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觀察者
楊政姣、崔斯特隨著酒保的聲音向著門口望去,一名劍客懷中抱劍,面容硬朗,一身墨黑色的貼身短衣,看著不像是南方人,倒是有股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北方漢子味道。
再加上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中猶若一把遮掩了鋒芒的寶劍,看淡了世間紅塵的江湖俠客。
老楊得了令,寶劍身上泛起光芒,一記閃光之后被收了起來,轉(zhuǎn)過身開了門,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閑天。
走在路上楊政姣少女般雀躍著湊到老楊的身旁開口詢問道:“楊叔,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南方人吧?!?p> 老楊答應(yīng)了一聲:“嗯,老家涼州固原府的?!?p> 楊政姣一臉驚容的感慨贊揚了一聲:“涼州!從西北到寧州,跑的這么遠,你可真有性子。”
老楊哈哈大笑一聲,說不盡的一絲瀟灑、一絲落寞、還有一絲求索不得后的看淡紅塵:“哈哈哈,討個生活而已。
我以武入道,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一把長劍、一壺酒、可謂是意氣風(fēng)發(fā),仗劍天涯,會盡了這天下的英才。
后來待我功法大成,又去求索長生,然而卻久尋而不得入門,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看淡了。
我這一生雖算不上轟轟烈烈,但也算得了幾分傳奇,往后余生不求什么超凡入圣,只要得了逍遙二字便可。”
“不后悔么,短短余生幾十年,凡胎一死,便如同是過往的云煙吹散而去?!睏钫焕蠗罡腥镜搅?,有幾分老氣橫秋的詢問著感慨。
老楊的神情像是有些落寞,有些無奈,再加上三分灑脫的一番苦笑,五味成雜中緩緩說出了言語:“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遺憾到是有些,但人生嘛,哪有事事如意的?!?p> …………
一番沉默后,楊政姣再次詢問道:“楊叔,你是怎么到南方來的?”
老楊三分調(diào)笑的說道:“我么?走著來的唄?!?p> 一轉(zhuǎn)頭看到楊政姣一臉無奈的郁悶?zāi)?,呵呵一笑的繼續(xù)說道:“走累了,自然停下來了?!?p> …………
再走兩步,快到旅店之前老楊回過頭再說了一句:“我有個侄兒也是習(xí)武之人,姓寧名旭,家中行三,涼州寧夏府靈州人士。
早幾年回老家時聽說他上蘭州府榆次縣的山道觀拜師學(xué)藝去了,算著日子也該出來闖蕩江湖了,就是不知道走出了點啥來沒有,日后幾位若是有幸遇到,還望關(guān)照個一二?!?p> 說話間老楊三人已經(jīng)到了旅館附近,打手一指,在馬路的對面不遠處有一間旅館。
“你們要的東西就在那,根據(jù)鑰匙和房號,應(yīng)該不難找?!崩蠗钫f道。
楊振姣和崔斯特道謝一聲,剛走沒兩步才到馬路牙子邊時,老楊又跟了上來打啞謎似的說了一聲:“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有跟你們說過物理學(xué)上的兩個著名實驗,雙縫干涉和薛定諤的貓嗎?”
楊振姣點點頭不明所以的說道:“知道啊,怎么了?”
老楊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后便離開了。
…
不明所以的崔斯特轉(zhuǎn)頭向楊政姣問道:“那兩個實驗都講了些啥?”
楊政姣一邊過馬路,一邊簡單說了一下這兩個實驗的內(nèi)容。
崔斯特聽完稍稍皺了下眉頭也有點不明所以,于是便習(xí)慣性的從褲兜里抽出卡牌,背朝自己攤開成扇形,然后再從中抽出三張翻轉(zhuǎn)到正面,上面布滿了雜亂生長的一顆顆眼睛,有人眼、有貓的豎眼、無眼白的狗眼、蒼蠅的復(fù)眼、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眼睛,全部都掙開著,無神的看著遠處。
崔斯特被這副怪異的景象刺激到內(nèi)心不適的胃液翻騰,他強忍著怪異與惡心感再看了兩眼之后,卻又在冥冥之中升騰起一種感覺,這些雜亂無序的眼睛其實是按照某種合理角度的排列起來的。
只要不拿開眼睛,這種怪異的感覺就一直在崔斯特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楊政姣看見崔斯特的神態(tài)不太多頭,用手肘拱了拱他:“喂,沒事吧?!?p> 一下子驚喜的崔斯特大口喘息著空氣,心有余悸的說道:“沒事,沒事?!?p> 一陣慌亂中他將卡牌放回了牌堆里面,待慢慢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后,又將卡牌攤開成了扇形,從中抽取出一張,看向卡牌正面展現(xiàn)出來的圖案,顯示出來的結(jié)果表明此行的運氣既不好、也不差。
