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慕千衍一踏進清辰宮的時候,路北昭已經在等著了。
一見慕千衍來了,路北昭立刻行禮。
“微臣見過皇上?!?p> 慕千衍直直走到路北昭面前,將路北昭扶起,笑著朗聲開口:
“北昭,你我是兄弟,不必多禮?!?p> 路北昭微微頷首,淡淡開口問道:
“不知皇上深夜召微臣入宮,所為何事?!?p> 慕千衍恢復了幾分嚴肅,朝著路北昭鎮(zhèn)定的開口。
“今日有兩件事,你親自去辦,朕信不過別人?!?p> 說罷,慕千衍便從衣袖中取出兩封封好的密信,將信遞給了面前的路北昭,繼而開口:
“北昭,第一封信上的事,你私下去辦。至于第二封信,你親自動身去一趟九云山,將信交給九云山上的老神醫(yī),請神醫(yī)出谷救人。”
路北昭并未直接應下,而是朝著慕千衍繼續(xù)開口道:
“陛下指的可是九云山上莫老神醫(yī)。”
慕千衍微微點頭,正色了幾分。
“正是,老神醫(yī)的徒弟中了毒,他看過信中的內容,自會和你下山。”
聽到莫老神醫(yī)的徒弟,路北昭腦中突然閃過一抹白色倩影,但又很快打消了念頭。
莫老神醫(yī)醫(yī)術高深莫測,想必老神醫(yī)的徒弟也應當是穩(wěn)重老成之人,又怎么會是一名如此年輕的女子呢。
路北昭眉眼微微顫動,卻并未多問,對著慕千衍行了個禮。
“是,皇上?!?p> 慕千衍看了一眼面前的路北昭,繼續(xù)輕輕開口道:
“北昭,路老將軍就你一個獨子,也沒有妾室,確實是有些孤單了?!?p> 路北昭并未反應過來,雖然不解慕千衍何出此問,但還是對著慕千衍恭敬地回應著:
“皇上,父親與母親情誼深厚,因而并未娶妾室,至于只有我一個獨子,父親母親早年也是想過再孕,但母親身子骨弱,年歲也大了,此事便擱置了下來?!?p> 聽到路北昭的話,慕千衍微微點頭,沒有繼續(xù)多問。
路北昭給慕千衍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翌日,廣清宮中。
云嫻坐立不安了一整夜,本以為皇上知道自己給她下藥的事后,會責罰她,結果卻并非如此。
內侍太監(jiān)帶著賞賜走進宮中宣旨的時候,云嫻還沒反應過來。
云嫻看著面前的首飾綢緞,皺起眉頭,心中多了幾分不解,但并未表現(xiàn)出來。
云嫻恢復了幾分笑意,給身后的晚月遞了個顏色,晚月心下明了,從抽屜中取出一個錦囊,又將錦囊遞到前來宣旨賜賞的內侍太監(jiān)手中。
云嫻朝著內侍太監(jiān)溫和的開口:
“有勞公公了?!?p> 收了打賞的內侍太監(jiān)心情大好,用尖銳的嗓音回應著:
“云昭儀不必掛懷,皇上托奴才告訴昭儀好好養(yǎng)傷,皇上有時間還會來探望的?!?p> 聽到內侍太監(jiān)的話,云嫻眉眼更是彎曲了幾分,又叫身后的小宮女將太監(jiān)送出了廣清宮。
內侍太監(jiān)一走,云嫻便一邊試著慕千衍賞賜的珠釵,一邊朝著晚月開口:
“晚月,你說皇上這是何意?!?p> 晚月朝著云嫻行了個禮,淡淡開口:
“娘娘,想必皇上心中是有娘娘的,皇上只是覬覦沈家的勢力,才讓沈貴妃在后宮一人獨大,如今皇上不好責罰貴妃,便想著補償娘娘?!?p> 聽到晚月的話,云嫻冷笑一聲。
眾人皆以為自己在后宮受盡寵愛,可這些年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當年先太后在的時候,慕千衍還只是太子,先太后逼著慕千衍娶了沈芷做太子妃,但自從慕千衍和沈芷成親后,從未動過沈芷一分。
先太后知道了此事后大怒,為此還和慕千衍大吵了一架,也沒能爭出個結果來。
后來,慕千衍登基后,太后又故技重施,借以無子嗣為由逼迫慕千衍納妃,她才托關系入了宮,做了昭儀。
自從她入宮以來,慕千衍來廣清宮的日子一只手都數的上來,就算是了,也只是隨意問候幾句,從不留下過夜。
慕千衍對女人不感興趣,因此慕千衍的后宮中只有沈芷,云嫻和安如月三個女人,慕千衍從不留宿在后宮,只是有一次在安如月的洛儀宮中過了夜,第二日便傳出月貴人有喜,不久后安如月給慕千衍生下了唯一的皇子。
后來太后也仙逝了,慕千衍便沒有繼續(xù)選妃,朝中老臣們也顧忌沈相和慕千衍,無人再敢提及充盈后宮之事,便擱置了下來。
云嫻也不傻,若說是慕千衍心中有她,她是斷然不相信的。
想到此處,云嫻眉眼微微動了動,對著晚月開口:
“晚月啊,你可真是太不了解皇上了?!?p> 說完,云嫻便從凳子前站起,嘆了一口氣,繼而輕輕開口:
“罷了,既然皇上不追究,那本宮就好好在這廣清宮里待著便是,管他有什么緣由,想必皇上自有打算,只是,眼下還是得提防著些沈貴妃。”
“是,娘娘?!?p> 碧羅宮里,沈芷正端著茶杯,坐在主位上喝茶,便聽到自己的貼身宮女彩月稟報。
彩月上前朝著沈芷福了福身,淡淡的開口道:
“娘娘,聽聞昨日皇上是在云昭儀的廣清宮過了夜,今日一早還差人賜了重賞給云昭儀?!?p> 聽到此處,沈芷眼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怒意,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杯中熱茶四濺,沈芷也顧不得燙手。
自從自己嫁給慕千衍后,慕千衍連理都不想理自己,更別說留宿,明明自己是正室,他卻從未主動提起過封后之事,如今,竟被云嫻捷足先登了。
慕千衍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她絕不相信慕千衍是見云嫻受了傷才主動留宿在廣清宮的,想必是云嫻從中做了手段。
想到此處,沈芷的怒意更甚了幾分,幾乎要將指甲掐進肉中去。
“云嫻,一個臉都毀了的女人也妄想和本宮斗?!?p> 見沈芷發(fā)怒,宮人們皆是一驚,不敢多言。
過了一會,沈芷的怒意逐漸消下去,朝著彩月開口吩咐道:
“彩月,差人給父親遞個信,叫他入宮一趟。”
“是?!?p> 彩月不敢多問,給沈芷行了個禮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