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乎其技
隨著清創(chuàng)結(jié)束，黑色尸氣也終于被消滅殆盡。
患者的掙扎也奇跡般停了下來，呼吸漸趨平穩(wěn)。
叮囑護士取壞死組織和靜脈血做培養(yǎng)，重新復查其他血化驗，眾人便繼續(xù)其他患者的查房。
交班、查房、開醫(yī)囑、寫病歷。
ICU工作日常流程和其他科室大同小異，不過都是危重病人，經(jīng)常要處理緊急情況。
吳斯在電腦上敲下病程記錄的最后一個字，一上午也過去了。
而一旁的老陳此時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腦屏幕，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最新血氣結(jié)果出來了，指標全面好轉(zhuǎn)。
經(jīng)驗在不停告訴他，這不可能，但化驗結(jié)果卻做不得假。
老陳終于繃不住了：“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血氣出來了，指標全面好轉(zhuǎn)！”
吳斯聞言也趕忙在電腦上點開最新的血氣，果然，不止氧分壓奇跡般地升到了90，血ph值、乳酸等等各項指標全線好轉(zhuǎn)。
“這休克絕不可能是真菌感染引起的，否則不可能只用了一次伏立康唑就見好，又不是仙丹？”吳斯心中暗道，“只怕真的是尸氣侵蝕搞的鬼?！?p> “伏立康唑又不是仙丹，怎么可能只用了一組就見好？這不可能！”老陳顯得有些激動，頭往前湊的幅度大了點。
本來梳理得支援中央的頭發(fā)，又回歸地方了。
燈光下，老陳頭頂仿佛出現(xiàn)了佛光，若是面相能再慈悲一點，還真有兩分禪意。
“隔離間的病人醒過來啦！”
吳斯正不知怎么解釋，忽然，護士姐姐一聲驚呼打破了ICU的寂靜。
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游戲提示。
【提示】成功救治1例食尸鬼撕咬傷患者，經(jīng)驗值+100，等級提升至圣醫(yī)學徒lv2，技能強化點+3，技能進化點+1。
【提示】解鎖副本掛機功能。
吳斯急著去看病人，暫時沒機會研究，只好等事情過去再說。
……
秦逸陽悠悠醒轉(zhuǎn)，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都被綁了起來。
剛要發(fā)力掙脫，他又停了下來。
護士、自己臉上的氧氣面罩、胸前貼了一堆監(jiān)護設備電極片……
短短幾秒鐘，特殊職業(yè)的敏銳就使他把握了現(xiàn)在的狀況，心下震撼。
“我竟然沒死？普通醫(yī)院什么時候能治療食尸鬼咬傷了？！”
是誰那么大本事，竟然把必死的自己救了回來。
被食尸鬼咬過的人從沒有活下來的先例，無論多先進的醫(yī)療條件都不行。
這已經(jīng)多次被戰(zhàn)友用生命證實了。
秦逸陽心中一陣悲痛。
但既然走上這條路，每個人都有覺悟，早已心堅如鐵了，不會一直糾結(jié)。
忽然耳畔傳來護士一聲驚呼。
“隔離間的病人醒過來啦！”
……
吳斯隨眾人來到隔離間，正看見患者微笑著和護士說話。
“那就說定啦，等我出院的時候來接你，咱們?nèi)コ詡€飯啊?！辈∪说穆曇暨€很虛弱，卻依舊說個不停。
娃娃臉小護士面色一紅：“你先出院了再說吧?！?p> “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啦?！?p> 眾人：“……”
吳斯立刻快步上前。
監(jiān)護上生命體征平穩(wěn)，血氧飽和度98%。
“您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秦逸陽，23?！?p> 神清語利。
吳斯拿起手電筒再次檢查瞳孔，對光反射靈敏。
患者真的好轉(zhuǎn)了！
“都能開始撩妹了，看來你確實好多了?！毙闹兴闪丝跉?，吳斯開了句玩笑。
秦逸陽也微笑回道：“我這可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的追求，我很正經(jīng)的?！?p> 小護士紅著臉跑出去了，秦逸陽收起笑容正色道：“請問哪位是主任？”
“我就是，您現(xiàn)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好些再說吧?！壁w主任對待病人時，語氣格外溫和。
“謝謝……謝謝您救了我?！?p> 趙主任慚愧一笑：“欸，我可不敢居功啊。你能好轉(zhuǎn)，主要還是靠我們小吳?！?p> 說罷朝吳斯一指。
秦逸陽看向斯文俊朗的吳斯，忍不住心中詫異：“這么年輕？憑他就能治好食尸鬼咬傷？”
他心下有些不太相信，可這種事情只聽說過下屬不敢居功，沒見過領導還要推讓的。
