察說:
“她一定是累了。警官先生,您知道的,那里的日子并不好過……”
胖子警察點了點頭,用筆在他的本子上記錄著什么,又問了雷倫先生一些問題后,他便說阿英和蒙問嫻可以暫時住在杜彭斯家。以后他走到門口敬了個禮后便走掉了。臨走時他扔下一句話:
“我會盡力的,有情況我再來通知你們。”
阿英心想這下終于有了進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回到家鄉(xiāng)的。雷倫先生他們也很高興,在杜彭斯家吃了飯,直到半夜才各自開車回家去。
吃過飯后,阿英和杜彭斯在客廳閑談。他們已經變成了好朋友,杜彭斯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枚彈殼穿成項鏈送給阿英。說這是送給他的禮物,她很欽佩阿英在荒島生活的勇氣。阿英也和杜彭斯分享了自己的故事,杜彭斯很有耐心的聽了幾個小時,當阿英說道貝斯特那天的反常舉動之后,杜彭斯感到很意外,她問向阿英道:
“那個貝斯特……?是女巫嗎?”
“怎么會?為什么這么想?”阿英問道。
杜彭斯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
“哈哈,可能是作為一個澳大利亞人這種玩笑很正常吧,你別見怪?!?p> “沒事?!卑⒂⒒卮?。
“呼!時候不早了。這樣吧,你睡在我的房間,我睡沙發(fā)上就可以了?!倍排硭拐f道。
阿英本不答應,杜彭斯卻堅持這樣。畢竟這是人家的家,有些事情也需要聽她安排,于是阿英同意了。
又過了幾天,終于有消息了。澳大利亞警方已經和中國政府取得了聯(lián)系,他們也同意無償幫助阿英和蒙問嫻,讓他們坐飛機回到中國。這樣的消息無疑是一件天大的美事,阿英他們高興壞了。出發(fā)的當天,雷倫先生和克雷爾一早就來到了杜彭斯的家。其他船員們也相繼到了這里,他們要為阿英和蒙問嫻送行。
直至到了機場,他們才停下。阿英和杜彭斯,雷倫先生,克萊爾他們抱了抱。雷倫先生摟著阿英的肩膀對他說道:
“有時間了給我們寫封信什么的,如果你們以后到澳大利亞旅行的話,我們再一起出海玩兒……”
阿英點點頭,最后朝他們招了招手之后,便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阿英的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都會有誰來迎接他。這么長時間過去,奶媽他們還過得好嗎?說話間,阿英朝著機場外走去。他遠遠的看到了一號人,阿英便和蒙問嫻欣喜的跑上前去,結果到了近前,他們徹底呆住了……
那確實是來接阿英他們的,隊伍的最前面正是阿英的奶奶和蒙問嫻的家人。奶奶身邊站著小胖、大丞、遙遙、豪哥、必成大器、der哥、東東和哈哈,就連徐總也來了。他們和往常都一樣,只不過……所有人的嘴上都掛著口罩。
蒙問嫻哭著扎進了她家人的懷抱里。奶奶和小胖他們也上前抱住了阿英哭了起來??藓奥曊鹛靹拥兀殉鋈霗C場的人們都嚇得不輕。小胖用哭腔和阿英說:
“你不知道我們有多傷心??!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
阿英艱難的張開嘴對小胖說:
“對不起!讓你們大家擔心了……”
“這樣吧,先帶阿英回家休息,我們之后再來找他。”必成大器說道,他安排了車子送阿英和奶奶他們回家,小胖也跟了上去。其他人很放心小胖,畢竟他和阿英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三人輾轉回到了家里,阿英看到自己的房間,只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小胖拿了幾個橘子過來和阿英一起坐在床上談,他先說道:
“當我知道你乘坐的飛機失事的時候,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哈哈,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從那場事故中活下來……呃。”阿英愣住了,小胖提到這些讓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場事故,他現(xiàn)今自然不知道那醉漢,小女孩,和小熊旅行社長怎么樣了,還活著嗎?
小胖看出了阿英的心事,他試探著問道:
“怎么了?”
“哦,沒事。只是那次經歷仿佛就像昨天發(fā)生的一樣,歷歷在目的……你懂我意思吧?”阿英說道。
小胖點了點頭。說實話,他是最了解阿英的。即使不用說話,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小胖就能準確的領會到阿英的意圖。于是他便說道:
“你是在擔心飛機上的其他乘客嗎?”
”還是你最懂我!”阿英笑著說。
“這簡單!等我明天給必成大器打個電話,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查到這件事的?!毙∨珠_心的說。
“嗨呀!你都不知道。那還是兩周之前呢,我們都以為你在事故中遇難了,我和奶奶幾乎快把眼睛哭瞎了!還說要為你舉辦葬禮什么的……”小胖有說有笑的講道,可他被阿英打斷了。
“小胖……”阿英猶豫的問。
“怎么了?跟我還吞吞吐吐的啊……”小胖說道。
“你倒是變了樣子啊……”阿英似乎話里有話,小胖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打進門以來,他的口罩就沒有摘下來過。
“我明白了……”小胖說道?!斑@件事發(fā)生的時候,你在外邊。在你走后不久,國內便發(fā)生了很大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和我說??!”阿英急了,他焦急的問道。
小胖這才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也解釋了為什么她們都要戴著口罩:
原來在阿英走后的第三天,全國公布已經爆發(fā)了一場特大的疾病,病毒幾乎在一夜間攻陷了整個國家。而這場疾病的第一例確診時間,正是阿英他們藝術節(jié)的當天。到如今這場面已經變得十分難以控制,哪里都已經變得不安全起來。也不知什么時候,這東西會跑到別的什么地方去。由于這東西的傳播介質是空氣,所以他們只能每天戴著口罩過日子。
阿英聽后深感不幸,原來自己和國家的遭遇一樣,命運多舛的就像過山車——不知什么時候插入谷底,又攀上青天。小胖見阿英不是很高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不要傷心。而后下了樓和奶奶說了聲再見,便回家了。沒想到第二天的中午,阿英就接到了小胖的電話,必成大器已經將事情辦妥了,阿英一點都不驚訝——自從他認識必成大器以來,他就沒再磨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