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群怪人的到來,天色也為之一變,晴朗的天空已被烏云所覆蓋,變得灰蒙蒙的,遠處不斷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林地中潮濕的氣息越來越濃,各式飛蟲紛紛貼著地面低飛,嗡嗡嗡的吵個不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得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群怪人都將斗笠壓得很低,唯恐被人看到臉部,身上的長袍把身體全部裹住,完美的掩蓋了他們的身材特征。在陰暗的樹蔭底下,這群人顯得非常的詭異,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陰謀的氣息。來人走到空地旁邊的樹蔭底下,便停住了腳步,全都恭立在哪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等待是難熬的,尤其是在這種大雨將至的悶熱天氣下。不到一刻鐘,人群之中便已開始出現(xiàn)躁動,人們扇動著那件密不透風的長袍,讓一絲絲涼風,吹進體內(nèi),免得被焗出一身臭汗,對于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來說,黏膩的身體,是一種折磨。
突然在林子的另一頭,隱約傳來了一陣“哐啷哐啷…哐啷哐啷…”的怪聲,細聽之下,似乎有人正在拖著一條鎖鏈,緩緩的向著空地走了過來。此聲一出,等待的人群皆為之一肅,都停止了小動作,挺直了腰桿,負手而立。
鎖鏈聲越來越清晰,空中的烏云也更加濃密了,密林變得更加昏暗,在林中陰暗處,幽幽的走出了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怪人。他的身形異常高大,與對面的灰袍怪人相比,顯得異常突兀。那人用斗篷蓋住了頭部,面容部分竟是一片漆黑,乍看之下,就像一個無臉人,正穿戴著黑色斗篷,在密林中隨意飄蕩一般,那場景十分瘆人。
無臉人也停在了樹蔭底下,與那群靜候的灰衣怪人對面而立。兩撥人相互之間并沒有交流,只是靜靜的對峙著,仿佛是兩撥怕光的厲鬼,只能躲在陰暗潮濕的林蔭下,等待著惡魔的降臨。
“嘩啦嘩啦!”一堆精鐵鎖鏈被斗篷怪人扔到了空地中間,四個蒙面的修者飛身跳入空地中,撿起鎖鏈,將其捆到肉牛身上,鎖鏈并未捆緊,而是留下了很多空間,就像松垮垮的披在牛身上一樣,鎖鏈延伸出四個頭,分別綁在周圍的四棵大樹上。
“樹上多綁幾圈,上次差點出了大事!”一個灰衣人嚴厲的說道,那聲音竟十分怪異,既嘶啞又低沉,常人說話根本不可能發(fā)出這種聲調(diào),很明顯連說話的聲音,這幫人都做了掩飾。
“可以了…我改了配方,這次不會那么烈…都下去準備吧!”無臉人幽幽的丟下一句話,他的聲音頗為古拙,卻又雄渾有力,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勢,讓人肅然起敬。
蒙面修者迅速后撤,無臉人掏出一個非常普通的灰白色小瓷瓶,隨手扔向空地中,一陣疾風襲來,林中空地憑空多出了一個青衣蒙面人,小瓷瓶已被他奪了下來。
青衣人一招手,候在旁邊的四個蒙面修者立即上前,掰開了牛嘴。肉牛雖拼命掙扎,卻受困于鐵鏈,無法掙脫,白衣人快速拔下小瓷瓶的軟木塞,將瓶中液體全部倒入牛嘴中,然后將木塞插回瓶口,迅速將瓷瓶收入懷中,領(lǐng)著四個蒙面修者一起退到了一邊。
