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大雨紛紛。
陰沉的烏云似要將天壓塌,持續(xù)了兩個時辰的暴雨還沒有一絲減弱的跡象。
黑暗的街道中,不時有一兩個行人披著蓑衣匆匆走過,很快就不見一絲蹤跡。
就連平日里每逢一個時辰便巡過一次的巡捕,也被這大雨阻攔了腳步,今夜除了一開始出現(xiàn)兩次后,便躲在了衙門不愿再次出門。
城中此時也就那些大大小小的賭坊還是一如往日的火爆,就連各個青樓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沒有幾個人愿意在這種天氣大晚上的跑出來尋花問柳。
水泉街上,一個披著蓑衣的行人正在匆匆趕路,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兩名躲在一個牌坊下的巡捕只是略過一眼就不再關(guān)心。
可若是仔細(xì)上前查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的蓑衣竟然滴水未沾,在他體外似有一層無形的薄膜,所有的雨水都被這層薄膜所阻擋,再順著流下。
圣使繼續(xù)做著一副匆忙趕路的樣子,向烈陽縣分舵的方向走去。
此人為厲血教余孽,專門掠奪資質(zhì)好的妖魔血脈幼童補(bǔ)充教中血液。
今天中午他從烈陽縣猛虎幫分舵經(jīng)過時,懷中測魔石突然綻放血紅色光芒。
他當(dāng)即就決定今晚夜探猛虎幫分舵,看看是哪個幼童竟有如此好的妖魔血脈能讓測魔石出現(xiàn)代表高級資質(zhì)的血紅色光芒。
如果帶入教中,妥妥的當(dāng)做圣子對待啊,這是自己潑大的功勞?。?p> 趁今夜如此暴雨擄走這幼童,很多追蹤的秘法秘術(shù)都會失去作用,簡直最為完美不過了。
很快就到了猛虎幫分舵處,圣使直接飛到一座閣樓之上,從懷中拿出測魔石運(yùn)起秘法,尋找那名資質(zhì)極好的幼童所在的方向。
得益于暴雨的原因,烈陽縣猛虎幫分舵后庭中沒有一個人影,圣使都不用太過掩人耳目。
不過謹(jǐn)慎的性格還是讓他每走一處便尋個地方停下,然后用自己特有的武道神通圓光術(shù)配合秘法,查探一番附近有沒有強(qiáng)者隱匿,等到確認(rèn)安全后再繼續(xù)順著測魔石前行。
一路不過方才走了一百多米,就駐足查探了三次,而且臉上還沒有一絲不耐之色。
這等謹(jǐn)慎的性子,也難怪鎮(zhèn)邪司都為之頭疼,聽到是他直接選擇放棄搜捕緝拿。
而此時的顧行正在自己的房間中閱讀書籍。過了一會兒他超強(qiáng)的感知突然聽到屋頂傳來一絲動靜。
“嗯?誰人這么大膽,敢夜探猛虎幫分舵??礃幼舆€是沖著我來的,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你的膽子。”
顧行心里想著,裝作不知,繼續(xù)埋頭看書。
此時那厲血教圣使翻窗而入。
夜司馬一愣,望著前面那個背對著自己獨(dú)自看書的的白衣公子,明顯不是幼童啊。
只是懷中的測魔石不知為何,變得前所未有的灼熱。
夜司馬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聽過的某個秘聞。他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略帶顫抖的掏出了懷里的測魔石。
只見懷里的測魔石變得殷紅一片,一絲絲細(xì)小的裂紋開始慢慢出現(xiàn)在測魔石表面。
嘭?。?p> 測魔石炸了,夜司馬臉色蒼白的抬起頭望向前方。
那個背對著他讀書的公子不知何時也已回過了頭正看著他,狹長的眼睛在略顯昏暗的大廳中,竟閃爍著幽幽的紅光。
驚訝的看著背后那個面色蒼白,一臉呆滯的男人。
“這種氣息,這股味道....”顧行半瞇著眼睛仰起臉在空氣中嗅了嗅。
“想必你就是那厲血教余孽夜司馬吧?”
