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容沒有說話,眼簾微低垂,幽深的目光落在少女滿頭烏黑的青絲。
他沒回答昭寧便當他是默認了,這種默認的態(tài)度盡管讓她很難過,她還是強忍著心口的澀然繼續(xù)問,“如果太傅還沒有忘記她,是不是就不會輕易娶別的女子?”
聞言,蘇景容的手微微一頓,落在青絲間的目光中參雜了些許復雜難懂之色,他沉吟了許久才起唇輕道一個“恩”字。
嫉妒,真的很嫉妒。
昭寧實在太妒忌那名叫紫熏的女子,嫉妒她即便是死了都能得太傅如此情深惦念,昭寧的心就像吃了陳醋和黃連一樣,酸苦得要人命。
“如果阿寧沒有嫁給任何人的情況下,太傅可不可以一直陪著阿寧,最起碼在阿寧還活著的時候先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阿寧,不要做傻事?!碧K景容扒開少女的緊箍著自己腰身的手,看著她白凈美麗的臉神情格外鄭重。
昭寧顫抖著嘴唇問,“太傅不愿意嗎?”
“不是不愿意,是不想你出事?!碧K景容很肅冷的道。
見他只是單純的擔心自己,昭寧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不會出事,只要太傅答應我,我就一定會保護好自己?!?p> 望著她眼中堅定又期盼的神色,蘇景容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況且她的身子骨又難經(jīng)起任何的損傷,他想,她高興就好吧!大不了出了事他一力承擔就是。
“好,但你要記住一定不要孤身犯險,一切有我?!?p> 昭寧雙眸驟亮,漆黑的眼眸霎時間仿佛承載了萬千星辰,璀璨且絢爛。頃刻后,星辰又被云雨洗滌,少女抽搭著鼻息再次埋進他的懷抱,雙手攥著著他的腰身緊緊不放,“太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p> 蘇景容還能說什么?
他只能即無奈又寵溺的回抱她纖柔的身子,目光柔軟的道,“阿寧,我想讓你真的開心點。”
相比于兩人的歲月靜好,將軍府卻炸了鍋。
“父親,我絕不會娶昭寧公主?!?p> 書房門被大力推開,李郁成也不管里面坐的旁人對著自己父親就滿腔怒火的抗議。
李老將軍正與同僚商量著要事,突如其來的打斷讓房間的兩人同時愣住,待看清來者李老將軍的臉瞬間沉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門口咋呼的少年砸去,“混賬東西,沒看到周伯父在?還不給我滾出去?”
茶杯落在距離李郁成不到半米的地方,落地之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一杯上好的龍井茶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毀了。
“出去就出去,反正出去了我也不娶那個丑女,你不管我自己去想辦法。”李郁成壓著火氣轉(zhuǎn)頭就換了個方向,大步流星的朝府外走。
手腳利索,快馬加鞭,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到了昭寧居住的府邸。面對著牌匾上寫著代表著身份的“紫悅府”三個大字,少年沒有絲毫顧及,利落干脆的翻身下馬后,抬腿就往里面闖。
“唉唉唉,你誰???這里可是公主府,你最好不要亂來。”侍從眼疾手快,立馬攔住了氣勢洶洶的少年。
“好,我不亂來?!崩钣舫傻挂膊黄圬撌虖?,他忍著洶涌澎湃的憤怒把邁進門檻的一只腳退了出來,幾乎咬牙切齒的道,“趕緊去通報你家公主,就說李郁成找她。”
“李少將?”聽到來人是李郁成先是一楞,隨后趕緊點頭哈腰的應道,“李少將請稍等,小人這就去稟告。”
房間里,昭寧正坐在軟榻上低眉繡著腰帶,聽聞李郁成來她也沒見多少反應,專心將剩余的繡線繡完才慢慢停下手。她繡得很慢,這么長時間以來就只繡了兩朵簡單的祥云,繡工也談不上好,屬于那種不出彩卻能看的程度。
“你去燉一盅銀耳蓮子羹,等會兒我要喝?!闭褜幰贿吺帐爸C線,一邊對著旁邊的青竹道。
青竹正琢磨著自家公主何時招惹了李少將的事,一時間就沒有聽見昭寧的話。
昭寧見她無動于衷,抬頭看去,“你去燉一盅銀耳蓮子羹,等會兒我要喝。”
昭寧將話又重復了一遍。
“是?!鼻嘀窕厣瘢硗讼?。
青竹離去,昭寧便喚來小桃侍候,等到不緊不慢的換了身衣裙,戴好了面紗,她才邁著悠閑自若的步伐慢悠悠的走出房門。
房門口,等著回復的侍從在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聽見開門聲忙迎上前去。
昭寧淡淡的掃了他眼,“請李少將來涼亭?!?p> 李郁成坐在府門口等得火冒三丈,對昭寧的不滿也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持續(xù)滋長,他等啊等!等啊等,終于最后的耐心也被磨了個精光。
欺人太甚!
李郁成哪里還管什么三公主,紫悅府,起身抬腳就往里面闖,“讓開,本少將現(xiàn)在很生氣,不要攔我?!?p> “李少將您息怒,許再等等去通報的人就來了?!笔虖念濐澪∥〉臄r住少年道。
李郁成捏著侍從的手,橫眉努目,“我等的時間還短嗎?都整整兩個時辰了,就算是爬也該爬回來了吧?我看分明就是你們公主搗鬼,我不管了,今天你不讓也得讓。”
“李少將,不是小的不讓您進,沒有通報小的也不敢擅作主張?!笔虖目拗槻铧c就給少年跪了。
要是往日偶爾懈怠下也沒什么反正昭寧公主又不管事,但是昨天蘇太傅發(fā)過明令警告過,他們哪里還敢隨意瀆職。
李郁成很煩躁的甩開侍從的手,拂起衣擺就大喇喇的坐在府門檻上,“那你說,你們公主什么時候能見我?”
李郁成確實沒有想要為難一個侍從的想法,要不然從最開始他就不管不顧的闖了進去。但是他也有點后悔,早知道會等這么就他就該直接翻墻偷入而不是坐在這里來受昭寧的羞辱。
“這……小的也不知道?!笔虖臑殡y了,他只是個看門的昭寧公主如何又怎會清楚。
李郁成沒好氣的回了句,“那你方才還說再等等去通報的人就來了?!?p> “我……我……小的就是……隨便說說。”侍從漲紅臉,支支吾吾。
就在兩人僵持僵持不下時,前去通報的侍從氣喘吁吁的回來了,他跑得很急全身幾乎汗流浹背,說話都帶著很重的喘,“李少將……請隨我來,公主……公主正在涼亭等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