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這里可是我的地盤,誰讓你進(jìn)來的!”于飛本能的感覺有些恐慌,卻依舊故作兇狠的呵斥道,“我勸你把她乖乖放下,然后滾出去,我可以饒你不死!”
于飛說完,似乎有點(diǎn)心虛,將站在一旁的狼王叫了上來,似乎有了他就能讓自己更安心一點(diǎn)。
“哦?”那戴著純白微笑面具的男人似乎是從鼻腔里擠出這一個音,充滿了戲謔之意。
“怎么?你想死?!”
于飛很不能忍受這種被別人視為螻蟻的感覺。
曾經(jīng),他的父親也對他發(fā)出過這種不屑的鼻音,他從沒有那樣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自己的親生父親從來都看不起自己。
從小到大,無論自己做了什么,父親都只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小孩子一般,表面敷衍著哄兩下就不再關(guān)注。
自己取得好成績,自己覺醒血統(tǒng)天賦,自己掙了錢,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在父親的眼里,似乎都只是過家家。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父親的態(tài)度,怒氣沖沖地朝父親的房間破門而入時(shí),那聲不屑的鼻音,成為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放棄了所有,只身一人來到黑區(qū)想要站穩(wěn)腳跟,卻收到了父親給他的“大禮”。
這個地下擂場,也只不過是父親不想看到他過得太難堪而給予他的,最后的容身之所罷了。
自己歸根到底,也還是沒有擺脫父親的陰影。
就好比自己在外面哪怕是萬人屈膝的對象,在家里仍然會因?yàn)楦赣H的錯怪而委屈一樣,于飛最想做到的事情,就是得到父親的承認(rèn)。
但似乎,他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我想不想死,我不知道,”突然,抱著林菲的男人說話了,“但是,你一定要死,這我確信無疑?!?p> 于飛心中驚怒交加,大吼道:“狼王,跟我一起上!”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狼王竟然掉頭就跑!
“呵,想死別拉我墊背!”
狼王仍然心有余悸,就在剛剛那個人沖過來的一瞬間,自己看到了他別在腰間的加長版軍用匕首,以及分布在各個關(guān)節(jié)處的巨大的金屬瘤。
他很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像自己這種光著上身,任何防護(hù)裝置都沒有穿的人,絕對扛不住那奇怪外骨骼的一擊。
“你!”
于飛心中涌現(xiàn)出巨大的憤怒之感,那種被人背叛的感覺,被人不信任瞧不起的感覺,讓他再一次燃起了怒火!
“呵,”于飛自嘲地笑了一聲,“到頭來,我還是一個孤獨(dú)的小丑罷了?!?p> 說完,他瞇起雙眼,手中再次匯聚起火元素來,熾熱的溫度再次讓整個擂場燃了起來。
許多普通人因?yàn)閾?dān)心自己的性命受威脅,正準(zhǔn)備提前悄悄離場,卻只聽到一聲憤怒的吼叫直接穿透他們的耳膜!
“我讓你們走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驚懼地看向場中如古松一般挺拔站立的面具人,頭上開始滲出絲絲冷汗。
“怕什么,他就一個人,走!”
這時(shí),有亡命之徒反應(yīng)過來,直接不管伏安之的威脅,直接向場外沖去。
伏安之面具下的冷面勾起一絲弧度,雙手朝虛空一握,一把巨大的榴彈槍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那榴彈槍過于巨大,以至于伏安之要用一整條手臂緊緊勾住。
但是,那依舊不影響,他能夠正常使用這個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再見。”
伏安之輕扣扳機(jī),一枚直徑將近半米的榴彈被巨大的焰火瞬間推送出去,呼嘯著落在了那群逃跑的亡命之徒身上。
“轟——”
悠長而又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掀起一陣更為龐大的煙霧,頃刻間便籠罩了半個擂場。
于飛整個人則如同石化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煙霧散去,久違的陽光如期灑了進(jìn)來,照亮了這個不知多少年沉浸在黑暗世界里的罪惡角落。
一般的擂場,化為廢墟。
伏安之手臂上的榴彈槍——或許此時(shí)稱之為榴彈炮更好,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下,那早就逃跑了的狼王突然倒地,口吐白沫,眼睛使勁向上翻著,沒多久,便一動不動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多,于飛和林菲恰好在其中。
“你做了什么?”
于飛突然感覺一陣徹骨的寒意直從腳底板,順著自己的脊柱,升到自己的頭皮上。
“呵呵,只是把我的一點(diǎn)血灑在了他的身上罷了?!?p> 伏安之依舊無喜無悲地笑了一下,猶如暴風(fēng)雨來臨前平靜的海面。
林菲依舊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哪怕是剛剛伏安之扛起榴彈炮的時(shí)候也沒有松開她。
哪怕給她帶來的震撼極大,她也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弟弟。
這溫暖而又可靠的懷抱,竟讓她一時(shí)間有些沉醉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只要自己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就是最美的幸福。
流水早已流滿她的臉龐,嘴角卻是掛著任性而又輕松的笑容。
她要看,盡管心中有許多疑惑,她也依舊要看,自己的弟弟究竟如何保護(hù)自己。
她相信他能做到。
“怎么這么任性,跑到這里來,這么怕我找到嗎?”
