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火堆中炭火乍響。
蘇景容深陷沉思渾然不覺,直到一雙手伸向了他錦緞的腰帶他才恍然清醒,整個身體猛然一僵,深黑的雙眸凝著隔著黑布都能感覺出凜冷的殺意。
“你敢!”
落在腰間的手好似頓了會兒,也只是停了片刻很快又不管不顧的將他的腰帶扯落下來。隨之是衣衫,長褲,最后只剩下一條褻褲她才罷休。
一件件雪白的衣衫被隨意的扔在地上,火燃得很旺,不大寬敞的的洞里變得有些熱。黑衣人坐在幾乎全.裸的男子面前,炙熱的目光漸漸染上幾分嗜血的興奮。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
“你到底想怎樣?”蘇景容的聲音極為冷冽,如同千年寒冰,頃刻間就能將人凝固成冰。
偏生他又不能動彈,連反抗的基本能力都沒有,如果被……只要不死,他一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黑衣人緘默不語,沉默的同時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刀,朝著他白皙結(jié)實的手臂就是輕輕劃開一刀。短刀很鋒利碰觸的瞬間就流出一條鮮紅的血液,順著修長的手臂流在堅硬的石塊上。
黑衣人聞著血腥味,看著眼前的鮮紅色,眸底的興奮越發(fā)熾盛。就連握著短刀的手都禁不住激動的微微顫抖,于是,她又朝傷口上方再落下一刀,形成并列的兩條血流,傷口不深,力度適宜,雖然流血卻也只是皮外傷。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不但沒有讓蘇景容生氣,反而令他重重地松了口氣,他明白了,黑衣人只是單純的沉迷在嗜血的欲.望里而已。
以前蘇景容聽師傅說過,有一種人因為殺戮太多所以性情里就會種下嗜殺的種子,等到大開殺戒的時候這種嗜血的欲.望就會被釋放,這種癥狀一旦開始就很難控制,除非他擁有強大的意志力否則就會被這種瘋狂的沖動逼成殺人魔頭。
此時的黑衣人不正是嗎?
手臂上的傷口不時增多刺痛感也漸漸加重,蘇景容蒙著眼睛不能看見卻能從疼痛感來感知到傷口數(shù)量,他很清楚如果不控制她的渴望,自己很可能會流血而亡。
“剛才你在洞外又殺人了對嗎?”蘇景容問。
最初的時候她殺了人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把他放在洞中的時候她離開那段時間應(yīng)該是去清洗血氣了,他以為生火是為了取暖現(xiàn)在想來是為了烘干濕透的衣服。后面她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身上明顯又染了很重的血腥味,這也是她魔怔的原因所在。
“他們不是你的人?!蓖T诎肟盏亩痰侗皇栈兀谝氯四曋鄣琢髀冻鰟×覓暝耐纯?。
“我知道?!?p> 黑衣人怔住,“你知道?”
“對,我知道。”
盡管蘇景容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清冷,黑衣人卻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信賴和理解。
“你能不殺我的侍衛(wèi)就足以證明?!碧K景容繼續(xù)道。
黑衣人沉默,泛紅的雙眼漸漸恢復(fù)了些清明,她別過眼視線從他流血的手臂移開,落在了被火光摹描的石壁。
“他們想要殺你,該死?!边^了好久,黑衣人才涼涼的開口。
她的聲音還是很冷寂,好像來自某個荒無人煙又冷冷清清的遠(yuǎn)方,無悲無喜,無波無瀾,跟個鬼一樣陰冷不吐人氣。
“我們認(rèn)識對嗎?”
“呵!”黑衣人突然一聲幽幽冷笑,“你想認(rèn)識我這種殺人魔頭嗎?”
