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李家宗祠的路上,騎在呂肩上的羽濛問道:“郎君!那位天尊托你去搭救什么人???”
呂:“李氏族中,有一位老人剛去世了??蛇@位老人卻死不瞑目,魂不歸西。那位上神便想這之間肯定有什么蹊蹺和冤屈!”
羽濛:“死者的魂魄有異,應該由本地陰差去解決啊。天尊為什么要插手此事吶?還托你這位大神出手?!?p> 呂:“那老人掃了整整五十年的南鼎姥爺廟。而那位上神又是一個念情的人。再加上,陰曹之事由我行動起來比較方便。所以,也就托我去看一下怎么回事了。”
眼看著,已經將要走到目的地了。視線里也已經可以看到李家宗祠。但這時,卻又看見了一群人圍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并不像是前來奔喪的親友。更加像是在看熱鬧一般。
在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呂放下了坐在肩上的羽濛。這時,除了哀樂又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是有人在句不對景的胡話連篇和哭腔唱喪歌的聲音。呂和羽濛不用想,也猜得出來是剛才寨門口的那滑稽二人。
走近一看,那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灰頭土臉。該哭的哭,該鬧得鬧,姿態(tài)十分滑稽。但任憑屋主使盡渾身解數(shù)。無論給錢打發(fā),還是棍棒相向,還是怎么趕都趕不走。
這時,呂在人群外輕咳了兩聲。在這嘈雜的環(huán)境下,任誰也不會聽到和注意到。但是,那二人卻停緩了一下滑稽的動作??粗拖袷鞘艿搅艘患れ`一樣!
隔了兩秒后,他們又開始繼續(xù)胡言亂語和拍地哭喪。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胡鬧。但不同的是,他們卻漸漸的離開了人群,離開了李家宗祠。
圍觀的村民,有的跟了上去,有的就地散了。畢竟宗祠內有人在辦喪事。村民不想打擾,也不想多有沾染。但他們離開時,還是可以聽到一些碎嘴村民的流言蜚語。
村民甲:“恁聽說了么?李申的媳婦~溪絹,好像被她老丈人得催骨啦!”(方言)
村民乙:“俺知道!聽說溪絹現(xiàn)在說話舉止,跟她老丈人一模一樣?!保ǚ窖裕?p> 村民甲看了看周圍,湊近小聲對著村民乙說道:“聽說李老,不是生病死嘞。而是被溪絹氣的喝農藥啦!”(方言)
村民乙也小聲了起來:“恁可小點聲吧!那溪絹可不是好惹嘞。她作惡,全村誰不知道?她男滴(老公)不愿意擱(在)家待著,不就是被她氣嘞?要不然也不會出門打工去啦!”(方言)
村民甲更加小聲的說了句:“聽說她還偷人嘞!”說完兩個人畏畏縮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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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濛聽到了村民的私語,便問道:“郎君!得催骨是什么意思?”
呂:“當?shù)赝猎挘砩仙淼囊馑?。被上身的人,言行舉止都會和上身鬼魂生前保持一致。”
這時,李家宗祠里走出兩三個人。帶頭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好像是前來參加葬禮的李家親友。他們徑直的就向呂和羽濛走去了。
帶頭男子:“先生好!俺叫李申。聽村里人說,恁是能驅鬼的活神仙!寨門口小孩撞邪,都是恁把鬼給趕走嘞。俺媳婦被俺父親得催骨,上身啦!還請先生,幫幫俺媳婦,也好把俺父親安生得送走。”(方言)
李申身邊的人也是客客氣氣,一口一個“麻煩先生了!”。
原來,剛才的人群中有人見過他們剛剛的秫贅。呂和羽濛一出現(xiàn),他就去告訴了李申。呂前來就是為了調查李老之事。這也正好中了呂的下懷。
呂:“既然撞上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李申聽到呂答應了,顯得特別高興。連忙說道:“謝謝,謝謝,太感謝先生啦?!?p> 呂:“已到正午,還麻煩幾位為我內人準備些飯食。她有些餓了!”呂是神體,不用進餐也無礙??捎饾魇欠搀w!
