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玥趕緊一個打挺坐起身。
沈昕然和沈昕如紅著眼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倆人身邊的丫鬟青兒和雪兒則面帶驚恐地盯著自己手上的狗。
“姑娘……你可嚇死奴婢了嗚……”
一旁春桃眼睛哭腫得像一對桃子,想撲到她身上又畏懼不前,急得直抖腿。
而周圍還圍著幾個包著頭巾穿著樸素的大娘。
昕玥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眸底漸漸黯淡,泛著淚光。
還是沒能回去啊……
可隨即手上傳來一絲濕熱又讓她眼神一亮。
不對??!
她的冬梅怎么在這?
盯著乖乖臥在一旁,吐著舌頭的狗狗,昕玥頓感頭大。
眾人見昕玥眼神直勾勾的,都有些發(fā)憷。
“姑娘你說說話啊,別嚇奴婢?!?p> 春桃嗚咽著一個勁兒地抖腿。
“是呀大姐姐,你別不說話,好歹吭一聲讓我們安心。”
沈昕然和沈昕如顯然是嚇壞了,聲音微顫。
“小姑娘你沒事吧,沒事的話言語一聲?!?p> “可憐見的,讓這狗給嚇傻了。”
……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的,還沒人敢靠近,昕玥扶額,嘆氣道,“我沒事?!?p> 一位大娘見狀喜笑顏開地拍了拍腿,“哎呀?jīng)]事就好!我得趕緊和外邊的藥和尚說去!”
說完起身跑了出去,其他幾位大娘也拍拍胸口,長吁短嘆跟著出去了。
這里應該是寺院會客的廂房,墻上一個大大的禪字。
昕玥剛想從塌上下來,就感覺腦門一陣鈍痛。
抬手摸過去有一個圓圓的凸起。
“大姐姐你要不還是躺下吧,方才這狗從牌匾上帶下來一盒子砸了你的頭,好在只是腫了一塊,沒流血?!鄙蜿咳患钡?。
沈昕如忙不迭點頭,“是呀,大姐姐還是先躺下,等寺里的藥和尚過來看看再說。”
盒子?
“什么盒子?”昕玥顧不得腦門的腫包,急忙問。
春桃從隨身挎著的布包里掏出一個約莫半尺來長扁平四方的錦盒,抽泣道,“喏,就是這個?!?p> 說完又將錦盒塞回布包里。
“先前奴婢也問了圍觀的人和寺里和尚,都沒人知道這錦盒是誰的,為什么會藏在牌匾后面?!?p> “不管怎么說,這盒子是被這只狗給帶下來的,兩樣都是砸傷姑娘的證物,若是有人來尋的話定要那人好好補償姑娘所遭的罪才行?!?p> 春桃氣鼓鼓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這盒子確實得收好,證物不證物的不打緊,搞不好在現(xiàn)代就是被這玩意砸得穿越過來的。
要真是那樣的話,這盒子可就太重要了!
昕玥正想著,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和尚,面上帶著歉意。
“阿彌陀佛!是小寺的罪過,讓姑娘受驚了,可否讓貧僧替姑娘把把脈,以求平安?!?p> 和尚語氣帶著一絲緊張。
昕玥剛想回話,就被窗外泛著些許金色的陽光刺了下眼,后知后覺,倏地臉色一白。
都已經(jīng)西曬了啊啊?。?p> 她急忙起身對和尚擺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很好,一點事沒有,回去擦點藥膏就行,謝謝大師,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攪了!”
說完,急忙轉(zhuǎn)身把狗狗抱上,招呼另幾個,匆匆朝門外疾走。
沈昕然幾人見狀有些愣神,也趕緊起身朝和尚福了福身,追了出去。
和尚眉頭微蹙,目光緊盯著昕玥懷里的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山下馬車旁,小廝已經(jīng)急得跳腳。
太陽已經(jīng)開始西下,早就過了和沈昕夢約定好碰頭的時辰。
就在小廝猶豫著要不要上山探個究竟的時候,可算是看到幾位姑娘匆匆從山階上下來了。
見到昕玥懷里抱著的狗以及頭上的腫包,小廝一時間也顧不得問什么,待幾人上了馬車之后就急急地拉動韁繩,往城里趕。
馬車被小廝趕得飛快,車里的幾人也被晃得心顫。
“冬梅冬梅!”
