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路霆不承認蘇挽辭在京城之事,沈紹也沒有起疑,只當是蘇挽辭跟著慕千衍和路北昭一起去了徽州。
眾人都心知肚明,路霆刻意提起沈慶,無非是針對沈紹,表明立場罷了,因而也絕不敢多說。
很快,沈紹也將臉上的表情藏了下去,喚來下人開始宴會。
沈紹宴會上的舞姬是從樂坊中請來的,正當眾人準備開始欣賞歌舞時,突然,一個步子輕盈的女子不慎猜到裙擺,徑自摔倒在了地上。
眾人都是一驚,立馬將目光轉向舞池中央的紅色紗裙女子。
路老將軍也隨著眾人的目光抬起頭,便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那不是阿辭身邊的丫鬟嗎,莫非此事與阿辭有關。
路老將軍立馬掩蓋了幾分神色,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等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
暮雪故意被裙擺絆倒,順勢躺倒在地上,發(fā)覺眾人都注意著自己,立馬朝著沈紹跪下,給沈紹磕了個頭。
“相爺饒命,都是奴婢不好,擾了相爺?shù)膲垩??!?p> 沈紹見狀,也是蹙了蹙眉,抬起衣袖擺了擺手道。
“先下去吧。”
而此時,坐在另一側的王平卻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朝著沈紹朗聲笑了幾聲,慢慢開口。
“相爺當真是好氣度,倒是這歌姬如此不懂規(guī)矩,相爺也不計較?!?p> 見王平開口,沈紹便心生了幾分疑慮。
要說今日之事,未免有些過分巧合了些,明明將歌姬打發(fā)走便是,王平卻此時出聲,若說是沒有陰謀,沈紹是絕不會相信的。
沈紹面色平靜,淡淡的回應著王平的話,
“王大人過譽了,誰還沒有個失手的時候,抓著一個歌姬的錯處不放,豈不顯得是我的不是了。”
聽到此處,路霆也放聲大笑了幾聲,又端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口。
“相爺還是那般關心民生,只是這歌姬走的好好的,突然摔倒,總得是有個說法的吧?!?p> 暮雪見路老將軍配合自己,當下便明白了幾分,將身子轉向路老將軍,給路霆磕了個頭,顫顫巍巍的出聲。
“大人,小女子……身子不適,一時覺得有些害怕,才沖撞了大人,望大人饒命?!?p> 路霆當即來了幾分興趣,朗聲大笑了幾聲。
“哦?我看相爺這一臉溫和的文官面向,也不像是嚇人的,我這武將你都不怕,怎么還怕相爺個文官啊。”
暮雪繼續(xù)戰(zhàn)戰(zhàn)兢兢,做出一副膽小的樣子,猶豫道。
“大人,小女……不是害怕相爺,是……是沈少爺?!?p> 聽到暮雪提起沈慶,沈紹心叫不好,立馬甩了甩袖子,出聲喝止道。
“你胡說什么,還不趕緊退下。”
見沈紹一臉嚴肅的樣子,眾人也都心知肚明,沈慶平日里在京城無惡不作,名聲自然是好不到哪去,如今竟被人當眾揭穿,沈紹面子上自然是掛不住的。
正當暮雪準備退下時,門外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官服的玉面少年。
“相爺且慢?!?p> 來人走到宴廳中央,給眾人行了個禮。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路霆緩緩開口道。
“大理寺不是向來忙得很,溫少卿今日怎么得空前來了?!?p> 溫瑾又給路霆行了個禮,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老將軍,下官不是得空,是有事來找沈公子的。”
說罷,溫瑾又將目光對準了一臉凝神的沈紹,正色開口道。
“相爺,今日有人報案稱沈公子與京城中一起案子有關,還望沈公子能親自移步大理寺一趟。”
在座的眾人聽到溫瑾的話,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這沈慶也不過是頑劣了些,怎么還與命案扯上關系了,況且還是大理寺少卿親自來提人,想必事情不小。
沈紹也是一驚,雙眉緊蹙,帶著幾分克制不住的怒意,又不能當著在場的大臣的面發(fā)泄,只好朝著下人們揮了揮手。
“去把少爺和二小姐叫來?!?p> 打發(fā)走下人后,沈紹又將目光放回了溫瑾身上。
溫瑾素來處事嚴謹,絕非是好糊弄的人。若是沈慶當真做了什么,怕是不好處理。
等沈慶跟著沈妍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見溫瑾給身后的人遞了個眼神,正色出聲。
“勞煩沈公子和我回一趟大理寺,有件案子與沈公子有關。”
聽到溫瑾要帶自己回大理寺,沈慶當下便有幾分慌亂,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紹。
“父親,這是何意?!?p> 沈紹也是有幾分不解,淡淡出聲問道。
“溫少卿,本官也想知道,不知犬子做了什么,才勞煩溫少卿親自跑一趟。”
“老夫就慶兒這么一個嫡子,若是真犯了什么錯,還請少卿直言?!?p> 溫瑾微微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香囊來,給眾人展示著。
“不知沈公子可認得這香囊?!?p> 見到香囊,沈慶一臉不解,可沈慶身后站著的沈妍卻明顯有了幾分慌亂。
她托蘇挽辭給路北昭的香囊,為什么會在溫瑾手中,莫不是這香囊出了什么意外。
沈妍又瞟了一眼沈紹的方向,心中也暗道不好,決不能讓沈紹知道自己給路北昭送香囊之事。
如今沒了沈芷,她便是京城中最尊貴的小姐,若是叫人知道自己偷偷給男子送香囊,豈不是承認了自己的齷齪行徑。
因而沈妍心中明白,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決不能承認香囊和自己有關。
如今看溫瑾的意思,像是要將此事推到沈慶身上,可這香囊究竟是什么意思,連她也不知道。
沈慶接過溫瑾手中的香囊,仔細辨認了幾分,有幾分確認性的開口。
“我從未見過此物,溫少卿這是何意?!?p> 溫瑾又從沈慶手中將香囊拿了回來,好好收起來,帶著幾分嚴肅的表情開口。
“沈少爺,今早有人報案,說楊柳樓的碧桃姑娘被人殺死在了房中,死前還有被折辱的痕跡,這香囊呢,就是在她的尸體旁邊發(fā)現(xiàn)的?!?p> 溫瑾的意思,沈紹當下便明白了幾分,那碧桃就是前些日子沈慶在青樓與人鬧事起了沖突的姑娘,今日便死在了屋中,難免不叫人懷疑到沈慶頭上。
沈慶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雖說是自己這個兒子是紈绔了些,可若說殺人,他也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