羽濛知道呂是為了方便。但聽見呂叫她內人,還是漏出了一臉幸福的表情。她攙著呂的手臂,嬌羞的依偎在他身旁。要知道,他們兩人都是非凡人之姿。任誰看到羽濛這一幕,都會羨慕的干咽口水。
李申看呆了一下:“這都好說!麻煩先生了。”
說罷,李申便帶起了路。呂和羽濛跟上前去,便進入了李家宗祠。宗祠內,靈堂上擺放著李家祖宗牌位和李老的靈臺。
院外設有靈棚,用于守靈和親友跪拜哭喪。由于溪絹被上身,老人死不瞑目。所以,家里人一直沒有敢出殯和下葬。而是將李老的尸身停靈在靈堂之上。準備守靈七日,希望老人安息瞑目。
不一會兒,李申就帶著呂和羽濛見到了她老婆。他們發(fā)現(xiàn)溪絹的一舉手一投足,的確不像是一個女子姿態(tài)。只看到那溪絹前身微弓,步履緩慢。并且言語老成的對著其他人指指點點。顯然就是一副尋常家中,愛操心的年邁老人模樣。
羽濛以為溪絹也是撞了邪。于是,便向她的后腦勺看去。但奇怪的是,她這次卻沒有看見任何人臉。
李申:“先生,恁看俺媳婦現(xiàn)在哪像是一個年輕的女嘞!說話做事,連性格都跟俺老父親一樣”(方言)
這時那溪絹又在四處找尋東西。最后拿了一把掃把,就要往外面走。李申過去攔她,只聽她說道:“恁攔著我揍啥(做什么)?俺要去掃南鼎姥爺廟嘞!”(方言)
李申:“你掃啥廟?。堪溯呑佣疾灰娔闳ヒ惶?!”(方言)
溪絹:“睜著眼說瞎話,俺都掃了多少年啦!”(方言)溪絹的這句話一出口,李申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老父親上身無疑了。
這下,李申更加不敢讓她出門了。無論如何,都拼命阻攔著溪絹出門。溪絹看不讓她去掃廟,十分的生氣。一直大吼大鬧著,甚至還對李申動了手。
呂雖一直觀望,沒有說話。但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這溪絹的的確確是被上身了。在溪絹大鬧的時候,他走上前抬手兩指按在了溪絹的后脖子上。然后,一掐一捏,那溪絹便昏了過去。一把倒在了李申的懷里。
李申:“多謝先生!俺這就去準備瓷碗和三根尖頭烏木筷子?!保ǚ窖裕?p> 呂:“不用!你把她放回房間,在房門左右各點一支燃香。然后想辦法找到剛才在門口大鬧的兩個人?!?p> 李申:“找那兩個瘋子揍啥(做什么)?”(方言)
呂:“丑角驅鬼法!你拿一對金童玉女紙人,請他們各執(zhí)一個在這院子周圍跳大神。當他們圍繞著院子左右各三圈后,你父親的鬼魂自然就會離開你妻子的身體了。”
李申:“哎!俺這就去!”(方言)
呂:“記得!見到他們后,萬一你請不動。就對他們說四個字~鬼呂借兵!他們就會跟你前來了?!?p> 待那李申將妻子放回房間,在房門插好燃香后。就出門找那兩個瘋子去了。
羽濛:“郎君,我看這女子腦后沒有長著人臉啊!”
呂:“鬼上身和撞邪不一樣。撞邪是冒犯了鬼魂,鬼魂才一直跟著你。所以,才會看見人身上長著人臉。鬼上身,是生前有遺憾。所以借陽人的身體了卻心愿。”
羽濛:“那讓李申的父親了卻了心愿,不就自己走了嗎?為什么還要驅鬼吶?”
