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燕國使團的到來,臨淄的百姓展現(xiàn)出了最大的熱情。
姬年揮手拂去攆車上的爛菜葉子,看著街道兩側(cè)的臨淄百姓,眉頭微皺。
“公子,齊國似乎沒有多少和談的誠意啊?!?p> 雖然是名義上的主官,但燕國使臣還是自覺落后了姬年半步,站立于他身后。
“下馬威而已,不必在意。”
姬年伸手揉散自己的眉頭,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厭煩。
在燕國之時,他是高高在上的燕公子嗣,何曾有人敢對他仍爛菜葉子。
“公子聰慧?!?p> 小小地拍了一個馬屁,使臣略微松了一口氣。
只是想到,公子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臨淄生活,心中頗為不忍。
“公子這又是何苦呢?齊國畢竟是敵國啊?!?p> 使臣并未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鼓起自身靈氣,將飛來的爛菜葉子擋在了車輦外。
燕國雖是有著七雄之名,但實際上,也就能在北方欺負(fù)欺負(fù)蠻夷。
齊國好不容易有了和談的念頭,燕國自然是上趕著過來,甚至為了顯示誠意,燕公還將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姬年,送來臨淄當(dāng)質(zhì)子。
“大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p> 姬年目視前方,似是猜到了使臣心中所想,開口淡笑一聲。
“等我從齊國回去,燕公之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p> 說到此處,姬年忍不住伸手,似是要將那燕公之位,握在手中。
但卻被飛來的爛菜葉子,嚇得縮了回來。
他雖是燕公最寵愛的兒子,但并未說燕公就非他莫屬了,還需要一個潑天的大功,嚇退他那些兄弟。
“見過燕國公子?!?p> 車輦緩緩?fù)O?,姬年走下車輦,認(rèn)真回禮。
身子卻比齊公之子,略微高出些許。
“齊國公子客氣了?!?p> 姬年起身,回頭望著‘五菜斑斕’的車輦,輕笑了一聲。
“讓燕公公子受驚了?!?p> 齊公子同樣輕笑一聲,語氣之子帶著淡淡的譏諷,開口說道:“不過,公子還要在臨淄居住許多年,有的是時間適應(yīng)?!?p> “這倒也是。”
姬年回以微笑,但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幾分惱怒。
雖然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即便是這種場面,也應(yīng)該保持利益,維護姬姓僅存不多的尊嚴(yán)。
但他畢竟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身邊之人對他也是畢恭畢敬,城府還是淺了些,喜怒形色。
“公父已經(jīng)在等著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p> 齊公子上前一步,拉住姬年的手,往大殿而去。
“燕國使臣,拜見齊公?!?p> 進入大殿之后,姬年自覺落后使臣數(shù)個身位,只是恭敬行禮,不言不語。
“免禮?!?p> 齊公的面上,有一股氤氳之氣,看不清楚容貌。只是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衰老的氣息。
“燕國公子可在?”
兩國和談的細(xì)節(jié),自然不用齊公出面,自有臣子去商議。
在大殿上接見使臣,更多的還是噓寒問暖,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外臣謹(jǐn)帶公父,問齊公安?!?p> 姬年聞聲上前幾步,彎腰拜道。
“倒是個人才,燕公有子如此,可含笑九泉了?!?p> 齊公的言辭,說不上善意,只是形式比人強,姬年也只能賠笑,口中說道:“齊公謬贊了?!?p> “公子...”
使臣雙拳緊握,連忙低頭掩飾住滿面的屈辱。
此次和談,雖是齊國提出,但也是齊國占據(jù)了絕對的主動。
因此,對于齊國的一些舉動,他們只能忍著。
殿堂說了些什么話,使臣并未記住,但齊國君臣帶給燕國的屈辱,卻被他牢牢記在了心中。
“齊公為我準(zhǔn)備的府邸,倒是不錯。”
從朝堂中出來,便人將姬年帶到了質(zhì)子府,這里也是他未來在齊國的住所。
“給的錢財也蠻多的?!?p> 姬年看著院子里的箱子,粗略估計,單是刀幣便有百萬之巨。而這還只是他一月的花銷。
“嘩啦?!?p> 姬年突然一腳將所有的箱子都踹到,喘氣如牛,靈氣不停從體內(nèi)涌出,將院內(nèi)所有的東西都打成了碎片。
“收拾一下吧?!?p> 發(fā)泄完心中的怒火,姬年心中生出幾分后悔。
早知道齊國之行,如此艱難,他便不來了,讓公父尋個不受寵的子嗣來當(dāng)質(zhì)子。
侍衛(wèi)不敢多語,快速上千,將刀幣整理好,又將院落內(nèi)的碎片都扔了出去。
“若是有客,就說我身體抱恙,不見?!?p> 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姬年此刻不想見到齊國之人,也不想聽他們的嘲諷之言。
合約的細(xì)節(jié),自有使臣去談,不用他出面。
想起臨行前的雄心壯志,姬年自嘲一笑。他本是打算,高調(diào)入臨淄,在臨淄給燕國揚威。
卻不想,入城之時,臨淄百姓給了他好大一個下馬威。
朝堂之上,面對齊公的言辭,他也只敢訥訥稱是,不敢有半點不敬。
姬年當(dāng)了縮頭烏龜,概不見客,這讓齊國好多貴族子弟都失望不已。
“燕國公子,膽小如鼠?!?p> 右擅漲紅著臉,在五千的面前怒聲大罵。
“何解?”
五千略微抬頭看了眼右擅,似是覺得有趣,生出了調(diào)笑的心思。
“閉門不出,就是膽小?!?p> 右擅此刻就像個憤青一般,張口便是對燕國公子的批判。
“那你覺著,他應(yīng)該走出府門,被人圍毆?”
五千端起茶盞,真想將茶水潑在右擅的臉上,讓他清醒清醒。
“這倒也不是?!?p> 右擅訕笑一聲,赧然說道。
“身在敵國,膽小一些也正常?!?p> 五千并不打算在燕國公子的身上,消耗太多的精力。只是聽了右擅的幾句抱怨,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今日的功課,做完了?”
羅旭撒手不管,右擅的修行,就只能五千來管了。
“嗯,做完了?!?p> 右擅仰著腦袋,臉上滿是得意,等著五千的夸獎。
“嗯,還湊合吧?!?p> 五千嘴角帶笑,對于調(diào)笑右擅,已經(jīng)上癮了。
“九霄師兄,能不能打過燕國公子啊?!?p> 右擅對五千的行為,也習(xí)慣了,自顧自地問出了問題。
“應(yīng)該不是吧。”
五千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鶴九霄雖是天才,但比燕國公子年輕了不少,目前還不是燕國公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