四個蒙面修者迅速散開,守住了空地的四個方向,四面氣墻沖天而起并向兩邊擴散,氣墻相互交織逐漸融為一體,將瘋狂掙扎的肉牛圍在中間。
這種風靈陣法劉興是知道的,四相鎖音陣,只要完成結(jié)陣,在陣內(nèi)無論鬧出多大動靜,在陣外都很難被察覺到。此陣法必須由四個天階以上的風靈至者,同時發(fā)力才能完成,要求極為嚴苛,由此可見,這幫人的來頭絕對不小。
陣法之內(nèi),吞入無名液體的肉牛變得越來越狂躁,肉牛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剛才還松垮垮的鎖鏈,此時已迅速被撐滿。肉牛開始出現(xiàn)異變,牛身上的血管猶如盤起的老樹根,迅速布滿了全身;牛皮先是極度繃緊,隨后便出現(xiàn)許多詭異的裂痕,那裂痕越來越寬,到最后竟可以窺見牛體內(nèi)部的變化,而此時那肉牛的肌肉已變成紫黑色。
更詭異的是牛身雖已千瘡百孔,卻沒有半滴鮮血流出,而且此時的肉牛反而變得安靜了,只見它四足一曲,喘著粗氣躺倒在地上。
肉牛倒地喘息了一小會,突然雙眼緊閉,牛臉開始膨脹,一雙赤色的巨眼突然張開,牛眼中閃爍出強烈的紅芒,讓周圍的人群明顯的感覺到,那肉牛已變得躁動、狂熱、還帶著強烈的嗜血欲望。緊接著,牛嘴開始裂變,形成了一張血盆大嘴,從那大嘴中,向外呲出了一對長長的獠牙。而牛頭上原本那雙巨大的牛角,反而縮進了腦袋里,只漏出上面兩三寸尖角。整個場面驚悚而詭異,常人見了怕是要被嚇尿去。
面對眼前的異象,灰袍人和無臉人都顯得波瀾不驚,劉恒猜測,這群人已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對肉牛的變化他們早已熟知在心,才會如此淡定。
肉牛逐漸蛻變成了一只牛怪,到了最后,就連牛聲也已發(fā)生了巨變,開始發(fā)出一種奇怪的低吼聲,就像在它的喉嚨里卡了很多痰一般;破裂的皮膚再次迅速鼓起,全身布滿了一層令人惡心的癩蛤蟆皮,那皮膚就像活物一般,在牛怪身上此起披伏的涌動著;牛怪的異變進入尾聲,身體上的裂痕開始散發(fā)出淡淡的紫霧,遠遠便可嗅到濃濃的腥臭味,令人陣陣作嘔。
牛怪緩緩站了起來,眾灰袍人見此紛紛往后退了幾步。牛怪突然發(fā)力,向著人群奮力一躍,想沖過來大開殺戒,那精鐵鎖鏈被拉扯得“哐哐”作響,其聲勢著實嚇人。
受困的牛怪,變得暴涙至極,只見它仰頭深呼一口氣,對著人群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吼,一股氣浪夾著震波擊中了四相鎖音陣,氣墻發(fā)生劇烈震蕩,將氣浪和震波反彈了回去,音波能量在陣內(nèi)來回沖擊,直到?jīng)_破云霄飛升而去。
雖然有陣法保護,但牛怪的嘶吼聲依然穿陣而出,形成“嗷嗚…嗷嗚…”的低鳴,若不是這四相鎖音陣將音波導向了高空,那聲勢必定驚天動地,或許在寒玉山也能隱約耳聞了。
“嗯…這次確實穩(wěn)定多了,雖然發(fā)狂得厲害,身體卻沒有崩潰,看看它能持續(xù)多久了!”灰衣人群中有人低吟道,其余眾人皆點頭贊同。
牛怪持續(xù)爆發(fā)了小半個時辰,四棵巨樹的樹根處,都出現(xiàn)了泥土松動的跡象,樹干也被精鐵鎖鏈磨去了大量樹皮,泛出了許多樹液,一股植物首創(chuàng)后的臭青味,在空中彌漫開來。
牛怪的雙眼紅芒已衰,似有力竭之勢,牛身也瘦了一圈,身上的鎖鏈出現(xiàn)了松動。牛怪還在持續(xù)掙扎,那鎖鏈一直“啷啷啷啷”的聲響,若不是精鐵所鑄,鏈條也足夠粗大,那牛怪早就將其繃斷了。
“來人!把頭羊扔到陣里去!”無臉人見時機已到,向旁邊的蒙面修者喊了一聲。