隨后顧行好奇的望著對方腳邊地上的碎片問道:“你好像有東西壞了,需要我?guī)椭鷨幔俊?p> 夜司馬的大腿小幅度的顫動著,他很想直接拔腿就跑,但是他不敢,因?yàn)樗宄牟煊X出了一絲揮之不去的殺意緊緊地縈繞著他。
如同一條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招來對方的雷霆一擊。
最重要的,是一股足以逼瘋?cè)说目植缐浩雀校龔膶γ婺莻€普通公子身上溢散而出,他一身的內(nèi)力修為竟然都被死死壓住,分毫調(diào)用不得。
看著對面那個一臉人畜無害模樣的俊俏公子哥,夜司馬勉強(qiáng)擠出了一個笑容回道:“就不用麻煩大人了....”
夜司馬站在那也只能尷尬的陪著顧行笑,然后就看見顧行的嘴巴隨著笑聲越咧越大。
到最后眼睜睜地看著顧行的嘴巴都快裂到了耳根處,夜司馬再也笑不出來了。
整個房間中只剩下了黃奇癲狂的笑聲,冉天縱的身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就差直接跪下了。
顧行用絕強(qiáng)的真氣封鎖了房間,任何聲音都傳不出去。
顧行猛然停住狂笑,沖著夜司馬冷冷道:“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開心嗎?”
夜司馬望著黃奇裂到耳邊的猙獰大嘴,和口中細(xì)密尖銳的尖牙,牙關(guān)打顫道:“不..不知?!?p> “花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的小老鼠,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你說我該不該開心?”顧行面無表情的伸出右手,撥弄把玩著暴漲的赤金色利爪隨意道。
隨著顧行冷漠的話語鉆入耳朵,夜司馬感覺整個房間溫度似乎都降了下來,他都快哭了。
“大..大人?!?p> “叫我公子!”
話還未說完,就被顧行打斷了。
夜司馬望著顧行恐怖的嘴巴和非人的利爪,只能帶著哭腔的叫道:“公子....”
錚!!
兩根利爪相彈,激起一串火花。
“那么,你選擇怎么死?”顧行緩緩站起了身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房間中的溫度瞬間暴降,一時間所有的熱度似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瞬間如此強(qiáng)烈的溫差變化,甚至在房間內(nèi)卷起了一陣強(qiáng)烈的氣流,將本來就為數(shù)不多的幾根蠟燭直接吹滅,使得房間變得漆黑一片。
唯有天空偶爾閃過的幾道電光,將房間照映的猶如白晝,但很快又重歸黑寂。
夜司馬似是終于承受不住壓力,撲通一聲直接跪下,哭喊道:“公子!請給我一個機(jī)會?。 ?p> 顧行還維持著現(xiàn)在的體型,只是某些部位已經(jīng)變得極度猙獰,在偶爾閃過的電光照耀下顯得更為恐怖,他冷漠地說道:“給你一個什么樣的機(jī)會?”
夜司馬趕緊回道:“小人雖然無用,但好歹也是一名地元武者,哪怕大人拿我用來跑腿也遠(yuǎn)比一般人快的多??!”
顧行此時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惜命程度,他也沒打算直接宰了這個夜司馬,畢竟還想從他身上撈出厲血教的傳教真功,直接殺了也太過浪費(fèi)。
顧行輕笑道:“如此惜命,你身為一個地元強(qiáng)者的強(qiáng)者尊嚴(yán)呢?”
夜司馬見顧行沒有直接殺他的意思,心中不由輕舒了一口氣
回道:“對小人來說只要有命在就什么都好說,強(qiáng)者尊嚴(yán)這種東西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還太過遙遠(yuǎn)了,和我一同入教的十幾個人中,如今死的就剩下了我一個,全都是因?yàn)樾〉牟粫谝膺@種毫無意義的尊嚴(yán)的原因。”
顧行無語,這年頭搞邪教的也是高危行業(yè)啊,這生還率實(shí)在太慘了點(diǎn)。
顧行重新盤坐下來,給自己斟了杯酒道:“你這個人有點(diǎn)意思,到我這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