呂:“鬼上身后,如果不愿意走的話。長久下來,身體就會屬于上身鬼了。溪絹的魂魄就會化為孤魂野鬼,再去找下家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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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申帶著自家親弟弟,外出找尋剛才的那兩名瘋子。在詢問了剛才看熱鬧的村民后,得知那兩個瘋子向村東頭去了。于是,他和弟弟各自順著村里的兩條大路,向村子東頭找去。
最后,李申在村東頭的一處魚塘邊找到了他們。可當李申客客氣氣的請他們跟他走時,那兩名瘋子卻完全不搭理他。一直瘋言瘋語,旁若無人的向村東走。
李申多次請求他們,連一個斜眼都沒有得到。這時,他是又急又怒卻又只能干瞪眼的看著他們向東邊走。這時,他想到出門前先生囑咐的話。便對著那兩個瘋子,喊了一句:“鬼呂借兵”。
這不喊還不要緊。一喊,那兩名瘋子直接停住了腳步。李申看著他們一動不動,卻又不敢上前觸碰。隔了幾秒后,那兩名瘋子突然轉身開始往回走??捶较颍峭罴易陟糇呷?。
那兩名瘋子的腳步飛快,甚至快的不像話。完全不像是凡人能有的速度。李申看見后,試著跟上他們的腳步。但怎么追,怎么跑,都趕不上他們的速度。路上,李申還碰見了自己的弟弟。兩人都追不上那兩名瘋子的腳步。所以只好在后面緊趕慢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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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申出門時,還囑托親友為呂和羽濛二人準備飯食。李家親友單獨為羽濛準備了個房間,供羽濛用餐。呂不餓,就去到了溪絹的房間外,像是要做些什么。
李家親友在給羽濛上菜時,眼神不敢直視卻又時不時向她瞥一眼。這讓羽濛很不自在。而這時,房間里只有羽濛一人,呂也不在身邊。所以,她也就沒敢多有言語。再加上,她知道呂肯定會一直感應著她身邊的一舉一動。
呂站在溪絹房間外,雙眼閉目。這時,他的視線已經穿過墻壁進入了房內。他此時看到了溪絹身上的兩個靈魂。那兩個靈魂,自然是溪絹和李申父親的靈魂。李申父親的靈魂一直重復念叨著:“我該去掃廟了!南鼎姥爺該生氣了!”
這時,呂正想用神識告訴李申父親一句話,就是南鼎姥爺希望他不要逗留凡間,早日安息投胎??赏蝗婚g,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呂隨即也睜開了雙眼,視線回到了現(xiàn)實。
李家親友:“先生,恁在這揍啥吶(做什么)?”(方言)
呂假笑了一下:“沒什么!看看有沒有忘記燒香。”
李家親友:“飯菜都按照先生吩咐嘞,給恁媳婦送過去了!”(方言)
呂:“多謝了!”呂停頓了一下“對了,這李申妻子平時待人如何?”呂聽流言說,溪絹是惡婦。所以,也是想打聽一下虛實。
李家親友聽到這么問,皺起了眉頭。說話支支吾吾,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敢說。最后只尷尬的說了句:“她待人挺好,挺好!”
呂看此場景,再加上之前聽到的流言蜚語。溪絹的性格究竟是不是惡婦?基本心里也有數(shù)了。同時,也差不多斷定龍鬼會在近幾日出現(xiàn)。然后,將這溪絹擄走。
不一會,那兩個瘋子出現(xiàn)在了李家宗祠門外。隨后,李申和親弟弟也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李申也是會處事之人,他先是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了那二人。待那兩個瘋子酒足飯飽后,才開始的驅鬼儀式。
呂讓整個院子的親友都退出了院外。院內除了自己,就是李申父親的尸身和昏睡在房間內的溪絹。只見那兩個瘋子一人拿著一個紙人,圍繞著整個院子胡蹦亂跳著。誰也不知道在跳些什么?同時,嘴里也是念念有詞。
那兩個瘋子圍繞著院子左右各轉了三圈。然后,就向著呂和羽濛來時的方向走去了。那是南鼎姥爺廟的方向!這時,呂也推開大門對李家人說了句:“可以進院了!”。
李申和親友聽到可以進院后,都著急忙慌的去查看溪絹的情況。待進入房間后,他們發(fā)現(xiàn)溪絹還是在昏睡著。就問呂:“先生,俺父親走了沒有?俺媳婦咋還是昏著吶?”(方言)
呂:“放心!你父親已離開了。你再在門框左右各插一只燃香。等香燒完后,你妻子就醒了!”