突然,伏安之微微低下頭,心疼而又欣喜的眼神在面具之下是如此的耀眼。
“你能來真好?!?p> 林菲搖了搖頭,往伏安之懷里拱了拱,不再多說什么。
此時(shí)的她,臉上滿是緋紅之色,有羞愧,有歉意,更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
伏安之嘆了口氣,將她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丹藥摳了出來。
“下回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帶著這種東西,家法處置?。 ?p> 伏安之半開玩笑半嚴(yán)肅地說道,又引得林菲一陣臉紅。
“燃魔丹,不過卻是出自煉金術(shù)士之手,重金屬含量更高,對人體的副作用也更大。”
伏安之看著面前天機(jī)公主給出的數(shù)據(jù)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還好我趕來的及時(shí),不然,你可就跟我一樣了?!?p> 伏安之彈了一下林菲的額頭,后者吃痛地輕叫一聲,帶著眼淚不斷按揉著微紅的腦門。
“喂!你們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我可是要?dú)⒘四銈兊娜?!?p> 于飛看見那邊卿卿我我的兩人,無名火又是直往上躥。
想了想,他突然笑了笑:“嘿嘿,婊子,你毀了我后半生,我也有辦法處置你。你放心,等我殺了這個家伙之后,我一定會用最好的刑具,將你的私密處全部攪爛,然后再扔到骯臟的窯子里,讓所有的人,包括乞丐,都把你上一遍,啊哈哈哈哈哈......”
于飛肆無忌憚地笑著,尤其是看見那男人將林菲緩緩放下的時(shí)候更是如此。
似乎他越讓別人憤怒,越讓別人更認(rèn)真地對待他,就會獲得越大的快樂一般。
就在于飛放肆大笑的時(shí)候,伏安之動了。
沒人看到他是怎么動的,只是見到一陣煙塵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微微掀起,下一秒,他就出現(xiàn)在了于飛的面前。
于飛大笑的臉猛然僵住,眼睜睜地看著伏安之一掌扣在自己的嘴巴上,然后整個身體便不受控制的猛然倒飛而出!
砰!
只一秒,于飛的身軀便狠狠地砸在了一堵大理石墻上,那堅(jiān)硬的墻壁也轟然倒塌!
伏安之緩緩收回自己的外骨骼包裹著的手掌,靜靜地站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大理石墻倒塌的磚石下,依舊毫無動靜,似乎于飛已經(jīng)昏了過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于飛多半已經(jīng)沒了氣息之時(shí),那大片的墻體廢墟竟隱隱動了起來。
緊接著,微微的紅光從廢墟的縫隙中滲出,并逐漸化成熊熊烈火,將所有的大理石全部熔化殆盡!
一個渾身燃燒的身影從中緩緩站起,已經(jīng)看不出面容和表情,有的只是兩顆散發(fā)著紅光的眼睛,和一個如同惡魔一樣咧開的,黑色的嘴巴。
“你......給我吃了什么?。?!”
地獄一般的奇異嗓音從燃燒著的人口中發(fā)出,無數(shù)火焰隨著他嘴巴的開合而不斷迸射而出。
“呵呵,一?,|哥而已,像你這種陰間玩意兒,完全不用擔(dān)心?!?p> 伏安之戲謔道,同時(shí)晃動了一下脖子,扭了扭四肢,眼神中溢出無邊的冰冷,瞬間如同離弦箭一般竄了出去!
“你給我死!”
于飛長嘯一聲,渾身燃燒的火焰瞬間暴漲,巨大的熱浪沖天而起,向伏安之席卷而去。
此時(shí)的伏安之,就如同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shí)都會被掀翻。
無數(shù)的火球在于飛的咆哮聲中朝著伏安之不斷轟擊著,卻被后者用高速的移動和側(cè)身盡數(shù)躲避開來。
“死!死!死!”
于飛仿佛化身為只知道戰(zhàn)斗和殺戮的機(jī)器,不斷釋放著火系魔法,甚至有一些火球直接飛向了觀眾席,引起一片爆炸和慘叫之聲。
然而,伏安之卻如同蜻蜓點(diǎn)水一樣,在擂場中環(huán)繞著前進(jìn),身輕如燕,身法飄忽,宛如戰(zhàn)火中翻飛的蝴蝶。
一身奇怪而又充滿力量感的外骨骼在火焰的灼燒下,宛如歸來的戰(zhàn)神,勢不可擋!
伏安之每一蹬地,腳上的彈射裝置總能將他送出兩三米遠(yuǎn),在高速移動中,這個距離被更加夸張地放大。
一時(shí)間,于飛竟像是陀螺一樣,在原地不斷地轉(zhuǎn)著圈。
無數(shù)的火系魔法在地面上爆炸開來,卻依舊難以阻擋伏安之矯捷的身影。
巨大的煙塵中,一顆戴著金屬頭盔和白色微笑面具的頭顱猛然出現(xiàn)在于飛的面前,猶如深淵惡魔一樣的聲音在于飛的耳邊緩緩響起,猶如閻王的宣判:
“我要把你打爆!”
