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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漢臣

第九十四章:謀劃

六朝漢臣 土豆劉 3071 2021-04-24 22:01:02

  司匡壓低眉頭,目光冰冷,直勾勾地盯著那個(gè)被人拱于中央、正欲靠近樓梯、插隊(duì)登臺的華服男人。

  掏了掏耳朵。

  剛才沒聽錯(cuò)吧?

  高倏的兒子?

  冤家路窄??!

  這小子不好好地待在高密,敢來臨淄湊熱鬧……嫌命長了。

  這要是不動(dòng)手,恐怕,都對不起那日慘死的仁人義士,都對不起上天給予的機(jī)會(huì)。

  此乃天助我也。

  剛才此人的家仆喊話了,高郎君在今年的孝廉名單里……

  呵,察舉征辟的弊端果然明顯。

  高官操縱大漢官場的人才嗎。

  司匡冷笑,拍了拍孔武的肩膀,附在耳畔,沉聲,“子威,此人之父,便是當(dāng)日意圖將吾與衡胡斬殺之人,便是集結(jié)軍旅,與儒生、游俠沖殺之人?!?p>  “當(dāng)真?”

  “不會(huì)有錯(cuò)!”

  “嘶!”孔武蹙著眉,跺了跺腳,嘀咕,“膠西相國究竟在搞什么?竟能讓這種人進(jìn)入孝廉名單?!?p>  司匡咧嘴,神色森然,笑了笑,淡淡的說著:

  “僅僅是名單上的名字而已,只要未進(jìn)入長安,未得到陛下召見,終究是一個(gè)平民百姓罷了?!?p>  “觀其父之行徑,此人若成官吏,其所治之地百姓,必將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子威可想為民除害?”

  這最后一句話是司匡斟酌很久,才問了出來的。

  想要對付一縣之令,沒有足夠的力量,死的絕對很慘。

  因此,必須把儒家,最起碼是孔氏拉下水。

  孔武狀態(tài)盎然,鄭重地問道:“此言何來?”

  司匡燦爛一笑,“吾聞之: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國。”

  “其父伙同他人侵占家父軍功,對吾而言,此仇不共戴天,必報(bào)之!”

  “其父集結(jié)軍隊(duì),殺害儒生數(shù)十名,對子威而言,此乃兄弟之仇,亦應(yīng)報(bào)之?!?p>  他微微一頓,換了一口氣,繼續(xù)侃侃而論。

  “吾亦聞之,子不教,父之過。然,父不仁,何嘗不是子之過錯(cuò)?若子勸阻,其父何來惡之行徑?”

  司匡面色陰沉,沉聲,提出自己的想法。

  “匡認(rèn)為,作惡之人,雖為其父,但父債子償,人之孝也,此乃《春秋》之義也!”

  “此人,當(dāng)誅!”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這小子今天必須死!

  孔武閉上雙眸,胸口上下起伏,品味著司匡的那一番雖有忽悠之嫌,但的確符合儒家道義的說法。

  呼吸逐漸急促。

  他意動(dòng)了。

  為踐行《春秋》大義而復(fù)仇……多么棒的理由啊。

  直擊本心!

  當(dāng)日死了數(shù)十名兄弟!

  雖然并無血緣之親,但是卻有同門之情。

  這仇,得報(bào)!

  頭頂燈籠,映出的火紅色光芒,將他身上的復(fù)仇之意,徹底點(diǎn)燃了。

  乍然。

  司匡覺得,四周溫度似乎降低了許多。

  孔武睜開眼睛,目眥盡裂,左手握著佩劍劍柄,微微一提,劍出鞘三分。

  注視已經(jīng)登上高臺的將死之人,冷聲,一字一頓,“賢弟,吾儕,何時(shí)動(dòng)手?”