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個人才啊！
要趕快匯報上去，還有自己的位置，也要通知隊長他們。
秦逸陽眼睛直放光，看得吳斯有些發(fā)毛。
自己該不會救了個“哲學家”吧？
“能把我的手機給我嗎？我是公務人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匯報。”秦逸陽轉(zhuǎn)頭看向趙主任。
“這……好吧?！壁w主任有些為難，最后還是同意了。
眾人陸續(xù)離開了隔離間，吳斯也正要出去，秦逸陽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吳大夫，你能留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吳斯看看趙主任，見他點頭，便留了下來。
隨后走到角落里，開始對著洗手池相面，認真得好像上面刻著武功秘籍。
自己可沒有偷聽別人電話的習慣。
“不用這樣，我留你其實也和這件事有關。”秦逸陽微笑著道。
吳斯也不矯情，聞言走了回來。
隨著通話進行，盡管已有心理準備，這通電話多半是和秦逸陽受傷……和食尸鬼有關。
但真正從他口中聽見食尸鬼三個字，吳斯還是震撼不已。
一個顛覆自己二十多年常識的神秘世界，仿佛緩緩掀起了神秘一角。
他感覺自己手都在顫抖，終于證實了，這世界是有超凡力量存在的。
那父親的失蹤……？
電話掛斷，沒等秦逸陽開口，吳斯一個健步?jīng)_到病床旁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
他用最后的理智克制著自己，壓低音量：“你知道’使徒’、’源種’、’能量外泄’是什么嗎？”
秦逸陽皺了皺眉，肩膀傷口紗布上透出一絲殷紅。
吳斯見此終于冷靜了一點，連忙收回手：“抱歉，是我失態(tài)了，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你說的前兩個詞我也不知有什么特殊含義，不過最后一條我知道一些?？蛇@是組織機密，根據(jù)保密規(guī)定，我不能告訴你?！?p> 最后一條我知道……不能告訴你……
這句話不停地在吳斯耳邊回響，腦海中，理智與醫(yī)生的天職正在跟迫切與多年的怨念不停交戰(zhàn)。
秦逸陽本能感覺眼前這斯文的年輕醫(yī)生變得危險起來，他的直覺從沒錯過。
他立刻補充：“不過……你回答我?guī)讉€問題，如果回答符合規(guī)定，我會告訴你的。”
倒不是他慫，只是他不想和救命恩人，甚至有可能是今后全隊性命保障的人起沖突。
危險的感覺忽然消失了，像假的一樣。
吳斯也終于放松了下來，背后的刷手服不知不覺已被汗水浸濕。
還好沒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父親的事已經(jīng)快成了自己的心病，以后必須注意調(diào)節(jié)。
深呼吸，壓下煩亂的心緒，吳斯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問吧。”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先道歉，不過這對我也很重要……我這傷，真是你治好的？你真知道怎么治？”
說到最后，秦逸陽也激動起來，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了。
吳斯考慮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頭。
雖然怕帶來麻煩，但這是眼下自己獲得父親線索的唯一途徑，除了加載腦內(nèi)游戲的事，別的信息都可以用來交換。
得到肯定答復的秦逸陽激動得不能自已，血壓都飆到了170，嚇得吳斯差點一劑咪達唑侖（鎮(zhèn)靜劑）把他鎮(zhèn)過去。
終于，二人都冷靜了下來。
“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秦逸陽顯得有些緊張，“不知吳大夫，能不能別在這里干了？”
“啊？”
吳斯傻了，心中暗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卻要砸我飯碗？”
秦逸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苦笑道：“你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原來，因為食尸鬼以及身具超凡力量的人出現(xiàn)，神秘怪病與怪異外傷也日漸增多，普通醫(yī)院對此束手無策。
市里怕引起恐慌和騷亂，暫時沒有對外公布消息，緊急成立特事處理科，專門處理超凡事件。
秦逸陽便隸屬于其下的特事行動隊。
