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感性
“……媽媽？”終于提到那個特殊的角色，顧瑜川也忍不住小聲，“真的嗎？”
阮阮點點頭:“嗯，每一個離開的人，都會化成天上的星星，這是他們獨特的陪伴方式?！?p> 這是顧夫人對顧瑜川說過的話，他一直沒和別人交流過，于是便覺得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個事。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
“你真的，這么覺得？”顧瑜川終于離開那個望遠(yuǎn)鏡，癡癡地看著阮阮。
“是啊?！比钊詈敛华q豫的點點頭，“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我還覺得我之前養(yǎng)過的那條小狗也是星星呢?！?p> 顧瑜川的注意力被吸引，他歪了歪腦袋:“你，還養(yǎng)過狗？”
阮阮點頭:“也不算楊過吧，院長媽媽不讓我們養(yǎng)，但是我撿過一只小流浪狗，它非常可憐，我喂了一段時間之后，它還是死掉了。”
這就牽涉到比較悲傷的回憶了，阮阮說著慢慢垂下了頭，語氣也放慢，像陷入了那些不好的回憶里。
顧瑜川立馬上前，心疼地抱住阮阮，像她往常安慰自己那樣，笨手笨腳地拍了拍阮阮的后背:“沒事，星星，星星。”
他大概想說，那只狗狗會化作天上的星星，陪在阮阮身邊？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但他說不太明白，還越想越著急，只能反復(fù)地強調(diào)著那一個詞。
阮阮憋了一會兒，忽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呀，他一直陪著我，我有時候還會跟他說說話，他看到我現(xiàn)在過得這么好，肯定也很開心?！?p> 顧瑜川看到阮阮笑，他也跟著笑，兩個小孩兒剛剛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現(xiàn)在又笑作一團，說起來有些滑稽，但看著其實分外溫馨。
顧瑜川其實一直都知道，他的媽媽已經(jīng)化成了一顆星星，永遠(yuǎn)地留在了天上，不可能再回來陪他，他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對。
其實他一開始自閉癥沒有這么嚴(yán)重，就連情感障礙都沒發(fā)展到這么離譜，因為他還有母親，他的母親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后來顧夫人去世，顧瑜川便徹底封閉了自己，開始與世隔絕的生活，好幾次連續(xù)幾天吃飯都不愿意，現(xiàn)在更是因此落下胃病等。
那邊兩人其樂融融，還在餐廳里的一行人已經(jīng)看呆了。
“瑜川……笑了？”顧其琛是嘴張得最大的那一個，也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開口說話的那一個，“天，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的這么開心。”
顧瑜川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把所有情緒都藏起來，除非發(fā)病的時候會像發(fā)瘋一樣大哭大笑，平時基本是冷著一張臉，連笑都僅是抿唇稍微勾一勾嘴角。這種從心里發(fā)出的笑聲，他們好像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在顧瑜川身上聽過了。
顧景軒感觸尤其大。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沒能夠給自己的孩子完整的童年，但他已經(jīng)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已經(jīng)不知道還能怎么辦了。就當(dāng)他以為只能這樣下去的時候，是阮阮出現(xiàn)了，阮阮改變了一切，也改變了整個顧家，她就是顧家的福星。
“走吧，我們回去繼續(xù)吃飯，生日就應(yīng)該熱熱鬧鬧的，不要這么沉寂嘛。”阮阮牽著顧瑜川的手，把他帶回了餐桌邊上，高興地看著他的笑顏。
阮阮自己都說不上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會因為別人的情緒波動而波動，她希望看到在意的人臉上出現(xiàn)笑臉，希望別人能過的開心。這種感性的心理對特工來說是大忌，但她現(xiàn)在卻甘愿沉淪在其中，她覺得這種和別人互相成為羈絆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就是嘛，過生日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楚燃看著阮阮欣慰的表情，他臉上看起來是笑著，但眼中沒有一絲笑意，只是自顧自地喝了杯酒。
桌上其他人都被顧瑜川吸引，他們只顧著觀察顧瑜川現(xiàn)在的情緒，不會太去在意身邊的人。唯獨阮阮注意到了楚燃，但她坐的位置離楚燃不算近，要是她主動開口的話，其他人肯定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只能把那股擔(dān)憂壓了下去，想著找時間再問問。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該切蛋糕了吧？”沒過多久，阮阮興奮地搓著手，“我喜歡這種唱生日歌的環(huán)節(jié)，上次忙著許愿去了，這次我一定要大展歌喉！”
她這話說出來，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阮阮，瑜川生日……沒有唱生日歌的習(xí)慣?！鳖櫨败庉p聲解釋著，“瑜川情緒太敏感了，很容易受到驚嚇，能夠邀請他在生日這天出來一起吃頓飯，已經(jīng)很好了。一起大聲唱歌，很容易把他嚇到?！?p> 阮阮皺著臉，戳了戳顧瑜川的手臂:“?。靠墒巧崭枋亲钪苯拥淖８?，不能唱生日歌多沒儀式感啊?！?p> 顧瑜川不太懂，他看了一眼這位盯著他的那群人，緊張地壓低了聲音:“什么是，生日歌？”
阮阮想了想，道:“就是像我之前生日那樣，大家圍在一起，給你唱祝你生日快樂的歌！”她說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道，“如果給你唱的話，你能接受嗎？”
顧瑜川的印象里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聲音，他垂著腦袋仔細(xì)想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太好了！今年小瑜川也太聽話了！”顧其琛興奮地就差直接蹦上桌子，他已經(jīng)摩拳擦掌，準(zhǔn)備在生日歌的環(huán)節(jié)中做主力。
阮阮伸出手?jǐn)r住:“等等，我剛剛說了，我一定要展示一下的！”
“你不是說要大展歌喉嗎？你跟我一起唱，咱倆看誰聲音大?！鳖櫰滂〈舐暼轮筒钪苯由鲜?jǐn)堉钊畹牟弊?，開口一句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顧景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下意識去看了一眼顧其琛的酒杯，確認(rèn)這孩子今晚喝的是果汁。那就更不對勁了，這人一滴酒都沒沾，也能嗨成這樣？
阮阮搖了搖頭，看向楚燃:“我之前說跟你借的東西，你帶過來了嗎？”
“借什么？”顧其琛不滿自己被忽視，強行插話，“你怎么唱歌還是跟人家借東西啊？你要是用麥克風(fēng)唱的，聲音比我大，我可不認(rè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