  司匡把手按在孔武的劍柄上。

  用力,把劍給他插了回去。

  搖了搖頭,沉聲,“不急!除復(fù)仇之外,我們還需要有一個(gè)大義凜然的名號。若是貿(mào)然沖上高臺,殺人于夜幕之下,勢必會(huì)引起人心恐慌。屆時(shí),西市大亂,出現(xiàn)百姓踩踏而死的場面,你我,都會(huì)被追究?!?p>  “君言之有理,武愿聽命!”

  “好!”

  司匡拍拍手,狡黠一笑。

  雙手環(huán)胸,坦然注視高臺,壓低聲音,用僅能二人聽清的聲音,謀劃。

  “這人來者不善,吾一會(huì)兒將給袁丁眼神,讓他拿出上等謎題,與之對弈?!?p>  “觀其性格桀驁不馴,答不出來,必定鬧事,屆時(shí),吾儕便以護(hù)衛(wèi)百姓安全之名,殺至高臺,與之廝殺!”

  “十步之外,弓矢快,十步之內(nèi),三尺之劍鋒!”

  “合吾二人之力,定可將其斬殺!”

  擔(dān)心事情的發(fā)展脫離預(yù)測,司匡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嘿嘿一笑,道明另外一個(gè)方案。

  “子威,若是其遲遲不鬧事,吾二人便直接上臺。其手下兇狠、粗暴。若是率先對君出手……吾等便以襲擊朝廷命官的罪名,將之逮殺!”

  “此計(jì)甚好!”孔武眼前一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個(gè)爵位不明的普通百姓,無緣無故,公然糾集仆人,對當(dāng)今博士、未來的奉祀君出手。

  哪怕是不懂法的民眾,也知道該如何審判。

  謀劃完畢。

  司匡對著高臺揮了揮手。

  在吸引了袁丁目光之后,立刻開始做早就囑咐好的手勢。

  先握緊右拳,猛地?fù)]舞幾下

  隨后,右手化掌,在脖頸的位置,抹了抹。

  最終,再向上翻了個(gè)白眼,吐著舌頭。

  ……

  高臺上。

  在高武咄咄逼人氣勢壓迫下的袁丁,看到指令后。

  挺直腰板,強(qiáng)顏歡笑,點(diǎn)頭,示意收到。

  之后,對高武拱手,“閣下這么急著上臺,可是想猜燈謎?”

  “呵,怎么個(gè)猜法?”

  袁丁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把規(guī)則重新敘述了一遍。

  “呵,有趣?!备呶溥肿煨α耍坝治挠治?,有意思。”

  他松開手。

  把左擁右抱的兩名妙齡女子推開。

  伸出手,什么也沒有說。

  一旁家仆,心領(lǐng)神會(huì)。

  一路小跑,將弓、箭矢取來。

  放置在他的手中。

  袁丁硬著頭皮,提醒一句,“閣下,一次一錢?!?p>  “知道了?!备呶漭p蔑一笑,“一會(huì)兒射完,小爺自然會(huì)付錢,只不過,是你們拿錢罷了?!?p>  作為今年的孝廉,他怕劉徹當(dāng)朝提問,突擊了很多書籍。

  對于文化這一塊,很有自信。

  抬起手臂。

  搭箭。

  “嗡啦?!惫拾朐聽?。

  眼睛瞇起來,意欲射出。

  在眾目睽睽之下,

  突然,他轉(zhuǎn)身了,將弓矢對準(zhǔn)了臺下的百姓。

  奸詐的笑容,盡顯于臉上。

  正如他所愿。

  百姓見到箭矢之后,驚恐萬分,慌不擇路,人心惶惶。

  臺下,頓時(shí)亂成了一鍋粥。

  尖叫聲,驚呼聲,哭泣聲,如同連綿起伏的山脈,此起彼伏。

  “都快走!”

  “后退!讓我離開這!”

  “兄臺往前吧,小弟有事……”

  “跑??!”

  “別擠了,后撤,快后撤!”

