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靜軒強大的氣場使田欣蓮很有些不自在,但是田欣蓮盡量穩(wěn)著自己的心神,安靜地坐在她身邊。
電腦上有鎖屏密碼,一直以來都只有金靜軒和關(guān)青青,還有夜班的班長知道,因為別人誰也不會輕易碰電腦,金靜軒這天卻告訴給了田欣蓮。
金靜軒盯著田欣蓮,“電腦密碼你要記牢,很多事情不能光依賴別人,店里的所有事情都要學(xué)會,融會貫通。”
金靜軒略帶有河南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讓田欣蓮倍感親切,但她說出來的話總是讓田欣蓮捉摸不透。
金靜軒見田欣蓮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耐心地解釋道:“白天雖然有我和關(guān)青青在店里,但是我和她每周總有休息日,到那天店里人的心都飛了,你性格穩(wěn)重,多學(xué)點東西,別跟著別人瞎胡鬧。曲亞林雖然張揚跋扈,她也有可取之處,她推銷賣貨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你要多向她學(xué)習(xí)。”
金靜軒一番話讓田欣蓮如坐針氈,原來大家平時表現(xiàn)如何,她心里一清二楚。
金靜軒對田欣蓮特別的栽培,并沒有讓田欣蓮沾沾自喜,是福是禍,田欣蓮眼下還看不分明。
金靜軒指點著田欣蓮,告訴她每個文件夾里都是些什么文件,該怎么查每天每周每月的營業(yè)額,該怎么收貨驗貨退貨調(diào)貨,該怎么申請臨保質(zhì)期的商品的促銷活動。
這都是升上班長才去公司培訓(xùn)的內(nèi)容,田欣蓮盡管搞不明白金靜軒親自教導(dǎo)她的初衷,但她不敢分神去多想,只一心想著全部記住才行。
金靜軒看田欣蓮去儲物柜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將她說的內(nèi)容飛快地記下來,金靜軒的眼中有了一抹滿意的笑意。
金靜軒讓田欣蓮把資料打印兩份出來,她一邊看著田欣蓮操作電腦,一邊拿起田欣蓮的筆記本翻了翻,從培訓(xùn)第一天開始,田欣蓮記下了培訓(xùn)師說的所有重點,密密麻麻寫滿了好些頁。
田欣蓮的字如她的人一樣,干凈整齊,每個字都寫得認認真真,沒有隨意連筆的筆跡,重難點部分還用紅筆著重畫了一個個圓圈。
田欣蓮的字寫得好是一方面,她還善于歸納總結(jié),善于捋出條理,她的筆記本看上去滿是她總結(jié)出來的一條條重點。
金靜軒終于彎起嘴角笑了起來,輕輕合上筆記本放在田欣蓮的右手邊。
這樣聰明而有心,不暴露自己的鋒芒,愿意自己沉下心學(xué)習(xí)的員工很少見到了,田欣蓮身上自帶的神秘沉穩(wěn)氣質(zhì),讓她在浮躁的員工們之間獨樹一幟。
金靜軒看田欣蓮順利地打印出了兩份考試資料,有心想考驗她的意思,又說讓她設(shè)計一張訂蛋糕的表格。
金靜軒在旁邊口述,田欣蓮按照她的意思很快打印出來了一張表格,表格上寫著每個人的訂蛋糕任務(wù),店長和副店每個人五個蛋糕,二級班長的任務(wù)是三個蛋糕,其余的人都是兩個蛋糕,最奇葩的是,每個小時工還有一個蛋糕的任務(wù)。
田欣蓮說出了她的疑惑,金靜軒不屑地說:“只有店里每個人都有巨大的壓力,才會形成一種競爭的氛圍,在這種氛圍里,人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不強求他們能完成任務(wù),但我要每個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
不得不說,田欣蓮很佩服金靜軒的手段,她知人善任,明白每個人的長處和優(yōu)點,她會利用一切手段來調(diào)動員工的積極性,無論是獎金也好,高壓強制手段也好,包括她偶爾流露出來的親切和微笑,都自有她的深意。
金靜軒想了一瞬,笑道:“每個月都要查保質(zhì)期上報給公司,你把報表打印出來,這個月就由你和我一起填報表吧。”
田欣蓮的心有些發(fā)沉,這都是班長們的事情啊,怎么也要壓在她的身上,這些報表不好填,店里有那么多種商品,還要分批次填寫,有一個月到期的,兩個月到期的,還有三個月到期的,繁雜而細致,很是讓人抓狂。
金靜軒每個月讓員工們自查自己的貨架,檢查每一件商品的生產(chǎn)日期,在表格上寫出它們的信息,假如有過期商品而沒檢查出來的,后果自負。
員工們都急于下班,他們寫的就很潦草籠統(tǒng),這就加大了店長填表的難度,如今眼看金靜軒想要把這件難事丟給田欣蓮,田欣蓮還無法反抗,只有點頭默認了。
田欣蓮?fù)崎_辦公室的門,先把資料給了曲亞林一份,曲亞林一翻,考試資料足足有十八頁那么多,立刻愁眉苦臉地說:“我畢業(yè)這么多年了,還要考試?我從前就最怕考試了,這么多資料得背到什么時候去。”
田欣蓮也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我看了也眼暈,尤其是一堆數(shù)字,分都分不清楚。”
曲亞林一直拿田欣蓮當(dāng)自己的競爭對手,卻神奇地變成了同甘共苦的戰(zhàn)友,她們的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田欣蓮找了一圈,看見麥冬萍正在廚房里握著手機傻樂,于是悄悄走到了麥冬萍的身后,也盯著她的手機。
只見麥冬萍正跟許森聊微信,田欣蓮只看見了一句:三木,你來找我訂蛋糕吧,要不然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麥冬萍非常警覺地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田欣蓮,笑著把手機遞到田欣蓮眼前,笑道:“來,正大光明的給你看,三木倒是好說話,說沒問題,一定來捧我的場。”
田欣蓮指指辦公室,“三木訂一個蛋糕可是不太夠,咱倆每個人有兩個任務(wù),緊箍咒似的,一直戴在咱們頭上?!?p> 麥冬萍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和田欣蓮,田欣蓮乖巧地跟著點點頭。
麥冬萍就變了臉色,收起了手機,嘟著嘴說道:“老妖怪想在公司領(lǐng)導(dǎo)面前露臉想瘋了,拿咱們當(dāng)槍使?!?p> 田欣蓮揚了揚手中的資料,“我更郁悶,看見沒有,這些都是催命符,每天都得背,你得幫幫我。”
麥冬萍看了一眼,頭疼地撇撇嘴,“幸虧老妖怪沒讓我去考試,我反正是考不過的,不過你背會以后我可以給你提問,你不能輸給曲亞林!你的蛋糕怎么辦,兩個太多了,真不好完成?!?p> 田欣蓮學(xué)著麥冬萍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說:“我也去找一個愿意為了我訂蛋糕的人不就解決了?我最愁的不是這個,我發(fā)愁金靜軒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她明目張膽地挑起我和曲亞林的戰(zhàn)火是什么意思,坐山觀虎斗,那么好玩嗎?”
麥冬萍沒有聽進去田欣蓮后半段的話,只聽見了她的第一句話,樂不可支地笑著說道:“不錯啊,終于想開了,甩了你那男朋友,我給你說個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