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蓮已經(jīng)寫作一個月了,她每天只碼四千字,剛開始速度很慢,得需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后來她寫順手了,一個小時半她就能完成更新任務(wù)。
宋念熙對她的進(jìn)步贊不絕口,她深厚的文學(xué)素養(yǎng)被她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她又具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她還有女性特有的細(xì)膩心思,一切都與宋念熙的文風(fēng)不同,但各有各的精彩。
宋念熙老是逗著田欣蓮看各種讀者的評論,田欣蓮說她自己玻璃心,不敢看別人議論她,要不然她的自信心就被打擊沒了。
最開始幾天,就有細(xì)心的讀者發(fā)現(xiàn)了小說的貓膩,他們在評論區(qū)里抗議了好幾天,宋念熙沒讓田欣蓮知道這些消息。
慢慢的,讀者好像認(rèn)命了似的,因為這個新作者貌似也不錯,沒有出現(xiàn)太大的情節(jié)漏洞,倒也能接受得了。
評論區(qū)的好評開始出現(xiàn),漸漸越來越多,宋念熙這時候才鼓動田欣蓮去看看大家的評論。
田欣蓮曾經(jīng)問過宋念熙,我的情節(jié)設(shè)計跟你的不一樣吧?咱倆誰寫出來的故事線更好一些?
宋念熙淡然的告訴她,無所謂好壞,只要情節(jié)合理,符合正常的邏輯,大家都會被故事牽引著往下看。
宋念熙在圖書館和網(wǎng)上給田欣蓮找來了各種比較正規(guī)的寫小說的教程和心得體會,以補充田欣蓮寫作中需要的理論基礎(chǔ),看一看那些文學(xué)大家是如何設(shè)計故事情節(jié)。
寫作一方面靠天賦和興趣,另一方面靠常年累月的積累,田欣蓮這兩樣都有,她還勤奮刻苦,閑暇時光就去圖書館看書,有時候她還記筆記,寫下自己的感悟。
田欣蓮在家時與寫作為伴,到了門店她又把心神全然交付給工作,就像宋念熙曾經(jīng)說她的,她把兩者兼顧的很好。
一個月以后,田欣蓮就收到了碼字的稿費,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是田欣蓮特別高興,說明她的文章能被讀者所認(rèn)可。
宋念熙在一旁看著田欣蓮心花怒放的樣子,他由衷的為她豎起了大拇指,無論在哪個領(lǐng)域,田欣蓮都經(jīng)過自己的努力,讓辛苦的付出有了回報,生命因此而更加厚重,更加有成就感。
十一國慶黃金周很快來臨,大學(xué)里已經(jīng)放假,店里明顯沒有以前那么多的顧客,田欣蓮和麥冬萍就向賈海昌請了兩天假,說要去附近的河北玩一圈。
宋念熙他們四人終于又有機會一起出去旅游,但是從出門的堵車開始,他們就后悔不已,高速路口排起來的長龍,讓每個人都焦躁不已。
他們先到了天津,坐了亞洲最大的水上摩天輪,假期里到處都得排隊,幸而天氣不熱,他們等待了半個小時才登上了摩天輪。
等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望著腳下平時看不到的風(fēng)景,許森和麥冬萍旁若無人的擁吻在一起,宋念熙握著田欣蓮的手,互相依偎著看著遠(yuǎn)方水天一色的壯麗景色。
他們一行四人看了天津的景點,在海邊玩鬧了半天,晚上吃到了河北的特色美食,趕在返程的高峰期之前回到了BJ。
假期結(jié)束,門店里迎來了大批旅游歸來的學(xué)生,大家紛紛在微信大群里曬一曬各自在假期里都看了什么美景,享受了哪些美食。
日子平靜幸福的往前滑去,BJ進(jìn)入了深秋這個美麗的季節(jié)。
這天的中午,收銀員去了衛(wèi)生間,田欣蓮頂替他的位置站在收銀臺收銀。
田欣蓮在忙碌中聽到了非常親切的家鄉(xiāng)方言,她驚喜的抬頭看向眼前的這位顧客。
眼前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田欣蓮看不出他的具體年齡,只見他的皮膚黝黑發(fā)亮,能猜到他是常年在外面風(fēng)吹日曬才有的這種膚色,一口牙齒卻很白,正對著田欣蓮很有禮貌的說:“不好意思,在工地上干了一上午的活,鞋底很臟,剛才踩臟了你們這明晃晃的地板,真是對不住啊?!?p> 說完,這個男人就尷尬的踮起腳后跟,仿佛不舍得踩在地板上似的。
男人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一下子拉近了田欣蓮跟他的距離,田欣蓮用方言說道:“叔,我們在這里開店,當(dāng)然歡迎所有的顧客上門,哪有害怕地板臟的道理?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沒事的。”
男人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咦,你這閨女也是河南嘞?真好,真好,這么大的BJ還能遇見個小老鄉(xiāng),真不容易。聽你說話還這么和氣,以后啊,午飯就來你家買了。”
田欣蓮先給他結(jié)賬,只見男人右手里捧著一份快餐,他的手指黝黑粗糙,指甲縫里滿是淤泥黑漬,男人把快餐放在收銀臺桌面上,迅速把一雙手放了下去,尷尬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干泥巴。
田欣蓮看清了這個男人的各種小動作,她十分理解農(nóng)民工出來討生活的不容易,她只當(dāng)沒看到,就是保護了他的自尊和面子。
收銀員回來繼續(xù)收銀,田欣蓮下了收銀臺正想往辦公室走去,那個男人開口叫住了她,“那個閨女,麻煩你能給我接杯水喝嗎?”
田欣蓮回頭,看到男人左手舉著一個大約有一升容量的大塑料水杯,他手里拿著杯子正對著她憨厚的笑,那個笑容里,有討好的意味,同時又寫滿了尷尬和卑微。
田欣蓮最看不得他們這個年紀(jì)的人露出這樣謙卑的笑意,他們正是生活壓力最大,肩上擔(dān)子最重的年齡,他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來自社會的巨大壓力。
這個男人使田欣蓮想起了吳琴,她從前也是這樣在外地苦苦討生活的吧,她也會對著別人這樣卑微。
田欣蓮按捺下心里的酸澀,對男人笑著說道:“叔,我們店里這邊有桌椅,你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我去給你接熱水。”
男人對田欣蓮恭謹(jǐn)?shù)男α诵?,他一看到桌椅那么干凈,有點局促的看著田欣蓮,“閨女,我怕把你這椅子坐臟。”
這時候,小時工大姐笑著說道:“哎呦,你就安心坐吧,我們店長別看年紀(jì)輕,她人很好的,我們誰也不會跟你計較什么。你跟我來,去廚房的洗碗池那里洗把手再吃飯吧!”
那個男人千恩萬謝的跟在小時工后面去了廚房,田欣蓮一直目光溫暖的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