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孤身一人,很是擔心兩個女兒遭遇到什么不測,便忍不住動身進京,找尋女兒。
而她出門沒多久就碰到了地痞,把她所有的盤纏都搶光了。
沒辦法,她唯有一路乞討上京。
昕玥雖憐憫她的遭遇,但對這樣以身報恩的做法還是有些抵觸。
畢竟救她是舉手之勞,并沒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可眼下老婦人顯然是要留在京都繼續(xù)找尋女兒的,短期內(nèi)也別無去處,昕玥也不忍心看到老婦人再重返街邊乞討為生。
一時間也難以抉擇,還是先見見那老婦人再說吧!
一直等候在望月居有些拘謹?shù)睦蠇D人看見昕玥回來,立馬跪到她跟前,不住地磕頭道謝。
昕玥擔心她頭上的傷剛痊愈不久,這么磕會影響恢復,急忙將她攙扶了起來。
“老媽媽你無需這般,我真的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标揩h無奈道。
老婦人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道,“姑娘擔得老身這般叩頭,若不是姑娘你出手相救,老身這會兒別說想找女兒,只怕已深埋黃土了?!?p> “還望姑娘成全了老身的心愿,讓老身伺候姑娘吧,全當是報答了姑娘的救命之恩?!?p> “這……”昕玥還是有些糾結。
這情況和原本簽了賣身契的家仆不同,她做不到坦然地使喚一個以報恩為前提的人。
總感覺自己當初救人的目的變得不純粹了。
老婦人見昕玥滿臉難色,以為是嫌棄她年紀大了,做不了伺候人的活計。
踟躕了一會兒,又像是做了什么艱難的抉擇般,咬牙豁出去道,“姑娘若是顧及老身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盡可放心,老身雖這個樣子,卻也曾經(jīng)在宮里當差將近二十年,待人接物,定不讓姑娘在人前失了禮數(shù)?!?p> 昕玥聞言眸底閃過一抹驚訝,老婦人竟然在宮里當過差,那怎么如今……
看出昕玥眼中的疑問,老婦人抿了抿嘴,接著道,“老身原是在太后宮里當差的,當時因為看護年幼的長公主不周,被太后責罰,原本是要被杖斃的,是先皇仁慈,才僥幸留下一條命,恰好又到了外放出宮的年紀,就沒能像別人那般榮歸……”
其實還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讓她寧可乞討為生也不愿在世家面前暴露自己,但眼下女兒沒找到,又欠下這么大一筆恩情,也不顧不了那么多了。
昕玥沒怎么聽清老夫人后邊說的話,她在聽到太后兩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驚呆了。
沒想到眼前這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婦人,竟在太后跟前當過差,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饞什么就來什么啊啊??!
“那,我今后該怎么稱呼媽媽你呢?”
昕玥心底那點糾結,在此時蕩然無存。
她可以從老婦人身上,打聽太后年輕時的過往。
定然會有所收獲!
老婦人聞言,瞬間大喜過望,又再次跪下給昕玥磕頭,“奴婢夫家姓秦,若不嫌棄,姑娘便喚奴婢秦媽媽吧!”
對秦媽媽自稱奴婢之舉,昕玥雖聽著有點膈應,但還是接受了。
這是這個時代的現(xiàn)狀,她個人無法撼動什么。
昕玥沒有和秦媽媽簽訂什么賣身契。
并承諾有機會便幫她找尋兩個女兒,若是以后想要和女兒一同回老家,她也不至于被賣身契拘束著。
秦媽媽見昕玥如此心善,又是一陣感激涕零。
昕玥叮囑秦媽媽,她在宮里當過差這事,暫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也正合了秦媽媽的意。
之后便讓春桃?guī)热フ谊惞芗覉蟮饺雰?,再回望月居置辦些物件安頓下來。
回到屋里,昕玥壓不住心頭的興奮,抱著狗狗在小榻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秦媽媽的出現(xiàn)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是個很好的突破點。
即使她很多年前就出宮了,但卻是現(xiàn)今宮外為數(shù)不多陪伴過太后年輕時期的人。
知其秉性,才能了解太后的行事作風,也能在接下來的調查中避免走過多的彎路。
反正秦媽媽現(xiàn)在是她的人了,雖然她有很多關于太后的事想問,但也不急于一時。
心情一爽快,昕玥整個人放松了下來,不知不覺抱著狗狗在小榻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糊間被秦媽媽柔和的聲音喚醒。
一看窗外,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了。
“姑娘,老夫人讓人將鎮(zhèn)國公府送來的納采禮都盡數(shù)抬了過來,奴婢已經(jīng)讓春桃登記造冊入庫了,另外老夫人還給添置了一套頭面衣裳,說是明天姑娘要去護國公府的百花宴,讓姑娘先置備好了,省得明天著急。”
百花宴?
不是說不去嗎?
老夫人又送來首飾衣裳的,是幾個意思?
看昕玥一個打挺起身,還一臉懵,秦媽媽笑道,“姑娘睡下這會兒,大太太到老夫人那邊勸說了好一陣,才讓老夫人答應姑娘明兒去赴那百花宴?!?p> 周氏會那么好心?
顯然是別有目的才會這么賣力的吧!
“是不是二妹妹明兒會跟著我去?”昕玥嘆氣。
秦媽媽點頭,“老夫人確實應了大太太讓二姑娘明兒跟著一同去?!?p> 昕玥撇嘴,“就知道會是這樣!”
秦媽媽又道,周氏其實是用了迂回之術。
說府上幾個姑娘除了昕玥,就屬二姑娘年紀大了。
雖然不一定在百花宴的比賽上拔得名次得那些貴夫人青睞,至少也能混個臉熟,將來說媒的時候也會順利一些。
其他幾個姑娘待昕玥嫁到鎮(zhèn)國公府,自然不缺上門說親的好人家。
老夫人猶豫再三,這才答應了周氏。
昕玥奇怪,“百花宴不就是去賞花玩耍的嗎,怎么還和比賽有什么關系?”
她也知道這些所謂的宴會,無非是讓年輕的男男女女有機會在合法公開場合見面,相互相看一番,再玩玩無傷大雅的小游戲,合適的話再后續(xù)巴拉巴拉。
相當于大型相親見面會。
可這比賽又是什么鬼?
她可是除了行醫(yī)方面,沒太多其他拿的出手的本事。
秦媽媽見她這樣問,便知她對百花宴沒什么了解,不由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