之后,黑衣人將白色的衣衫一件件又重新給他穿上,傷口也用藥小心的包扎好,她的手很冷跟她的聲音一樣透著詭異的陰寒,指間不經(jīng)意碰觸到他暖意的皮膚時那種冷意就更加明顯。
整整一夜過去,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交流,但蘇景容能感覺到整個夜晚她的視線都沒從自己的身上移開過。
第二天,就在蘇景容快要解開穴道的時候,黑衣人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樣在最后關(guān)頭又給他下了軟筋散,讓他只能躺在石塊上半點辦法都沒有。黑衣人沒有取掉他蒙住眼睛的黑布,蘇景容只能靠她給自己食物的時間判斷白天和晚上。
火整日整夜都不會滅,她也不烤肉,不獵物,每天都是按時出去帶些果子和水回去。刺殺他的人一天來一波,她每次殺完人都不會再靠近他,而是在內(nèi)洞的小水潭處用短刀瘋狂的劃著石壁,借此發(fā)泄狂涌的沖動。她可以壓低著聲音,但蘇景容也是習(xí)武之人又哪里會聽不出。
“永遠(yuǎn)陪著我好嗎?就在這個洞里陪著我一輩子好不好?”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黑衣人坐在蘇景容的身邊用著幽涼的聲音問著。
她有些慌亂,焦灼還帶著一股偏執(zhí)扭曲的病態(tài)。
蘇景容咬了口果子,很果決的拒絕,“不行?!?p> 她的武功那么高竟然也會惶恐不安,這就可以說明今天會來一個她對付不了又懼怕的人來,她不選擇逃是因為清楚無論逃到哪里都逃不掉,索性就不逃,抱著能過一天是一天的態(tài)度。
“為什么?為什么?”她拔出腰間的殘缺不堪的短刀,俯身就抵在他胸口,雙眼通紅的繼續(xù)道,“那我就殺;了你,然后自殺,這樣子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們死了就再沒有人能威脅到我們了?!?p> 她的語氣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癲狂,抵在他胸口的短刀加重力道就刺進(jìn)了血肉幾分,頓時雪白的前襟就立馬就被鮮血染紅。
“噹——”
短刀被快速丟在地上,她更是驚恐又無措的退離了蘇景容的身邊,“我……我……我怎么可以又傷了你。不,不,我不是故意的?!?p> “你……你是不是生了???”蘇景容忍住胸口的痛楚,偏過頭問。
她的情況太不正常了,無論是行為還是說的話十足的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她的樣子讓蘇景容不禁想起了昭寧,若是昭寧也這樣他肯定會心如刀絞。
“你為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這次是個意外?!彼榭s在火堆旁,身子止不住的發(fā)著顫,看著感覺像是很冷。
蘇景容解釋,“我答應(yīng)了一個人會陪著她,如果我失信了她會很傷心的?!?p> 想到昭寧那張淚眼朦朧,傷心欲絕的樣子,蘇景容的心就忍不住發(fā)澀。
“咚——”
小石子砸中石壁發(fā)出一聲響聲。
“可是,這次我要是跟著他們回去了……可能會死?!彼Щ曷淦堑淖叩教K景容的身邊將一只藥瓶塞進(jìn)他的手里。
“他們是你的同伴?”蘇景容微驚訝。
她殺人的手法是那么的殘忍,蘇景容委實想不到。
她沒有再應(yīng)答,纖長的手想要去扯他的衣袖才伸出去又快速收了回來,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就連隨身佩戴的長劍都沒有拿,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朝外面走。
女子走出洞時外面已經(jīng)站了數(shù)十名黑衣人,見她到來所有人都戒備的拔出劍齊齊對向她。
面前是一片郁郁青蔥的竹林,地面是被橫七豎八被她殺掉的兩批黑衣人,天氣很熱,空氣中充斥著尸體腐肉的臭味。蚊蟲很不客氣的啃食著被大卸八塊的肢體,光聞著腐臭味道都令人作嘔。
“右護(hù)法,殿下說了,只要您肯回去他可以收回對蘇景容的刺殺令?!?p> “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