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
對此她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這個世界上表達同情的方式很多,特地去經(jīng)歷別人經(jīng)歷的痛,才是最蠢的。
總不能他的父母死了,他很悲痛,你為了表達你自己的感同身受就將你自己的父母也殺了吧?
人總是會趨利避害的,她留在這里對百姓并無益處,她又何必強裝大度賢惠一定要和百姓同吃同住呢?
若是說她沈惜留在西北,西北就能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那她也就留下來了,但事實并不是這般。
她不是神。
蕭徹躺到床上,手輕輕一揮燭火就自己熄滅了,其實將帳幔放下來這床里就已經(jīng)夠黑了。
沈黎知道沈惜睡覺見不得光,這才特地讓人加厚了這里的帳幔的。
蕭徹一來沈惜就知道,那個火盆興許是多點了。
因為蕭徹自己就是一個人形大火盆。
“怎么還不睡?”
他同沈黎說話一直說到了后半夜,見時間不早了兩人才離開了書房。
沈惜向來都睡的早,這會兒倒是還醒著。
“這西北著實是有些冷了,方才書琴給我進來加了一個火盆?!鄙蛳牡?,你就喜歡明知故問。
蕭徹沉默了半晌,隨后才說道:“不少百姓家里連火盆都用不起,大多都是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今日你兄長同本王說了這里的受災(zāi)情況,本王才知道原來有些地方的災(zāi)情已經(jīng)嚴重到了喝人血,食人肉的地步,若不是你兄長一直派兵鎮(zhèn)壓,此地早就亂了?!?p> 沈惜汗毛瞬間豎起。
蕭徹語氣平靜,但是沈惜卻能從中聽出嗜血的意味:“成年男子的肉十兩一斤,幼童的肉十五兩一斤,女子的肉十三兩一斤,這些地方都在干著這些勾當(dāng)!”
她咽了咽口水:“兄長他……”
“他殺了那些販賣人肉的人,你可知道斬首那日多少百姓在邢臺之下虎視眈眈,只等著官兵撤下,然后一擁而上將他們分尸嗎?”
沈惜搖搖頭:“若是如此的話……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朝廷呢?”
“西北乃是軍事要地,一旦失守,樓蘭人必將長驅(qū)直入,此地易守難攻,若是西北沒了,就很難再打回來了?!?p> 所以沈黎絕不能讓別人知道西北的真實情況,此地都已經(jīng)民心渙散成這個樣子了,原本固若金湯的城池早就是一灘爛泥,輕輕一碰就會四分五裂,樓蘭人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的。
沈惜知道西北的重要性:“兄長為何至今才說?”
蕭徹捏緊了拳頭:“他早就已經(jīng)傳數(shù)十封書信去朝中,而我……前些日子才剛剛收到了第一封?!?p> 沈惜驚呼:“是有人故意扣下了這書信!”
“不錯?!笔拸匮壑袣⒁獗M顯:“你兄長已經(jīng)猜出了是誰動的手。”
沈惜小心翼翼的說道:“難道是……皇帝?”
若真是這樣,那這刀豈不是已經(jīng)對準了沈家?
皇帝一直扣押沈黎求救的書信,目的就是要逼的他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他不在乎西北的歸屬,風(fēng)元王朝地廣物博,并不在乎這一處城池。
于他來說,若是能利用這處城池折斷蕭徹的一半膀臂,絕對是劃算之事。
而且到時候他還能治沈黎一個督軍不嚴守城不治的罪名,讓一介英雄死后也要背負千古罵名!
如今他又改變主意,讓信送到了蕭徹手里,定然就是因為蕭徹與王家的恩怨,而他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想要趁著蕭徹賑災(zāi)的時候就將他給殺了。
沒想到的是蕭徹命大,逃過一劫,還順利的將東西送到了西北。
這皇帝,萬死也不足惜。
若真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什么時候該忍,什么時候該放。
小不忍則亂大謀,而這個皇帝真的是又蠢又壞。
“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扣掉這些東西,王家也絕對脫不了干系?!笔拸卣f道:“所以我必須要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還要配合沈黎將戲演好,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偷偷派人給這里送東西,而我也必須要趕快回朝中?!?p> 不然誰知道他們會在朝中做些什么事情?
而且能扣下這么重要的信件,看來他們是在蕭徹的手下安插了奸細,這東西,絕對是個大隱患。
沈惜的心“突突”的跳:“那兄長在這里會不會有危險?”
蕭徹說道:“他怎么說也是一個將軍,怎么可能連這點都對付不了?如今只要物資充足,西北暫時破不了,我就不相信了,這雨還能永遠都不下?!?p> 事實證明,蕭徹的話真的是很有用的,就像開過光一樣靈。
當(dāng)天晚上,兩年未下過雨的西北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雨勢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這真的是快把那些百姓高興瘋了,一個個的都拿著家里能裝東西的器皿跑了出來,再刮骨的寒風(fēng)都擊退不了他們的熱情。
沈惜就是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的,想到臨睡前蕭徹同她說的那些話,沈惜心里一驚,難道是那些百姓反了?
西北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如今這雨一下,家家戶戶都起來接雨,恨不得這場雨永遠不要停才好。
書琴也已經(jīng)披衣起來了,秦召手里拿著配劍正打算去找蕭徹說這件喜事,就碰上了睡眼迷蒙的書琴:“外頭怎么了?”
秦召看了她一眼:“下雨了。”
書琴有些驚訝:“下雨了?”
兩年都沒有下過一滴雨都西北今天下雨了??
想到外面那些凄慘的百姓書琴心里就忍不住高興。
“你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稟報王爺。”
沈黎已經(jīng)起來了,見到城下歡呼雀躍的百姓心里也十分激動,隨后他吩咐近衛(wèi)軍:“讓他們都先回家呆著,這雨一時半會是不會停的,如今天氣冷,雨水入體很容易感染風(fēng)寒,另外,你再派人多挖些溝渠,一來預(yù)防水患,二來也多些地方蓄水?!?p> “是?!?p> 那近衛(wèi)軍眼里隱隱閃過一絲淚花。
蒼天庇佑,西北終于有救了!他們的堅持終究不是白費!
蕭徹趕來的時候百姓基本都已經(jīng)被近衛(wèi)軍趕回家中了,但一個個的還是忍不住探出腦袋來看看,這久別重逢的大雨。
竹上弦
本場帶預(yù)言家:蕭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