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十一點整。
我洗了把臉,洗去了臉上殘留的眼淚,又坐在桌前,沉思著。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心想,得把這個同學錄儲存在一個重要又顯眼的位置。我站起來,拿起同學錄,感覺到無比沉重。突然,書里夾著的一個小紙片飄落到地上,上面有幾行端秀的字。
我認得這字,端莊而秀氣——冷靜!是冷靜的字?。?p> 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撿起來。上面寫著:
先生,現(xiàn)在做最后一個選擇:
如果您愿意,我們會以虛無形式(只有您一人可以看到我們),在您的世界中永遠生活。
愿意請說“愿意”,相反請說“不愿意?!?p> 我看下周圍,向這個紙片大聲喊:“愿意!”
我的后腦勺感覺一陣冰涼,向周圍散發(fā)著刺痛,全身變的僵硬無力,眼前逐漸變黑,然后癱倒在地。
我暈了。
再次醒來,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頭還是止不住的疼,我捂著頭,再一次看表,九點三十分。
我極想知道今天是幾號,拿起旁邊的手機看。
天哪!三月十三!十四天以前?我做了一個夢?
我跑出去,那張大桌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冰箱里回到了那樣清凈,錢包也鼓了起來,像十四天以前。我迅速跑到茶杯爺爺家門前,門沒有上鎖,一下就被推開了,屋里一片空白,空無一人,像十四天以前。我敲敲小周家的門,小周出來了,說:“呦,好久不見,請進吧。”像十四天以前。我推辭了小周的邀請,回到臥室里。
“好吧,這只是個夢,一個真實的夢”。我對自己說。
再一次看表,九點四十,我仍不死心,等待著這最后四分鐘。
還有三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表,看它一點一點動。
還有兩分,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還有一分,我明顯感覺到重重的心跳,似乎每跳一下我也跟著抖動一下。
九點四十了,只有我一人。好吧,這是個夢。
那久違的,熟悉的敲門聲終于響起了!每敲一下都是一個美妙的音符??!
我沖到門前,打開它。
“你好快遞,請簽收一下。”一個手機盒大的快遞伸到我面前。那是一個外賣小哥,穿著一身黃色工作裝,戴一個黑帽子,帽檐壓得很低,看不到眼睛,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我失落地接過快遞,簽字。那人走后,我關好門,回過頭來轉念一想:我沒有買過東西??!
我再打門,那人已不見蹤影。我好奇的打開快遞,里面只有一張紙條。沒錯,還是那清新脫俗的,冷靜的字,說:
先生,您準備好迎接我們的到來了嗎?
下一秒,敲門聲再次響起。我慢慢掰動門把手,門開了。
“你好!我們是您的精神!”幽默,勇敢,瘋狂,聰明,淘氣,勤快,他們并排向我站著。沒錯,像十四天以前。
不對,少了一個人。
那快遞員從冷靜與勤快之間突然鉆出來,摘下帽子、口罩。哈哈,是冷靜。他又一次回歸了這個隊伍。不遠處,小周家旁邊的門慢慢打開,是茶杯爺爺,他正慈祥的看著我們,茶碗也過來了,靠在門框上,看到我們,露出了會心一笑。
我撲到冷靜的懷里,我無法壓抑住我內心的喜悅,它沖破了我的心靈防線。我放聲痛哭。我的精神們默默把我圍起來,我抬起頭來,他們都深情地看我,瘋狂,淘氣的眼睛里競有一絲淚花。
我終于沉浸在了我夢寐以求的友情的快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