崔斯特輕輕地嘆息一聲,為自己打氣般的深呼吸了幾次,然后一臉堅決的走向了旅館。
楊政姣看著崔斯特的模樣,有一點擔(dān)心,但也不好說啥,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
…
“你們好,找人?還是開房?”門口柜臺處的服務(wù)人員在看到了崔斯特與楊政姣后標準式笑臉的問道。
看到柜臺口處的活人之后崔斯特明顯松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微笑揚了揚手中的房卡。
服務(wù)人員看了看崔斯特與跟在他身后的楊政姣,一臉都懂的微笑預(yù)祝他倆玩的痛快。
楊政姣翻了個白眼,但也不好解釋啥的跟著崔斯特一塊上了電梯,在電梯門關(guān)上之前,他們看到一個鳥兒正看著他們,只是不太確定,那只鳥兒是否有眼睛。
電梯上升的途中崔斯特與楊政姣都感受到有什么東西正注視著他們,只是很平淡,一點也不強烈,好似只是無意中看到的一樣。
等出了電梯又一只全身漆黑的鳥兒在走廊里飛來飛去似乎找不到出去的道路,崔斯特看到這只鳥兒,等他想走進點細看時,那鳥兒卻像驚慌失措的迅速飛向了走廊的另一邊,而恰好就是剛剛那一眼,給了崔斯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只鳥兒沒有眼睛。
沒有眼睛的鳥兒再結(jié)合上布滿了眼睛的卡牌,給了崔斯特一種愈發(fā)詭異的感覺,一想到此處,他感覺眼前的這個走廊,不再純粹是一條走廊,而是一條通往
某個不知名怪獸的深淵血口。
只是事到如今也已經(jīng)沒有了退堂鼓,只能硬著頭皮的根據(jù)卡號找到房間,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nèi)有一個打開著的箱子,箱子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資料,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塊寧州地圖,地圖上標記著幾個位置,但只有其中一個位置還沒有被畫是叉叉,那地方應(yīng)該就是此行要找的目標了。
再往下是許許多多關(guān)于這次事件的偵破文件、以及各種筆記、其中還有一盤光盤,標簽上只寫著兩個字:觀察。
楊政姣將光盤拿了出來,指了指電視詢問是否需要反映。
崔斯特看了看光盤,又看了看電視,那種若有若無的注視感隨著了解的越來越深入,逐漸變得強烈起來,這種逐漸強烈的注視感讓崔斯特有點畏懼的不太敢繼續(xù)深入了。
楊政姣注意到了崔斯特?zé)o意間微微奏響的表情,于是她默默將光盤放下,轉(zhuǎn)而去查看那些筆記,盡可能的不再去刺激對方。
而崔斯特則在這被注視下的巨大壓力下又本能的想要掏向褲兜里的卡牌,但剛等手臂剛升起一半時,像是下定決心的轉(zhuǎn)變了一個方向拿起那盒光盤,打開后掉出了一塊紙條,楊振姣拿起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幾句話:
一個喜歡研究神秘學(xué)的愚蠢學(xué)生,從一本不知道從哪淘來的書上看到了一個儀式,于是開始著手嘗試。
紙張的最下面還寫著一行很容易忽略的小字:這是一個虛構(gòu)的故事。
再翻到背面,上面也有一行字:故事拍的真實。
…
楊振姣將光盤放入DVD里面,開始播放后,先印入眼眸的是一片黑幕,在黑幕的中央緩緩浮現(xiàn)出三個字:觀察者。
看樣子觀察者這三個字,應(yīng)該就是這個儀式的名稱了。
黑幕之后影片開始播放,先是學(xué)生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種流光溢彩的涂料,他將這些涂料用一種非常怪異的規(guī)律感畫出了一個法陣,等顏料干涸之后,一個被他招募過來的舞女在上面跳舞,從舞女眼神中能看出來她有一點不太情愿,但在學(xué)生拍了拍旁邊的皮箱子之后還是勉為其難的跳了起來。
法陣在舞女跳起了舞蹈之后開始發(fā)出閃閃透亮的光芒,然后舞者的舞姿開始變形,沒有美感、更沒有自然、她跳出了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怪異節(jié)拍。
顏料似乎是受到了高溫開始蒸發(fā),但看著又不像,總之迷霧開始升騰,一雙看起來像是海市蜃樓的眼睛出現(xiàn)人們的視線中,然后慢慢的變多,有人眼、有貓的豎眼、無眼白的狗眼、蒼蠅的復(fù)眼、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眼睛,它們成規(guī)律性的遍布,但看起來很錯亂,遠沒有剛剛在樓下從卡牌里看到的那些眼睛排布合理。
影片的最后定格在舞者警覺的雙眼。
崔斯特和楊政姣看完了影片,兩人久久不曾言語,那種無處可逃的注視感一直存在,并且已經(jīng)變得猶如實質(zhì)一般強烈。
直到在他們身后的墻壁上突然掙開了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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