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劉恒已被轉(zhuǎn)移到客房內(nèi),身體依然被捆著,只是在外面裹了一件新郎穿的喜袍,頭上還帶了一頂姑爺帽。一個家丁正喂他吃喜餅,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根本沒有食欲,卻還是強迫自己塞了一肚子餅面,這是長期修靈養(yǎng)成的習慣,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吃飽,為逃跑積蓄能量。
最讓人氣憤的是,早上醒來,劉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褲子被剪成了開襠褲,如此一來,不用解開困雷鞭也能解手了,母親把他賣得一干二凈。
臨近午時,綿綿不絕的爆竹聲混雜著迎親的吹打聲,傳入客房內(nèi),迎親的隊伍到了!
“老天發(fā)發(fā)善心吧,只要助我脫困,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劉恒祈禱著。
兩個大漢推開了房門,將劉恒抬拖了出去,讓他跪在喜堂的跪墊上。堂內(nèi)全是陌生人,劉恒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徒嘆奈何。身旁還跪著一座鮮紅的肉山,看那身形便是惡婦劉招弟了。
儐相大聲喊道:“一拜天地!”
劉招弟腰太粗,彎不下腰,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兩個壯漢上前架住劉恒,拼命將他身體往下壓,劉恒奮力掙扎,卻扛不住對方的蠻力,心中哀嘆,“天要絕我??!”。
正當劉恒心灰意冷之際,突然身后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大喝一聲:“讓開!”
劉恒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奮力掙脫了兩個壯漢,直了身子,回頭查看情況,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群中,鉆出了幾個穿著修袍的少年,后面還跟著一個慈和的老者。
見有人打斷婚禮,劉達福十分不悅,立即起身,怒道:“你個老鬼來我家亂叫什么!”
老者極有涵養(yǎng),微笑著說道:“我是天邑堡的宗首,來找劉恒的,堡里有一樁宗事要他馬上去一趟!”
在劉家地界內(nèi),宗權大過天,劉恒的戶籍在天邑堡,堡內(nèi)宗首親自來要人,若是不給,一旦被告到宗人司,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劉達福不敢再放厥詞,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處理這種事情劉招弟比她爹有經(jīng)驗,她掀了頭蓋,問了一句:“晚輩應該怎么稱呼您呢?”
老者答道:“族里我排十一,大家都叫我十一爺?!?p> 見對方慈和好說話,劉招弟懇求道:“十一爺好!...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您看能不能晚點再過去?”
十一爺剛想開口,卻被領頭的少年搶話,只見他一臉的傲氣的指著劉恒,一臉壞笑的挑釁道:“只要他親口說一句,‘我爹是廢柴,我是孬種!’,便不用過去了!”
“哈哈哈哈…你爹是廢柴,你是孬種!”難得有機會脫身,劉恒怎肯放過,這個時候激怒對手才是上策。
“你...”少年怒了,擼起袖子,上前就要抽劉恒耳光,嘴里還罵道,“打死你個龜兒子!”
“不得放肆!把他帶回宗族祠堂,你爹還等著呢?!笔粻斠诲N定音。
見劉恒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幾個少年沖了上去,想把他拽起來,卻錯將裹在劉恒身上的喜袍扯了下來??蓱z劉恒此時身上正穿著一條被剪了襠的褲子,一只白花花的屁股突然出現(xiàn)!
“哇...”堂內(nèi)先是一片驚呼,緊接著便是哄堂大笑,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女子的尖叫聲,場面十分尷尬。
劉達福覺得丟丑,趕緊讓兩個壯漢把劉恒抬回客房,解去身上的繩索,換了一身衣服。劉恒順手把困雷鞭收了,藏在身上,然后才重新回到喜堂上。
劉招弟換了一身常服要求同行,十一爺同意了,劉達福不放心也跟了過來,一行人來到了天邑堡的劉家宗祠,在宗祠門口劉恒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姨夫劉文豐。
劫后余生見到了親人,劉恒紅著眼眶給小姨夫來了一個熊抱,哽咽著說道:“豐哥...我差點被關進屎坑里...永無天日??!”
劉文豐被整懵了,一把推開劉恒,怒罵道:“你小子失心瘋了?”
對劉恒來說,小姨夫是個亦師亦友的親人,平時在他面前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見劉文豐如此緊張,便收斂了。
見劉恒恢復正常,劉文豐這才輕聲說道:“這次事關你的前途,給我長點心,可不是鬧著玩的!”
“絕不辜負豐哥的期待!”劉恒裝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祠堂門前有一個大香爐,有人在焚香祭祖,劉恒隨手掏出困雷鞭,將其扔進香爐中,青綠色的火苗呼一下便竄了起來,把眾人嚇了一跳。困雷鞭被燒成灰燼,劉恒心中大塊,從此母親便沒有辦法困住他了。
在十一爺?shù)囊废?,眾人在宗祠里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進了內(nèi)堂。
內(nèi)堂的墻上掛了三幅祖宗畫像,在貢臺前,已擺下了三張?zhí)珟熞?,左邊坐著主管鄉(xiāng)事的鄉(xiāng)尹,中間坐著統(tǒng)管全鄉(xiāng)的堡主,十一爺則坐到了右邊的椅子上。
領頭的少年快步走向自己的父親,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聽完兒子的話,堡主點了點頭,指著劉恒身后的眾人說道:“除了劉恒,其他人都站到兩邊去!”
