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郡主見兩天未見的父子倆一見面就是這副劍拔弩張,誰也不肯相讓,不由得頭疼。
隨即上前笑道:“好了,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都回京了,理當好好聚聚,那些糟心事就讓它過去吧?!?p> “是呀,父親,哥哥,我早就吩咐了廚房,備上一桌好酒好菜來,我們先去吃飯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說著江雅萱瞥起櫻桃小嘴,可愛得緊。
江長寧抬起頭來看父親原本黑著的臉已經(jīng)好了很多,心中一喜。
到底還是母親和妹妹對父親管用些。
江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定下了給他的處罰,“不管錯在不在于你,可是惹事生非,給家族蒙羞的人是你,這次給你個教訓,讓你長個心眼兒吧!”
“愿聽父親處罰。”江長寧低頭作恭敬狀。
“罰你三天之內(nèi)不得出門,就安心給我在你房間里抄家規(guī)百遍?!?p> 話落,江雅萱和母親對視,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訝,瞠目結舌。
江家的家規(guī)繁瑣,要求甚多,總有半本史書的厚度。
說句不好聽的,就像女兒家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江雅萱不禁苦笑,替自己哥哥捏了一把汗。
江長寧向來聽話,也沒有多大反應,只乖乖的答應了。
從小他便是江家的嫡長子,承載著父親及外祖一家的期望。
他非常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擔,也體諒父親對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對了,父親,今日你和母親回來,明天可是要面圣?”
華陽郡主笑笑,上前一步替江陵回道,“圣上他體諒我們,早已經(jīng)讓小黃門傳了旨意,明天正好是上元節(jié),允我們一家先過個好節(jié),后日在朝見。”
“哦,這樣啊?!?p> 看來自己還有三天才能見到李思卿。
這樣想想,自己在這三天時間內(nèi)抄一百遍家規(guī)的辛苦日子也算是有了慰藉。
如此,也甚好。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頓晚餐,江長寧就回到自己房間。
只是剛一推開門,正欲走進去點燈,卻看見桌子旁邊有一道黑影。
好在他從來都不信鬼神之事,膽子也大,直直的的掌了燈。
暖黃色的燈火照亮了整間房屋。
他不由得一驚,待看清楚了人,這才松了口氣,“母親,您這是干什么,可嚇死我了?!?p> 說罷,他撫著提起的胸口,不斷順氣,也長舒了一口氣。
華陽郡主直盯著兒子,目光莫測,語氣也冷得很,渾不似先前一般親熱,質(zhì)問他道,“你什么時候和上元公主有了來往?”
母親突然說這話,江長寧微愣,隨即笑笑,“母親今日怎么說起這番話來?”
“今日回京時,看見了你好像是在和公主游玩,我怕眼花認錯了人,特意讓萱兒下轎去瞧了瞧。果真是你。”
“偶然郊外踏青,遇見了?!?p> “哦,是嗎?”華陽郡主勾起一絲嫵媚的鳳眼,竟是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說法。
“其實也沒什么,你說什么我都信。”
江長寧被她話打動,抬眼喚道,“母親。”
華陽郡主笑笑,生下了江長寧這種有主見的兒子,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不過她做為母親,該說的還是要跟兒子說的。
這樣爭取能讓他以后不后悔,心里也少受點煎熬之苦。
“后天,我們一家就要去宮里了,我又要去見皇后了?!?p> 華陽郡主說著,已經(jīng)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正再拿個杯子給兒子滿上。
母親突然這么道必有深意,但是江長寧不懂,只能猜測著說,“母親與皇后是仇人嗎?”
華陽郡主苦笑,搖搖頭,“不是?!?p> 江長寧靜默不語,打算等母親心情好了,肯定會告訴他的。
但卻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就說出來了。
輕抿了一口酒,離家九年自己在土里埋藏的酒越發(fā)醇香濃厚。
“我與皇后原來是很好很好的姐妹,可是為了權勢,彼此的立場不同,漸行漸遠?!?p> 江長寧聽得震驚,這么多年了,自己從來沒有聽母親說過。
“可現(xiàn)在呢?她是大乾尊貴無比,兒女雙全的皇后,而我是個沒甚實權,為她和皇上鋪路的國公夫人。”
“母親。”江長寧看著醉酒的母親,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無妨。”突的華陽郡主眼神清亮了些。
江長寧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中了母親的套。
如他所想。
華陽郡主語重心長,“長寧,母親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最好不要與有權有勢之人走得太近。自古人都追求權勢,可權勢這東西最能招惹禍事?!?p> 江長寧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半晌兒才抬頭,“如果我是真的喜歡上元公主呢?”
華陽郡主對上兒子堅定的目光,頓時有些受不住。
想當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心里也不曾有這種感覺。
她苦笑,“那母親也攔不住你了,我的長寧長大了。”
“母親。”江長寧不忍母親用這種語氣說話。
華陽郡主心中明白,只笑了笑,“我今日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勸告你,若是真的已做選擇,再不想更改,那我也攔不住你,便勇敢的去做吧。”
“多謝母親成全?!?p> 聽聞這話,華陽郡主明顯是松口的意思,江長寧不由得心里一喜。
華陽郡主看兒子高興,臉上也是笑容滿面。
只是以后的路可能會難走一些。
———
李思卿成功的在宮門上鎖的最后一刻趕回來了。
她剛進了瑤華宮的門,便覺得整個宮殿安靜得如座死城一般。
就連空氣都是死氣沉沉的,教人心里壓抑得緊。
李思卿眼睛一閃,心里一種不好的感覺泛起,忙加快腳步。
剛進了主殿,自己親自推開門,便看到滿屋子里浩浩蕩蕩的跪了一屋子的人。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見人闖進來了也不慌張,只是自顧自的喝茶水。
喝完之后,拿帕子擦了擦嘴,這才對滿屋子跪著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罰一月的俸祿。”
宮女太監(jiān)侍衛(wèi)皆不敢說話,雖說心里不愿意,可還是乖乖的退下去,畢竟這是一國皇后,掌殺生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