肥羊被兩個修者合力扔入陣中,牛怪張開巨嘴,一口便將肥羊咬住,羊血從巨口中飛濺而出,撒了一地。牛怪迅速朝天一仰,迅速將肥羊吞下了下去。得到了血肉的補充,牛怪赤紅的巨眼再次泛出強烈的紅芒,身體也開始重新膨脹,把松動的鎖鏈再次繃緊。
得到補充后的牛怪,發(fā)起了新一輪的沖擊,它有著強烈的嗜血欲望,想吞下眼前所有活物,來補充身體巨大的消耗。只可惜它身上的精鐵鎖鏈實在堅韌,任由它撕咬拉扯,都無法將其破壞,只得困在原地拼命掙扎,那牛怪的皮膚異常堅韌,受到精鐵鎖鏈的劇烈摩擦,表皮卻沒有一丁點破損,由此可見,它的防御力確實不一般。
“該你去試試了!”無臉人對著青衣人喊了一聲。
此刻,青衣人正站在灰袍人群中,聽到無臉人的召喚,他使出了瞬影術(shù),一眨眼便消失了。靈術(shù)掀起了一股強烈的氣浪,吹得周圍灰袍人的衣袍一陣亂舞,眾人趕緊用手扶住頭上的斗笠,避免其被烈風吹跑,暴露了身份。
青衣人突然出現(xiàn)在牛怪的正上方,身體正在急速往下飛墜,只見他借勢打出三記烈風斬,斬刃靈光四射,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開了牛怪嘶吼時發(fā)出的音波氣浪,“嗖嗖嗖…”三聲,重重的落在了牛怪的身上。
牛背上立即出現(xiàn)了三道深深的傷痕,切口很深,牛怪卻沒有血濺當場,而是有一種如油膏一般的紫黑色物體,在傷口處慢慢溢出,并迅速凝固,形成了一塊巨大的癰疤。牛怪并沒有受到影響,繼續(xù)在哪里嘶吼發(fā)狂。
“嗯…不錯、不錯…自愈力加強了,皮肉也厚實了不少,已經(jīng)能抗住我的烈風斬了,看來就快大功告成了!”打出烈風斬的青衣人回到了人群中,對牛怪夸獎了一番,其余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牛怪又掙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直到過了申時,空中烏云密布,電光閃爍,雷聲滾滾而來,一場大雨已迫在眉睫。牛怪巨目中的紅芒已盡退,身形瘦了一大圈,變成一頭快要暴斃的瘦牛,伏在地上茍延殘喘著,看似就要死去了。其實不然,它是在積蓄力量,想趁眾人松懈靠近之際,突然偷襲。被綁了鎖鏈的四棵大樹已搖搖欲墜,只能依靠樹底下發(fā)達的根系,勉強維持不倒。
“這樣就可以了,善后的事你們搞定!今晚商議具體部署?!睙o臉人轉(zhuǎn)身向來處走去,臨別丟下了一句話。
灰袍人紛紛點頭,牛怪的表現(xiàn)令人滿意,聽到無臉人散場的命令,他們紛紛轉(zhuǎn)身,沿著原路退了回去,只有那個青衣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直到眾人走遠,四個風靈修者撤了陣法,青衣人捏碎一塊寒靈紫晶,借助風靈射出溢散的寒靈,藍黑色的寒氣猶如噬身惡魔,將牛怪凍成一座冰雕。
青衣人飛出一腳,將牛怪冰雕踢得粉碎。
見狀劉長勝兩兄弟趕緊走了過來,青衣人從懷里掏出那個裝藥的小瓷瓶,丟給了劉長勝,鄭重的說了一句:“打碎了一起埋掉!”
主角離場,周圍的暗哨紛紛撤離,只剩下劉長勝兩兄弟,在哪里賣力的挖坑。
看到那群神秘人紛紛離去,劉興開始躍躍欲試,他想沖出去,拿下劉長勝兩兄弟,卻被劉恒按了回去,一旦驚動了那群神秘人,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只是劉興又如何按耐得住那顆俠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