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人們暗自較量中飛快地逃走了,一周的時間很快熬了過去。
周日這天,金靜軒休息,店里的員工們都像過年一樣,終于揚眉吐氣地放松了下來。
曲亞林在金靜軒的面前表現(xiàn)的最為積極,今天卻明顯地疲沓下來,田欣蓮和李建平對視一眼,都默默笑了起來。
田欣蓮所在的B班鐵定是輸了,無論他們組的同事們再怎么努力,還是跟A 班無法相較,慶幸的是,沒有差得太遠,關(guān)青青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交接班結(jié)束以后,田欣蓮和李建平一起在賣場里整理貨架。
田欣蓮手里拿著抹布輕輕拭去貨架上積壓了幾天的灰塵,笑道:“平哥,咱們組總算是沒有太丟人?!?p> 李建平搖搖頭,輕嗤一聲,“無論誰輸誰贏,最后的贏家都是金靜軒。咱們店這回在整個公司里排名第二,真給她臉上爭光了,這個月,人家的獎金你可想而知了。”
田欣蓮愣怔了一下,默許地點點頭。
李建平聽到關(guān)青青喊他,抬腳就走,“老關(guān)讓我們整理自己的貨架,你先擦吧,我去收銀臺看著點。”
店里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負責(zé)的貨架,從保證貨架干凈整潔到價簽條和登記保質(zhì)期都由專人負責(zé)。
金靜軒還曾經(jīng)開會說過,誰貨架上的東西丟失,誰負責(zé)。此言一出,遭到所有人的反對,門店太忙,根本沒有多余精力看管貨架上的商品,這項提議最后才不了了之。
每個月22號盤點的時候,店里每個人都不好過,因為總能盤出大量虧損,從日配到非日配都有很多對不住數(shù),金靜軒那幾天簡直就是炸藥庫,逮誰懟誰。
金靜軒給田欣蓮分配的是管理紅酒貨架,大家都羨慕她,只有她一人知道這背后的苦楚。
紅酒貨架非常高大,是店里最高的貨架,雖說紅酒保質(zhì)期長,但是紅酒酒瓶上特別容易落灰,三天兩頭她就要爬上爬下地擦這些紅酒,尤其得輕拿輕放,她得小心翼翼把紅酒放在大筐子里,最后再一瓶瓶放上去。
李建平走開之后,田欣蓮踩在凳子上,先拿最上面一層的紅酒,再一瓶瓶放在地上的筐子里。
午后的天氣開始變得溫?zé)?,店里來回就那么稀稀拉拉幾位顧客,空氣里都是慵懶的味道,小時工們開始各自整理午高峰過后的一片狼藉。
各種快餐都賣的干干凈凈,快餐區(qū)的地面上有小時工們來來回回踩出的黑腳印,操作臺上有很多來不及收拾的許多塑料包裝袋。
任宇強正忙著收午餐,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田欣蓮沉穩(wěn)地擦拭貨架的身影,任宇強不自覺微微一笑。
田欣蓮一瓶一瓶,耐心地擦拭著紅酒上落的灰塵,心無雜念,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任宇強注視的眼光。
鄒寶芳正往烤腸機里加烤腸,她看到任宇強總是側(cè)著身子關(guān)注著田欣蓮,剛開了一句他倆的玩笑,任宇強不耐煩地斜睨了她一眼,她有點訕訕的閉了嘴。
頭頂?shù)囊魳肪d軟無力地在田欣蓮耳朵里拉起了一絲絲倦意,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許森特有的嗓音這時候遠遠飄了過來,田欣蓮的眼光往身后搜尋著他的身影。
許森和宋念熙并肩而來,一如既往的不停在斗嘴取樂,許森走路喜歡兩肩晃動,時不時就要用肩膀撞一下宋念熙以示不滿。
田欣蓮見他們已經(jīng)換上了短袖,公司里的夏季工服還沒到位,她三兩下把袖子高高挽了起來。
宋念熙看到田欣蓮看過來的眼神,笑著與她對視著,攥著許森的胳膊把他拽到了田欣蓮面前。
宋念熙指著地上的大筐子問道:“促銷活動今天結(jié)束了嗎,這是在打掃衛(wèi)生?”
許森扒拉掉宋念熙的手,叫道:“還不趕緊結(jié)束,我每天喝胡蘿卜汁有多痛苦,你可知道?”
宋念熙轉(zhuǎn)頭瞧了他一眼,“免費請你喝,讓你補充維生素,還有這么多意見。欣蓮,你前幾天找許森,喏,人給你帶來了?!?p> 田欣蓮靜靜地看他們斗嘴,這時才說道:“許森,麥冬萍你還記得嗎?她……”
許森一聽麥冬萍的名字,就像突然被人一腳踩住了尾巴,他的眼神立即就緊張了起來,他突然出聲打斷了田欣蓮的話,“那個,宋,我想吃雪糕和牛板筋,你去幫我選一些,好好選,選些我喜歡吃的口味。”
宋念熙第一次見許森害羞,本不打算走開,想接著看看他的笑話,奈何,許森一直警告地對著他瞪眼,田欣蓮還把顧客專用的小購物筐遞到他面前,宋念熙只好笑了笑,默默走開了。
田欣蓮不想讓關(guān)青青看出端倪,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擦紅酒。
許森雖說從宋念熙口中聽說不少他們倆的往事,像這樣跟她正面交鋒卻是頭一遭,不知為何,許森想把宋念熙總是欺壓他的這口氣從田欣蓮身上討回來。
許森彎腰把筐子里的紅酒遞到田欣蓮面前,田欣蓮一把握住酒瓶,“許森,你是哪里人,現(xiàn)在在BJ做什么工作呢?”
許森湊近了田欣蓮,玩味地說道:“我今年24歲,比你大一歲,你應(yīng)該喊我一句哥吧?”
許森說完先瞥一眼宋念熙的背影,然后笑著看田欣蓮?fù)O铝耸种械膭幼鳌?p> 田欣蓮轉(zhuǎn)頭與許森對視著,從善如流地笑道:“木哥?!?p> 田欣蓮仔細看著許森臉上的笑意凝結(jié),不知所謂,試探地問:“你不是叫三木嗎?木哥不滿意啊,要不然,叫三哥?”
許森看著田欣蓮一臉的溫柔看著他,在心里吐槽,這個人,跟宋念熙一樣,是披著小白兔外皮的大尾巴狼啊,倆人果真是天作之合,怪不得當(dāng)初能對上眼。
田欣蓮見許森靜止不動,接著說道:“許森,你倒是說話啊?!?p> 許森的眉毛抖動了兩下,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叫我三哥,怎么老讓我聯(lián)想到阿三呢?三哥、木哥都不要叫了,你是宋念熙的同學(xué),跟他一樣,叫我三木好了?!?p> 許森看見田欣蓮?fù)敌Φ谋砬?,更是無語地喟嘆,“麥冬萍讓你找我有什么事?”
田欣蓮收斂了笑意,固執(zhí)地問道:“你在BJ多久了,做什么工作呢?”
“是她想知道,還是你想知道?”
田欣蓮盯著許森,“我和她都想知道。”
許森笑道:“四年前我在BJ上的大學(xué),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當(dāng)兒科醫(yī)生,這份履歷你們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