“去,徹底搜一下!”眾人已站好,堡主命令手下去搜劉恒的身。
劉恒乖乖的站在原地,讓堡主的手下仔細搜尋。一頓猛搜之后,地上多了幾樣物件,劉母縫制的貼身絲囊,半吊銅幣,御廁用的草紙。
“仔細搜過了,他身上沒有靈器!”
見堡主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收了你那些破東西吧,丟人現(xiàn)眼!”堡主一臉蔑視。
聽了這侮辱人的話,劉恒心中十分不快,冷著臉,拾起地上的物品。
堡主并不理會劉恒的態(tài)度,冷冰冰的說道:“今天叫你來,是要問清一件事情,此事關系甚大,你要如實回答!”
劉恒冷臉抗議著,沒有答話。
“你是不是個修者?師從何人?…如實回答!”堡主連續(xù)發(fā)問道,語氣咄咄逼人,就像審問犯人一般。
堡主的問題有點出乎意料,劉恒心有苦處,一時間竟猶豫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劉恒不回答,堡主一臉冷笑道:“看來三爺簽發(fā)的這本帖子,是他手抖寫錯名字了!”
“啪”的一聲,一本紅色帖子被扔到了貢桌上,封面上印著‘保薦’兩個大大的金字。
聽到‘三爺’二字,劉恒猛然抬頭,雙拳緊握,身體微顫,神情非常激動,嘴巴突然張大,卻又吐不出半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劉恒陷入囧境,堡主蔑笑道:“三爺去年底辦的喪事,我親自去問過府上的家丁,都說未見你去拜過,你不是他的徒弟,沒有資格拿這本金字保帖,滾!”
三爺彌留之際,曾再三叮囑自己,不能透露修靈之事,以免傷了母親的心,畢竟父親去世,對母親的打擊非常大,若是兒子再忤逆,母親想不開,怕是會做出傻事的。
可如今老天給了自己選擇命途的機會,自己也已下決心要成為蓋世英雄,當個靈道尊者,如此一來,那本金字保貼就必須要拿下來。
“把帖子給我!”劉恒一字一頓的說道,臉上的疑慮一掃而空,眼神變得堅定且犀利,一股殺氣從體內(nèi)溢散出來。
“哼…有本事你就過來拿!”
堡主迅速起身,右手蓄積寒靈,一股黑霾從掌心噴涌而出,將手掌團團裹住,周圍的水氣遇到黑霾,化作白色寒霧,被吸入手掌中,形成一團白色凝霜,堂內(nèi)空氣干冷異常,一股肅殺之意,讓在場所有人不禁心寒。
劉恒不甘示弱,身體微微一沉,擺出進攻的架勢,右掌化作龍爪手,紫氣從爪心噴涌而出,迅速升騰到空中,化出無數(shù)形狀不規(guī)則的雷光,飛舞的雷光相互交織碰撞,炸裂出耀眼且詭異白色雷花,“滋啦...滋啦...”的炸雷聲讓人心中發(fā)毛。
一個十五少年突然使出強力靈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劉恒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完全不輸久經(jīng)沙場的堡主。
紫雷爪是近身攻擊的強力雷術,單靠寒靈黑霾造出的霜盾已難以抵御,堡主不敢怠慢,用寒靈吸噬術,將裝滿茶水的茶壺吸到了手上。
恰在此時劉恒身形一動,以雷霆萬鈞之勢攻了上來,就在將要貼身之際,紫雷爪化作一道閃電,直擊堡主的胸膛。
堡主毫不示弱,以茶壺為拳、冰霜為臂,用力打出一記勢大力沉的冰霜拳。
拳爪相對,紫芒與黑霾發(fā)生劇烈碰撞,一時難分勝負。
紫芒甚烈,發(fā)出“嘣嘣嘣…”的雷炸聲,猶如百人擂鼓,將身處內(nèi)堂的眾人震得五臟俱疼。
黑霾反吸力極強,一陣烈風從堂外刮入堂內(nèi),門窗猶如斷線風箏,在烈風中四處亂舞,“砰砰…”的撞成一片。
前一刻紫芒勢如破竹,冰拳急劇融化、冰臂裂紋四起,“咔咔”聲不絕于耳。
后一刻黑霾卷土重來,猶如一條游龍,攀附在冰拳之上,迅速將紫芒壓了下去,還吸噬了周圍空間的水汽,不斷修補冰拳上的裂痕。
紫芒與黑霾,在各自主人的身前,形成了近似半圓的靈能氣盾,將戰(zhàn)場一分為二,雙方勢均力敵,陷入膠著狀態(tài)。
劉恒的龍爪受阻,前端赫然出現(xiàn)五個耀眼的白斑,無數(shù)條雷光從中噴射而出,化作大片雷花。
白斑乃狂雷聚焦所化,炙熱無比,猶如熔巖煉獄,能將金石鐵器化為鐵水,在如此高溫炙烤之下,冰拳雖有黑霾守護,也難免被氣化,漸漸瘦了一圈。
氣化的水汽被狂雷加熱后,變成高溫灼熱的蒸汽,猛烈噴射到內(nèi)堂四周,堂內(nèi)眾人熱得不行,紛紛躲到屋角,唯恐被蒸汽灼傷了身體。
強雷遇水必化火,就在兩人相持不下之時,一道火墻從兩個靈能氣盾中間突然爆發(fā)!
