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把她打造成了一個萬眾矚目的新星,從十三歲初露頭角開始,便有意無意拍攝屬于她的視頻,有關生活,有關訓練,有關比賽,她在眾人眼中蹣跚長大,漸漸羽翼豐滿,成為了國內年齡最小,卻擁有最多芭蕾舞比賽冠軍的獎杯,她房間里被滿滿當當?shù)莫劚褲M,每一座全都是冠軍,她父母在有意無意維持她的人設,芭蕾舞天才,禮貌謙虛,溫和知理,連學習成績都是學校里的頭籌,那些就算隨手拍攝出來的片段也可能是她曾經練習過成千上萬遍的,在鏡頭里她永遠帶著笑容,像不知疲憊,提起芭蕾時臉上的光芒幾乎遮蓋不住,像是萬分喜愛,她獲得了無數(shù)人地贊美和喜歡,關于她的演出票總是會在瞬間搶售一空。
可怕嗎?臉上的面具戴的久了,她就算再用力也扯不下來了,或許到那個時候她就已經不想扯下來了。
……
她一直在跳不屬于她的芭蕾,完美到無可挑剔的技巧,到什么位置該綻放微笑,微笑的弧度是多少,每次每次,分毫不差。
她不掙扎,甚至像是在享受這種生活,但是轉過頭她又開始拼了命的掙扎,最后成功了,她不再是那個天才芭蕾少女,她成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契機呢?契機是什么?開始反抗的契機是什么?
找不到!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就像是突如其來的叛逆。無跡可尋,卻又在瞬間顛覆以往!
導致她死亡的契機是什么?毫無自由的家庭牢籠?不,不是,她明明已經掙脫了。那不是理由。
……
第無數(shù)次觀看這些視頻。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瘋魔了,或許是我,我從這些她存在過的證據(jù)中,拼湊出蛛絲馬跡,想要得知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一個完美到近乎無可挑剔的人,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覺得我可能瘋了。
每次當我站在臺上,總能感受到臺下有她的存在。鮮血淋漓,腦漿迸裂。
這已經是我第二十九次抱憾下臺,我可能再也無法登上舞臺了。
……
她第二年祭日,即將來臨,今天我得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一個女孩,送來了曾經屬于她的東西,連我都記不清楚的雜亂日程,在她的筆記本中卻一目了然,我從筆記中模糊拼湊出了她,一個乖巧,有些膽小,卻又意外很活潑外向的女孩長著她的音容面貌,出現(xiàn)在他眼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活了一般。
……
第一千多天,多多少天我也不想數(shù)了,我只模糊記得,她第三年祭日快來了,在這天我突然覺得興致勃勃,去了一個位置偏僻的寺廟,聽說寺廟里有一顆活了上百年的姻緣樹,聽說你所求的愿望,掛的越高,離神仙越近,越容易實現(xiàn)自己所求的愿望,我寫下了愿望,把木牌掛到了最高處,愿望應該可以實現(xiàn)了吧?要是不夠的話那我就每周,不,每隔兩天我就去祈求,如果有神,就請求您,憐憫憐憫她。來世,讓她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