李申:“俺父親不會再回來了吧?”(方言)
呂:“還不確定!所以,等香燒完后,你就在門框四周涂上香爐灰。這樣,鬼魂就再也進不來了!”
李申:“中,俺這就去辦!天不早了,先生今晚要不先在俺這住下?”(方言)
李申心想,如果撒爐灰也沒用。父親的鬼魂還是回來了,那可就難辦了。所以,為了保險就想著留他們一晚。
這又中了呂的下懷。所以他也沒有推辭:“也好。如果過了今晚,你妻子無事!就代表你父親已步入黃泉路,前往陰曹地府報道了。到時,我們也可以放心離開了?!?p> 呂想留下,當然不是為了預防李申父親的鬼魂返回。而是為了看一下龍鬼會不會來捉那溪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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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出溪絹身體的李老魂魄,一直跟著那兩個瘋子。他從李家宗祠飄到了南鼎姥爺廟。李老魂魄穿過廟墻,進入廟里大堂。眼睛里含著淚,對著南鼎姥爺像跪了下來。
李老:“南鼎姥爺!后人我雖死嘞有怨。但是最放不下嘞,還是不能再為您掃廟了?。 保ǚ窖裕?p> 說完,李老哭得更厲害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對著南鼎姥爺像磕著頭。這時,南鼎姥爺像泛起了一道金光。李老看見這道金光,像是得到了什么啟示。淚臉說了句:“俺明白咧!俺這就去地府報道?!保ǚ窖裕?p> 然后,李老擦了擦淚。對著南鼎姥爺像磕了最后一個頭后,就西去了。同時,李家宗祠內的李老尸身也閉眼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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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香燒完以后,溪絹果然醒了過來。李申前去妻子身邊噓寒問暖了一番。然后才確定了溪絹已恢復原樣。一旁的李家親友都雜言雜語的說著:“先生真是厲害?。 薄罢媸腔钌裣上路?!”等。
李申把妻子扶下床,帶著妻子給呂磕頭。感謝先生救了他妻子,并將他父親送走的大恩。呂阻攔了一下,沒有讓他們磕頭。
李申:“先生,恁真是活神仙啊!前邊我請那倆瘋子時,咋說都不搭理俺!還是按您說嘞,他們才答應跟我走。不然,俺媳婦現(xiàn)在還上著身,俺父親還不能安心上路嘞!”(方言)
呂假笑了一下,說道:“我想你父親現(xiàn)在也應該閉眼了!”
聽完這句話,李家親友中有人專門去看了眼李老的尸身。結果發(fā)現(xiàn)李老果然閉眼了。回來后,對著呂又是一頓阿諛奉承:“先生真是厲害啊!”“真是活神仙下凡!”等。
等到了傍晚黃昏時分,呂和羽濛被安排在李家宗祠旁的側屋住下。而這么安排后,呂內心雖然是毫無想法,正常做事。羽濛可是一下午都雙眼含笑,開心的不得了。因為這么安排,就代表他們今晚要在一個房間里過夜了。
羽濛雙眼放光的看著呂:“郎君!晚飯后,咱們早點休息吧?”
呂看著羽濛的樣子,忍不住無奈又想笑。然后彎腰湊近羽濛,一臉壞笑的看著她。羽濛看呂壞笑著將臉靠近自己的臉,頓時害羞緊張的臉紅了起來。按常理,一般女人應該會本能反應的后退??捎饾鲄s羞紅著臉直接抱住了呂,像個剛洞房的少女一樣。
而呂卻在將要碰到羽濛的臉時,輕聲說了句:“等一下,在房間里好好待著。盡量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聽到這句話后,羽濛瞬間清醒。她猜出了呂要出門。便緊張的抓著他,問道:“你要去哪?”
呂起身站直,說了句:“我要下一趟地府!??!”
書雙念桃
得催骨~鬼上身!鬼呂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