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亮,那兩道身影此時就格外顯眼。
一身黑袍,頭戴斗笠,手中拿著一把長劍,跟江湖中的刺客殺手沒有區(qū)別。
陳酒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直直轉(zhuǎn)過頭去。
他額上“天眼”悄然松開一抹縫隙。
微風(fēng)吹過,四周樹林發(fā)出一陣“沙沙”聲。
突然,那其中一人將手中長劍橫握,然后緩緩拔了出來。
“鏘!”
劍鳴聲清脆。
陳酒額頭上立馬泌出細(xì)汗來。
來了!登仙樓的追殺終于還是來了。
這時,那拔劍之人將手中明晃晃的長劍斜指,然后冷冷道:“陳酒,字念安,玄妙觀弟子,年二十,修為不及仙人第一樓,無甚殺招,唯與涂山狐妖勾結(jié),搶奪登仙樓重寶……”
聽著這些話,陳酒的心瞬間沉到了最深處。
看來,自己的身份被他們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
他把手縮回衣袖之中,然后悄然捏了個劍指。
此刻,另外一位“懸眼”發(fā)話問道:“我問你,那只涂山狐妖呢?”
雖然這人的語氣不疾不徐,也不森然,但聽著另外一道拔劍之聲響起,陳酒面容更是一寒。
今日恐是兇多吉少了……
須臾后,陳酒依然緘默不語。
而最先拔劍的人卻兀自冷笑一聲,“你覺得這將死之人會說出實話來?”
另外一人微微頷首,然后道:“大人說的極是?!?p> 隨后,風(fēng)聲響起。
“嗚嗚嗚!”
此時,樹頂上的兩個黑袍人卻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霎那間,陳酒背對兩人,額上“天眼”閃爍,金光大放!
“山魈!”
陳酒以心聲呵斥一句。
霎時間此地金光大放,一道丈許的高大金色身影出現(xiàn)在陳酒的背后。
而于此同時,那兩位“懸眼”也詭異地出現(xiàn)在陳酒身后。
“嗡嗡”兩道劍鳴響起時,劍光閃滅,劍氣肆掠間,原本應(yīng)該斬在陳酒身上的劍芒,此刻全數(shù)被“山魈”硬抗了下來!
“咔擦!”
隨著“山魈”金色的身軀上極速布滿細(xì)密的裂紋,不過片刻,它便直接崩裂開來,散為漫天光點,然后自動飛進(jìn)陳酒體內(nèi)。
“山魈”被兩劍斬滅,陳酒因為與其心神相連,自然遭到了反噬。
“噗”的一聲,陳酒喉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臉色蒼白間,然后手捏劍指,“去!”
“咻”的一聲,法劍沖霄而起,直奔后面兩個現(xiàn)出身形的“懸眼”殺去。
而兩個黑袍人卻各自拍出一道白光來,瞬間就將法劍打落一旁。
“雕蟲小技?!?p> 隨后,兩位“懸眼”的身形竟然詭異地扭曲起來,一瞬之后就消失在原地,就像是隱身了一般。
“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個小道士有什么能耐?!?p> 四下里突然回蕩起冷峻的聲音來。
陳酒從來都沒有回過頭,一是他此刻“天眼”顯露出來不便示人,二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回頭看。
只一交手,陳酒便心知肚明,對方絕對是修為比他高的修士,而且還身法詭異,能隱藏蹤跡!
他今日能否活下來還是個變數(shù)。
陳酒快步奔行起來,然后心頭喝道:“虎倀!”
額上金光再次閃滅,丈許大小的吊睛白額大虎憑空出現(xiàn)。
“嗷!”
虎嘯之間,陳酒翻身而上。
“走!”
大虎奮力一躍,便沖進(jìn)了茫茫麥田之中。
雖然大虎看似龐大,但每一次落下時,其腳掌上都會泛起金光來,讓它不會直接落地,而是在空中跳躍!
“有趣。”冰冷的聲音再次回響。
虎倀速度極快,幾個閃掠便躍出去數(shù)十丈的距離。
可陳酒卻絲毫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那股寒意始終在他后背,也就是說,對方的速度也不慢!
忽然間,一股生死危機(jī)的感覺在陳酒心頭一閃而逝!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立馬翻身,從虎倀的身上落了下來。
而就在陳酒落地的一瞬間,夜空中再次閃過兩道劍芒!
“唰唰!”
氣機(jī)橫掃,虎倀龐大的身軀在空中為之一頓,然后頃刻間就崩裂開來!