同時市里還抽調(diào)醫(yī)療專家、發(fā)掘異能者，暗中組建超自然醫(yī)院。
但兩方面的人卻溝通困難，實際運行效果并不好，患者死亡率居高不下。
現(xiàn)在看到吳斯救活了必死的自己，秦逸陽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就想讓他調(diào)過去。
世上竟然真有這些超越常識的事，甚至就發(fā)生在滄海市……
今天非同尋常的事太多，吳斯腦子有些亂，人都會本能的拒絕環(huán)境的變化，他也不例外。
但他仍不想錯過獲得線索的機會，而且只有去了那里，才能接觸更多特殊病患，自己的腦內(nèi)游戲才能更快升級。
實力越強，調(diào)查父親的去向就越有希望。
“好，我同意?！眳撬菇K于下定了決心，“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秦逸陽歉意一笑：“根據(jù)組織規(guī)定，現(xiàn)在還不行。”
見吳斯似乎又要失控，他連忙補了一句：“我保證，等你簽了保密協(xié)議，正式入職之后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你?！?p> 吳斯這才作罷，事情敲定，他又問起了秦逸陽受傷前的遭遇。
“嗨，昨天我們準備收網(wǎng)，卻發(fā)現(xiàn)那食尸鬼實力大漲，我怕會全軍覆沒，就自己一個人把它引開了。”秦逸陽表情輕松。
明知必死仍要保護戰(zhàn)友的行為，在他嘴里就像在說我肚子餓，所以點了份外賣一般簡單。
吳斯卻感到一陣莫名煩躁：“你沒有家人嗎？”
秦逸陽一愣，還是如實回答：“只有一個上小學的妹妹。”
“你死了，她怎么辦？”
“組織會替我照顧好她的，其他戰(zhàn)友也有家人，大家都是這樣的。”秦逸陽剛毅的臉龐上沒有一點糾結(jié)，這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從一入隊他就有覺悟了。
吳斯想大罵他一頓，想問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妹妹的感受，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他知道心中這種情緒只是因為聯(lián)想到了父親，和自己這些年受的苦而已。
忽然沒了談話的興致，和秦逸陽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吳斯便走出了隔離間。
回到辦公室，剛想平復一下心情，老陳卻忽然起身走了過來。
“我也沒得罪過他，為什么他就一定要針對我呢？”正有些不爽的吳斯打算這次干脆撕破臉算了，自己早就想罵這地中海一頓了。
沒想到老陳臉色復雜的看了自己良久，忽然彎腰朝自己鞠了一躬。
“哎，您這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吳啊，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你了。”老陳有些慚愧，苦笑道，“現(xiàn)在醫(yī)生哪還有本科學歷，所以我一直覺得你是走關系混進來的。我錯了，你確實有真本事。”
吳斯愕然，隨即一陣苦笑。
原來是這么回事，難怪一向剛正不阿、對新人頗為照顧的老陳獨獨針對自己。
“沒事陳老師，誤會解開就行了。”人家這么大歲數(shù)都鞠躬道歉了，自己也沒必要那么小氣。
老趙主任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這時上前拍拍吳斯的肩膀：“好，不計前嫌，有大將之風。好好鍛煉，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他已經(jīng)徹底確定吳斯不是一般人了，這種異人出世，到了自己科里，老趙主任與有榮焉啊。
平日不茍言笑的趙主任老臉笑出了一朵菊花，背著手走了，看得老陳一愣一愣的。
良久，老陳扭頭看向吳斯：“好家伙，你小子說實話，其實你還是走關系進來的吧？”
二人相視大笑。
……
醫(yī)院地下B2層。
嘀嗒、嘀嗒。
液體滴落的聲音規(guī)律的響個不停。
慘白的燈光照在墻壁上，大片的腥紅血跡格外刺目。
保安的尸體靠在墻壁上，雙目圓睜，胸口處幾個可怖孔洞，鮮血已經(jīng)快要流干，隔幾秒才會有一滴血珠滴落。
停尸間的金屬大門扭曲的倒在一旁，門上巨大的抓痕不似人類所為。
里面原本擺放整齊的遺體冷藏柜，現(xiàn)在散亂得倒在地上。
其間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黑影低伏，令人牙酸的啃食血肉、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