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當時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養(yǎng)蠱之道還算不錯,但并不是部落里最拔尖的。
當時部落里養(yǎng)蠱最厲害的人除了族長,便是族長的兒子。
他兒子剛剛成婚和媳婦兒蜜里調(diào)油的,自是不想出使東祁,加上族長嗅覺敏銳,覺察出南疆皇帝這番動靜肯定不一般,指不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族長便給老頭戴高帽子,說他才是部落用蠱最厲害的人,自己兒子不過是借著自己的名聲唬人罷了。
那時老頭只有二十出頭的,自然沒想那么多,被族長夸了幾句便飄飄然的,答應了出使東祁一事。
到了東祁之后經(jīng)過一連串發(fā)生的事,老頭才知道族長的擔心是對的。
他們一行十幾個養(yǎng)蠱人和使臣一起來到東祁給新皇慶賀,宴會之上他們各自表演了馭蠱之術,當時在場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對南疆人紛紛退避三舍。
南疆皇帝安排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震懾東祁新皇和朝臣,效果十分明顯。
原本慶賀之后只待在東祁京都游玩?zhèn)€兩三天就要返回南疆了,臨行的前一天,南疆使臣被東祁左相裴廣榮請為座上賓。
期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南疆使臣回到行館時是怒火沖天,當時就讓南疆一行人趕快收拾好行李,打算連夜返回。
但是那天夜里,行館發(fā)生了大火,南疆一行人只除了那名使臣和幾名護衛(wèi)之外,幾乎全都命喪火海。
當然,對外是這么宣告的,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當時東祁新皇為了彌補過失,賠償了好多錢財物品,甚至劃割了一塊疆地給南疆作為安撫。
使臣雖惱火,但事已發(fā)生也無可挽回,便帶上賠償和那幾名護衛(wèi)返回南疆。
老頭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十幾個養(yǎng)蠱人沒死在大火里,反倒被囚禁在一個地牢之中。
每天不給吃喝還要遭受毒打,有幾個人很快就受不了了,選擇讓同伴掐死以解脫這樣的命運。
囚禁他們的人見他們竟以這樣的方式自戕,很快便不再毒打他們了,反倒開始對他們好了起來,飯食像樣了不說,還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當然這都是有前提條件的。
那就是為背后之人養(yǎng)蠱,養(yǎng)能控制人心魄的蠱。
他們剩下活著的九個養(yǎng)蠱人,皆是來自不同的部落,每個人的養(yǎng)蠱絕技都不同。
老頭精通的絕技就是蠱毒雙養(yǎng),他養(yǎng)的蠱蟲大多都是為了解毒之用,他自己也精通用毒之道。
他們見背后之人提出這樣的條件,有的人答應了,有的人很快當場拒絕了。
并不是每個養(yǎng)蠱之人都愿意將自己的絕技用來控制人,這是違背人性和道德的事情。
養(yǎng)蠱亦是有養(yǎng)蠱的規(guī)矩。
老頭當時也是不敢違背良心,打算拒絕的,但在看到那些說出拒絕二字的人很快被一刀抹了脖子,他一下慌了神。
為了保命他只能答應。
最后十幾個養(yǎng)蠱人只剩下四個人。
四個人被蒙著眼帶到一處荒郊野嶺中的大宅子里,那里眾多護衛(wèi)把守,人跡罕至極難逃脫。
除了老頭的毒術之外,另外三個人的養(yǎng)蠱絕技分別是控制術,幻術和駐顏術。
其中最厲害的人是一個女人,女人是她那個部落里的巫女,背后之人指明的控制術便是她的最佳絕技。
不僅如此,其他的養(yǎng)蠱之術她也信手拈來,可謂是養(yǎng)蠱全才。
他們在寨子里夜以繼日的培養(yǎng)蠱蟲,本想借著蠱蟲放倒護衛(wèi)逃脫那個地方,但計劃失敗了。
四人當中有人背叛了他們,將逃脫計劃透露給了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加派了許多人手以鎮(zhèn)壓,之后他們又被囚禁了起來。
直到一天,背后之人過來,單獨讓護衛(wèi)將那個女人帶走,他們才知道背叛者正是那個女人。
剩下的三個人被囚禁一段時間過后,擅長駐顏術的人再也忍受不了那樣的日子,也主動投了誠,之后也很快被帶走了。
只剩下老頭和擅長幻術的人繼續(xù)待在暗無天日的囚牢里。
老頭雖然用毒厲害,但卻是十分膽小的人。
他不敢對抗護衛(wèi)的毒打,只是在默默忍受著,即便這樣,也絕不投誠。
他們身上本就傷痕累累,沒有得到救治,那個擅長幻術的人最后還是死在了囚牢里。
之后便只剩下老頭一個人了。
老頭雖膽小,卻也不是甘心赴死之人,他一直在麻痹護衛(wèi)的防守。
他早就偷偷將一個裝有蠱蟲的小瓶子藏在臟兮兮的發(fā)髻里,當時被囚禁時搜身,竟然躲過去了。
眼下就剩他一個人,護衛(wèi)看他一直以來都是畏畏縮縮的不敢反抗,很快守衛(wèi)力度就松了。
老頭趁著一個雷雨夜,護衛(wèi)們都疏于防守之際,將蠱蟲放出來,毒翻了那個守門護衛(wèi),再以此類推,把幾名守衛(wèi)之人放倒之后,逃出了那個宅子。
荒郊野嶺的,他也不明方向,只知道一味逃跑。
當他路過一個新墳時,又心生一計。
大雨浸過的泥土松軟,他拼命掘開新墳,將死人拖出來,看長相竟是和他一般年紀的死人,他更為驚喜了。
先是將自己的衣裳和死人對換,用石頭和硬樹枝將死人的臉和身子劃得稀巴爛。
還劃破自己的掌心將血滴到死人身上的破口之上,再將之拖到離新墳遠一點的地方,偽裝成被野獸撕咬過的樣子。
之后他又把掘開的新墳填上土,恢復原樣。
借此他終于逃出生天。
但他身上的通關文書早就被搜走了,又身無分文,根本沒辦法靠雙腿離開東祁回到南疆。
靠著在山上東躲西藏時收集的一點藥草,他制作了一點毒藥放在黑市上賣,倒也能把日子過下去。
過了一兩年,他靠在黑市賣毒藥小有積蓄了,也想過買一張假文書混出城去,但想想他們這波人在南疆看來,早就是死人了。
若貿(mào)然回去,恐怕又會引起紛爭,連累了整個部落族人。
且東祁囚禁他們的背后之人是誰他也不清楚。
這件事是否單純是東祁那背后之人的陰謀,還是東祁和南疆兩國之間的陰謀都尚未可知。
畢竟當時南疆皇帝的野心早就指向了日漸衰弱的東祁,任何手段都有可能使得出來。
若是后者,一旦他回去之后暴露了,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