漫天的光點再度飛入陳酒身體之中。
再次受創(chuàng),陳酒又嘔出大口鮮血,然后乘機(jī)收起“天眼”。
陳酒心頭彌漫起一股絕望而又無力的感覺。
他狼狽地倒在深深的麥田里,在他身旁,兩位“懸眼”緩緩現(xiàn)出身形來。
“你是用什么方法操控的妖怪?”忽然,那個身份高一些的“懸眼”問道。
陳酒心念電轉(zhuǎn),然后對他招了招手,示意其附耳過來。
另外一位“懸眼”見狀,急道:“大人不可,這道士有些古怪,恐有變故!”
聽見手下的提醒,那人卻目光凌厲地道:“你在教我做事?”
“屬下不敢!”
隨后那人看向陳酒,然后笑道:“放心,你說了后,我會給你留個全尸。”
陳酒體內(nèi)氣血翻涌,神念大損,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話來了。
片刻后,那人收起笑容,然后直接一劍斬下。
這些殺手太過于心狠手辣了。
陳酒神情大變。
劍光閃滅間,只聽“?!钡囊宦?,像是金鐵相交的聲音。
陳酒胸前的衣衫被斬開,然后露出了里面被斬出一條深深印痕的軟甲來。
“咦?居然是這件軟甲,看來你果真拿了不少寶貝了。”
那人目光冰冷,然后一腳踩在陳酒的胸膛上。
隨著其腳上不斷被注入法力,陳酒所感受到的重量也就越大。
很沉!就像是在他胸上放了一桶水一樣。
那人要把自己給活活踩死。
感受著軟甲已經(jīng)起效甚微了,陳酒此刻心頭怒不可遏。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隨著軟甲撕裂開,那為陳酒抵擋傷害的力量頓時消失。
“噗!”
那人一腳踩得陳酒胸膛都凹陷進(jìn)去幾分。
陳酒頓時腹中劇痛,然后忍不住地噴了一口出來!
不過這噴出來的卻并非是血,而是一股香濃醇厚的酒水?。?p> 酒水出口便化作了水汽,然后落到大驚失色的兩位“懸眼”身上。
“混蛋!這東西是酒!”
那人驚得收回踩住陳酒的腳來,因為他身上的黑袍在這酒水的汽霧之下,居然開始被腐蝕起來。
“大人,‘蜃衣’要被酒水融化了!”
陳酒見那兩人有些松懈,心頭狠狠一跳,暗道好機(jī)會。
于是他快若閃電地抓出衣襟里的五顆黃豆。
“去!”
法令如山,五顆黃豆“噼里啪啦”的爆裂開,然后涌出滾滾白煙來??!
借著滾滾白煙將黑袍人與自己隔絕開的一剎那,陳酒不由分說地伸手進(jìn)衣衫中。
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氣摸出一張“蔽息符”來,然后貼在自己身上,于此同時一個猛子便扎進(jìn)了茫茫麥田之中??!
兩位“懸眼”手掌齊齊一推,隨著罡風(fēng)刮起,那滾滾白煙便被盡數(shù)驅(qū)散。
隨著白煙消散,這四周又恢復(fù)了平靜。
麥田在月光下十分靜謐,晚風(fēng)吹拂,麥浪陣陣。
“他用了蔽息符……”為首那人神情有些難看。
“果然!連‘望氣盤’都找不見他。”另外一人的手上托著一個木盤,木盤刻有方位,中間則有一根不停旋轉(zhuǎn)的指針,顯然是不能確定具體方位。
“他跑不遠(yuǎn),就在此地某處躲著?!睘槭啄侨藪咭暳艘蝗溙?,冷聲道。
“這該死的酒水破了‘蜃衣’,壞我等大事,真是可惡!”黑袍人忿忿不已。
但隨后他又轉(zhuǎn)念一想地說道:“既然那道士龜縮此地,我們干脆毀了這里,讓他插翅難逃!”
為首的“懸眼”卻瞪了他一眼,“愚蠢!此地乃景陽縣地界,歸屬景陽縣安民司管轄,我們?nèi)羰窃诖嗽齑?,你認(rèn)為他們會善罷甘休?”
被呵斥一頓,那人面如土色,一語不發(fā)地低下頭來。
隨后,遠(yuǎn)處的麥田里升起了點點火光,并且傳來許多腳步聲。
“我們走吧,今日殺不了那道士了,不過,下次見面時,他可就沒這么好運了……”
卑微的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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