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里,一張單人推床靜靜地停在那兒,昏暗的燈光打在蓋著尸體的白布上,格外刺眼,也將這里襯得陰森滲人。
宋嬈走到尸體前,她看著很平靜,這反應(yīng)一點不像死了親爸,只是在揭開尸體頭上的白布時手有所停頓。但也沒多久。
她將白布掀開,看到了宋明遠雙目閉合了無生息的臉。宋嬈站在尸體旁,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那張慘白的臉。
她自始至終表現(xiàn)得很平靜,沒有眼淚沒有慌張和無措,也沒有任何告別和不舍的言語,不知是打擊過大反應(yīng)不過來,還未接受現(xiàn)實,還是其它原因,又或者是心理太過強大。好半天都不見有什么表情和情緒。
也看不到傷心。
周圍安靜得詭異,讓人感到窒息,而她反常的平靜也讓人感到些許的心理不適。
腳步聲在醫(yī)院長廊響起。
值班的護士路過,貼心地提醒了她停尸房里冷,別待太久,或是多穿件衣服。
護士查完病房折返時,見她還這么一聲不響地站著,于是再一次好心地詢問宋嬈有沒有親屬,她一個人肯定是處理不好的。
護士想,暴風(fēng)雨來臨之際往往都是平靜的,等家屬緩過來后,肯定會接受不了現(xiàn)實而崩潰??墒莾扇齻€小時過去了,沒有。
只見到她身形因為撐不住而微微搖晃。
父親的死,宋嬈表現(xiàn)得很平靜,連眼淚都沒有一滴,情緒也不見有起伏,只是撐著殘破疲累的身子在這冷氣沖天的停尸房里站在尸體前一整夜,站到渾身僵硬、麻木。
當(dāng)天邊擦起白光時,宋嬈將白布重新蓋上,然后裹緊衣服,扶著墻壁一點一點挪著步子走出停尸房,她頭疼得厲害,搖搖晃晃來到前臺交了費用,辦理了一些手續(xù),還拿到了宋明遠的死亡通知書。
看了看,就收進了口袋。
然后回到停尸房,宋嬈坐在停尸房外的休息椅上。處理后事是件很麻煩的事,有很多的程序,雖然自從母親死后,和母親那邊的親戚就沒有了多少來往,家里出了事后更是和他們形同陌路,所以不用聯(lián)系親朋好友奔喪,不用擺宴席,她不信風(fēng)水,也不懂風(fēng)水,更加可以省掉很多程序,但對宋嬈一個女孩子來說,多少還是有些無從下手。
所以她拿著手機呆了好一會兒,眼神片刻的茫然過后,她先是給父親買了一身的新衣服,接著聯(lián)系了入殮師、火葬場、最后訂下了自己母親旁邊的一塊墓地…
光是安排這些宋嬈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聯(lián)系好一切,宋嬈走出醫(yī)院,這醫(yī)院附近找到一家酒店。進了房間,她直入浴室。
接到公安局的電話后,她沒來得及收拾自己,甚至連澡都沒有洗,就這么把衣服套上,里面的衣服還被傅司承扯壞了,她就一直抓著外套衣襟,抓了一夜,加上停尸房里的冷氣,手臂早凍到、累到?jīng)]有知覺了。
她閉著眼,仰面站在花灑下,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曖昧過后的痕跡,白皙的大腿上和腰上甚至有被掐出的淤青和指印,溫?zé)岬乃畬⑺砩系暮畾饴?qū)散,她慘白的臉色也終于有了點氣色,只是腦袋越來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