昕玥抱著狗狗坐在馬車一側(cè),不停地將它舉高高,再狠狠地盤它的腦袋。
看著狗狗一臉不耐,又很是享受她蹂躪那賤兮兮的樣子,昕玥滿眼的笑意。
這是她寶貝的冬梅沒跑了!
雖說不能回去,但冬梅的出現(xiàn),對她來說也是很大的慰藉。
再說了冬梅明明那么乖那么萌,對面幾個干嘛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
怕狗怕成這樣,至于么。
她的冬梅還只是只未成年的小奶狗呢!
昕玥見五個人擠在馬車另一邊,甚至春桃寧可坐在青兒腿上膈得難受也不愿和她坐一起,也是無語。
“大、大姑娘,奴婢瞧著,這狗好像和告示貼的畫像一樣,應、應該是鎮(zhèn)國公世子的狗……”
馬車抖得厲害,也不如青兒心跳的快,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等刺激了,遂顫聲道。
昕玥聞言一怔。
這怎么會是鎮(zhèn)國公世子的狗呢?
明明是她的冬梅!
然而昕玥不知道的是,之前她被砸暈的時候,圍觀的不止一人看出那是鎮(zhèn)國公世子的狗了。
也有人大著膽子去抓,但結(jié)局悲慘啊……
別看這狗小小的一只,卻賊兇!
逮誰咬誰!
而它從牌匾上跳下來之后就一直黏著昕玥,別說抓它了,就是靠近一點都呲牙狂吠的。
根本沒人抓得了,最后那些要抓狗的人被寺里和尚勸阻一番過后,只能放棄。
可昕玥不能就那樣一直暈躺在地上啊,又靠近不得。
最后還是圍觀人群中有位家中養(yǎng)狗的大娘,頗熟悉狗性,試著上前和狗狗正兒八經(jīng)的商量了一番。
說昕玥需要救治,要是砸出毛病來可如何是好云云,狗狗這才同意那位大娘將她背到廂房去了。
進了廂房狗狗也是緊緊匐在昕玥身上,舔她個滿臉……
想到這些,沈昕然幾個更覺得害怕了。
“大、大姐姐,反正咱們已經(jīng)回晚了,要不、要不就干脆把狗送回鎮(zhèn)國公府算了,回去還能給母親和祖母一個交代,省得被罰……”
沈昕如嘴唇發(fā)紫,一下午的時間都是在擔心這件事,心頭繃得緊緊的。
“不行!誰也不能把我的冬梅搶走!”
昕玥倏地將狗狗抱緊,一臉堅決。
沈昕然見她這樣子,蹙眉道,“四妹妹說的不無道理,大太太的性子大姐姐你是知道的?!?p> 撇開昕玥一反常態(tài)的言行舉止不說,她衡量再三,認為把狗送去鎮(zhèn)國公府,既能拿到賞銀,又能免掉晚歸的責罰,順帶將沈昕夢她們氣個半死,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昕玥沒理由不答應。
況且在寺里已經(jīng)好多人認出狗了,沒準兒消息也已經(jīng)傳到鎮(zhèn)國公世子耳朵里,這主動交還和人家被動地找上門來,性質(zhì)可就大大不一樣了。
加上鎮(zhèn)國公世子那脾氣秉性的,就是個紈绔太歲,連皇上他都敢不給面子,更別提沈家小小醫(yī)門,根本招惹不起。
萬一他知道昕玥找到了狗又不還,恐怕沈家面臨的,可就是滅頂之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