  靠近前排的一些人,甚至直接鉆進(jìn)了高臺之下的空間,生怕那根奪命的箭矢,突然離弦。

  袁丁臉色陰沉,呵斥,“閣下,過分了?!?p>  “大膽!”

  “高郎君豈是你能呵斥的?”

  “不知死活!”

  侍奉在高武身邊的兩名家仆,同時(shí)拔劍,面色猙獰地沖上去,把袁丁圍困在角落。

  “子威!”司匡激動(dòng)的,左手直接按在佩劍劍柄上了。

  “明白了!”孔武高興地快要跳起來。

  “沖!”

  “立刻放下箭矢,否則,吾二人就不客氣了?!?p>  在二人準(zhǔn)備沖上臺,將高武斬殺的時(shí)候,臺上的卞知、卞康出手了。

  司匡:“……”

  孔武:“……”

  沖到一半的兩個(gè)人快速停下了腳步,來了一個(gè)急剎車。

  剛才的聲音,是卞知發(fā)出來的。(負(fù)責(zé)稷下學(xué)里流民統(tǒng)計(jì)的那對兄弟)

  卞康瞪著眼,“爾等,這是不把我公羊?qū)W派放在眼里啊?!?p>  “公羊?”高武挑了挑眉,忌憚萬分。

  給了手下一個(gè)眼神,示意罷手。

  家仆退后。

  臺上重歸寧靜。

  袁丁心有余悸的走上前,聲音放平緩,“閣下,趕緊吧?!?p>  “哼!”

  高武冷哼一聲。

  瞥了一眼臺下亂糟糟的百姓。

  在眾人惶恐不安,緊張兮兮的表情中,再次拈弓搭箭。

  瞇眼。

  瞄準(zhǔn)燈籠。

  弓呈滿月狀,一箭射出。

  “嗖!”

  “當(dāng)!”

  箭矢入柱。

  “好箭法!”袁丁感嘆一聲,暗道:人雖然不怎么樣,但箭術(shù)倒是不錯(cuò)。

  “少廢話,趕緊出題!”

  “好!”

  按照司匡的要求,袁丁對著一旁負(fù)責(zé)讀題的人,做了一個(gè)握拳頭,揮了揮的手勢,喊道:“四十四號!”

  瘦削的讀題者,點(diǎn)頭。

  走上前,面無表情。

  “此題,涉及一種新體裁,名曰對聯(lián)。共有上下兩聯(lián),各猜一字,請閣下品鑒?!?p>  高武皺著眉,不耐煩地罵了一句,“狗東西,快念!”

  瘦削的讀題者并未生氣。

  臉不紅,心不跳,面不改色,沉聲。

  “上聯(lián):非黑,非白,更非紅黃;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p>  ????“下聯(lián):詩有,辭有,論語亦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也是妙文?!?p>  (注:已通過瀏覽器按照漢隸繁體轉(zhuǎn)換,字謎關(guān)鍵字以及答案,漢清沒有變化。)

  袁丁揮揮手,示意瘦削之人退下。

  其神色正然,高呼,“題目已出,請閣下回答!”

  高武:“……”

  孔武:“……”

  臺下眾人:“……”

  此文一出,全場啞然。

  除了司匡,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竟然又是新體裁。

  今年這是文道盛世嗎?

  兩個(gè)月之前,稷下出體裁。

  兩個(gè)月之后,臨淄又出。

  稷下又活了?

  拋開形式。

  這內(nèi)容,讓人值得尋味。

  “閣下,可否想出來了?”袁丁一咧嘴,繼續(xù)追問。

  高武一頭霧水,在催促之下,暴怒,吼了一聲,“急什么?小爺需要思考!”

  “請閣下快點(diǎn)!”

  司匡腹黑之神附體,也笑吟吟的,在臺下吆喝,“想不出來就趕緊下去吧,別耽擱大家時(shí)間!”

  “就是!趕緊下來!”孔武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嚷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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