于飛瞳孔猛然緊縮!
下一秒,于飛只覺得一個巨大的鐵球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整個人瞬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帶起一大串火焰!
然而,于飛還沒來得及剎住車,身后再次傳來那惡魔般的聲音:
“我要把你打爆!”
緊接著,又是一陣巨大的力量轟在了于飛的背部,整個人再次挺著肚子向前飛去!
然而,相同的事情再次上演。
于飛如同一個沙包一般,在絕對的速度和力量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林菲,都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單方面的毆打。
在他們眼里,伏安之的外骨骼簡直就是專為戰(zhàn)斗而制作的神裝!
每一次蹬地,場上的男人總能爆發(fā)出驚天的速度,每一次揮拳,都能將渾身燃燒著的于飛以同樣驚天的速度擊打出去。
那厚重的金屬瘤,不僅沒有拖慢伏安之的速度,反而成為于飛最為致命和害怕的武器。
于飛的身影不斷地在場上飛來飛去,伏安之則宛如打太極一般,總能將飛出的于飛再次打回到原處。
拳擊,肘擊,膝頂,幾乎所有關(guān)節(jié)處的金屬瘤都狠狠地砸在于飛的身上,無數(shù)的擊打如同暴風(fēng)驟雨般傾瀉而出,于飛身上的火焰也逐漸熄滅。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看不出人的形狀,宛如一灘爛泥,只有一口氣吊著了。
伏安之還在擊打,并且絲毫沒有減速。
于飛的身影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浮空,在沒有落到過地面上。
他那在腫脹的臉上唯一露出來的一絲目光中,充滿了解脫和快意。
“終于,被認(rèn)真對待了一次嗎......”
伏安之再揮一拳,將他狠狠地打向了天空。
于飛覺得,自己仿佛一只自由的鳥,在那破開的天空之中,逐漸飛向陽光。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所追求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個笑話。
“我這輩子,可真是失敗啊......”
于飛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
下一刻,伏安之的身影出現(xiàn)在高空之中,眼神中的冰寒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一絲憐憫和默然。
“你是個可悲的人,但我依然要打爆你?!?p> 伏安之雙掌合并,緊握成拳,然后對著于飛的胸膛猛地砸下!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大片大片的煙塵從場上彌漫開來,場上一片死寂。
伏安之輕盈落下,頭也不回地走向林菲。
“結(jié)束了,姐。”
伏安之摘下面具,露出一個輕松而陽光的笑容。
林菲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好一會兒,才猛地起身抱住了伏安之,任憑自己的眼淚滴在伏安之的外骨骼上,浸透穿在里面的衣服。
“嗯......”
兩人靜靜地相擁,仿佛此時(shí)再沒有其他事能夠打擾他們。
煙塵緩緩散去,一團(tuán)肉泥靜靜地躺在那被砸出來的大坑之中。坑洞的周圍,是大片大片四濺開來的血液。
這時(shí),一個人影偷偷摸摸地跑了上來,將那團(tuán)“肉泥”使勁向場外拖去。
伏安之似有所感,看了一眼那人,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不管是收尸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都不會再追究了。
對于伏安之來說,自己的姐姐還安然無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不過這時(shí),他尷尬的發(fā)現(xiàn),林菲沒怎么穿衣服,僅有幾塊布遮住了最為羞恥的地方。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開口的時(shí)候,林菲那細(xì)弱蚊蠅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你能不能別盯著我看,趕緊給我找身衣服......”
伏安之尷尬地將頭扭向一邊。
好家伙,將頭埋在我懷里還能感覺的到我在白嫖,真可怕。
......
另一邊,吳亮正吃力地將于飛拖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好家伙,我怎么敢的呀!”吳亮此時(shí)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場上的男人,“幸好他放了我一馬,否則我就要跟這個家伙一樣了?!?p> 吳亮看了看面前這個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家伙,嘆了一口氣。
對于于飛這個人,吳亮覺得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和了解的了。
作為于飛來到黑區(qū)的第一個狐朋狗友,他吳亮和于飛一直是亦敵亦友的關(guān)系。而于飛的過去,吳亮也大概了解。
所以看著如此凄慘的于飛,吳亮的內(nèi)心也并不好受。
“唉,看看能不能找個好地方埋了。”
吳亮再次輕嘆一口氣,準(zhǔn)備扶起于飛往外走。
但在雙手碰到于飛脖子的一瞬間,吳亮的瞳孔猛然緊縮!
“還有氣!!”
緊接著,白色的法陣亮起,吳亮的手覆在了于飛的身體上,一股溫暖而柔和的魔能緩緩輸入于飛的體內(nèi)。
“那個人留了你一命,希望你足夠幸運(yùn)?!?p> 吳亮呢喃道。
不過,誰也不曾想到的是,于飛留有一口氣,或許還與一個因素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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