“砰…”的一聲悶響。
堂內(nèi)的風向瞬間逆轉(zhuǎn),一股灼熱的氣浪橫掃內(nèi)堂,向堂外奔涌而去,內(nèi)堂里的桌椅等物品,被掀飛,噼里啪啦的撞到墻壁上;沉重的綠植盆栽,東倒西歪的跌落一地;掛在墻上的畫像也遭了殃,直接被卷飛出堂外,已不知所蹤;整個內(nèi)堂已是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兩人被爆炸的巨力反震開,劉恒連退數(shù)步才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右手被震得酥麻辣痛,好生難受;堡主也好不到哪去,身體猛退之下,狠狠撞上了身后的貢臺,劇痛之下,臉色煞白,只得右手扶墻,勉強維持身體不倒,身上的衣衫也被氣浪扯破了幾處,身上全是冰渣,好不狼狽。
兩人的對決未分勝負,堡主以大欺小,卻落得如此下場,面子一下就掛不住了,只見他怒目圓睜,臉紅筋漲,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劉恒也不甘示弱,活動了手腳,盡快消除掉手上的麻痹感,準備再戰(zhàn)。
經(jīng)過剛才的交鋒,劉恒心里有了底,自己在靈階上并不遜色,而內(nèi)堂已無滴水可借,勝算最差也是五五開,誰怕誰??!
兩人再次蓄靈待發(fā)。
堡主的右掌招出更濃烈的黑霾,化作一條烏龍盤旋在他的右臂之上,此為寒靈真者最強之術噬龍。
劉恒右掌一收,化作一道劍指,紫芒在指尖處發(fā)出耀眼強光,氣勢遠勝紫雷爪,無數(shù)雷光在劍指周圍炸裂,紫芒爆盛,竟把他的右半邊身,染成了紫紅色,雷靈真者強術貫雷指隱然成勢。
內(nèi)堂的動靜太大,有好些人跑進內(nèi)堂,想一探究竟,皆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兩人斗靈的氣勢實在太過震撼。
“都給我住手!...你們要拆了這祠堂嗎?”十一爺憤怒的呵斥道。
剛才那股氣浪,將他連人帶椅掀翻在地,好不容易爬起身來,看到兩人還想斗,嚇得他趕緊上前阻止。
聽到十一爺?shù)呐?,兩人先是一愣,觀察了一下四周,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物件,已被殘破不堪,這才冥神屏氣收了靈術。
堡主的烏龍飄向半空,很快便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堂內(nèi)刮起了一陣干冷的烈風!
劉恒的紫芒一收,發(fā)出“呦…”的一聲長嘯,指尖處的強光隨之消失。
十一爺以為可以松一口氣,剛想整理一下衣物,“啪啪啪...”身上的皮襖突然閃起一串電花,老人家身體一抽,發(fā)出“誒?。 币宦晳K叫。堂內(nèi)人人自危,氣氛為之一肅,所有人都怕被殘存的雷氣傷到,只好靜立不動,等待雷氣散盡。
一刻鐘后,內(nèi)堂恢復了正常,十一爺埋怨道:“延民,我叫你試他一下,你倒好,跟他拼起命來,都一把歲數(shù)了還…”
看到堡主狠狠的瞪了自己,十一爺便住了口,轉(zhuǎn)身拾起地上的紅色帖子,將其插到了劉恒的懷里,微笑著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劉恒得了想要的東西,心事已了,轉(zhuǎn)身跑出內(nèi)堂,劉達福一把拉住劉招弟,想追上去,卻被劉招弟扯了回來。
劉達福被整懵了,急著說道:“趕緊追啊!他這么能打,前途無量...”
“別追了,剛才他那樣子好兇啊,我怕!難怪他娘千叮萬囑不能解開那繩子...哎呀,差點上當了,人家是想謀我們的家產(chǎn)!”劉招弟頓悟道。
“好險啊!”劉達?;腥淮笪?,心中也是一陣后怕,當天工要不是那群苦工闖進來鬧事,他們幾個怕是要外焦里嫩了。
“退婚,去找他娘算賬!”劉招弟非常氣憤,拉著父親往外走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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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清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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