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期待的心在夜幕垂下后漸漸消失無蹤,柳菱兒站在燈火明亮的院里,四肢百骸竄著莫名的冷意。她的心底隱隱有種不安的意識在作祟,如果夫君并不是打算將簪子送給自己,那會是給誰?
嬤嬤看著柳菱兒低落的情緒,輕聲囑咐了門口的侍女幾句話,等到侍女領(lǐng)命離開她才走到柳菱兒的身邊,“夫人,您別胡思亂想,大人既有心贈簪,定會前來?!?p> “真的是這樣嗎?”柳菱兒眼底閃過隱晦。
她也想江郁白是真的來遲,可是她卻明白這種幾率是何其的低,江郁白在外人的眼里看似對她寵愛有加,夫妻恩愛情深。然而冷暖自知,柳菱兒總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太不正常。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也不甚明白。
?“夫人若是擔(dān)心,不妨拿著糕點去看看大人也好?!眿邒哒f。
?彼時,緋緋輕紗,裊裊的水霧之中,銀發(fā)的男子正赤著精壯的身子在沐浴。八角朱雀的燭臺,八塊圓形的蠟燭高低不一的擺放在托盤之上,泛紅的火光將蠟體映照全體通透。
?池中的水漫至他的胸口,他慵懶的半瞇著眼斜斜的傾靠在邊沿的池壁,修長白皙如玉的手中拿捏著一支簪子,正凝神細細的瞧看著。,眉眼間的神情仿佛是在想象著它戴在發(fā)間的美感。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張林拂開輕紗來到了浴池邊,“主子,夫人來了?!?p> “她來作甚?”子夜般的眸子閃過不耐。
“夫人帶了糕點來,說是……”
江郁白皺著眉頭,抬手打斷他后面的話,“本相今晚事務(wù)繁忙無暇顧及其它,讓她回去吧!”
“是?!睆埩止硗讼隆?p> “等等!”
張林止步,轉(zhuǎn)回身。
寬厚的手輕輕撫著簪子,湛黑的雙眸劃過隱隱煩躁,“讓暗夜將這支發(fā)簪給她?!?p> 長手一伸,將簪子遞了過去。
“主子……”張林有些詫異的接過簪子。
這簪子不用想張林都知曉它的主人本該是另一人,至于為何主子會突然改了主意,他不得而知。
“我記得庫房還有一支碧玉雙鸞步搖,你等會兒將它拿來?!?p> 這支簪雖是名貴,比起碧玉雙鸞步搖還是差了太多。江郁白掂著掌中的簪子愈發(fā)覺得自己的眼光獨到,既然柳菱兒惦記著,給她有又何妨。
張林一驚,“主子,那支步搖的意義非同尋常,您若想要給風(fēng)月姑娘東西還是挑選其它的比較好?!?p> 碧玉雙鸞步搖,是江家正式夫人的象征,當(dāng)年柳菱兒嫁入江府江郁白都沒有拿出,如今要送給風(fēng)月,那是不是意味著……
張林難以想象。
風(fēng)月的身份和主子相差太多,若是主子情根深重,將來事成一定會造成不小的困擾。
“本相做事需要你來教?”江郁白冷冷的道。
張林大駭,跪地請罪,“屬下知錯?!?p> 江郁白淡淡的掃了他眼,“出去?!?p> 張林膽戰(zhàn)心驚的退下。
他一走,偌大的浴池恢復(fù)了安靜,江郁白沉著眉,漆黑的眸子里凝著薄薄的寒氣。萬籟俱寂,唯有跳躍的燭火偶爾乍響。
江郁白盯著燭臺看了會兒,索然無味,水波晃動,修長挺拔的身姿從池中赫然站起,邁著大步朝著屏風(fēng)處走去。
院外,柳菱兒白著臉耐心的聽完張林說的話,纖細的身姿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長袖中脂玉的手緊緊攥著,指節(jié)隱隱泛白。
什么叫自取其辱,柳菱兒今日算是體會了個透徹。
“勞煩了?!绷鈨喝讨鴾I意轉(zhuǎn)身,一刻也不停留的走向院中。
張林站在門外,等到柳菱兒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掉頭往另一方向走。
柳菱兒回到自己的院子,忍著難堪揮退所有的侍女,等坐到桌前后淚水瞬間決堤。
嬤嬤看著也怪難受的,拿起一塊絲帕輕輕的幫她擦拭著淚水,“夫人,您消消氣。大人他興許沒有您想的那回事?!?p> 哪回事?
兩人心知肚明。
一個男子拿著簪子不是送給自己的夫人,那定然是想送給旁的女子。
“嬤嬤,你不用安慰我。”柳菱兒從她手里拿過絲帕,輕柔的拭去眼角的淚水,“我只想知道,夫君是想將它送給誰?!?p> “夫人,您千萬別意氣用事?!眿邒邠?dān)憂的勸解。
江柳兩家結(jié)合,事關(guān)根本。如今江郁白不同以往,地位不可動搖。就連柳菱兒的父親在朝堂上都得卑躬屈膝,若是因為內(nèi)宅的事惹得江郁白不悅,恐怕柳家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嬤嬤,我沒有意氣用事。我就是想看看夫君想送簪的人長什么樣子,若是他喜歡我便讓那名女子入府就是。”柳菱兒話說的輕巧,臉上的妒忌之色卻掩藏不住。
嬤嬤是柳菱兒的奶娘,柳菱兒的心思嬤嬤豈會不知,當(dāng)初自家庶出的妹妹想要進府都橫插一腳阻止了,又怎能容忍得了旁的女子出現(xiàn)在眼前。
她明里說著只是想看看,可若一旦知曉,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江郁白能讓柳菱兒安好無恙的在江府,是因為她沒有做過觸怒他的事情,要是觸及了他的利益或者碰了不該碰的人,他又怎能坐視不管。
嬤嬤到底是個懂得看眼色的人,旁人不知道她,她看得再清楚明了不過。
“夫人,您先稍安勿躁,許不準(zhǔn)是大人忘記了給您。您先休息,什么事情等明兒個再說?!眿邒呃^續(xù)規(guī)勸。
嬤嬤好說歹說,說了一大通話總算把柳菱兒暫且安撫下來。
深夜。
熏香飄裊,瀅白清輝的月光從小開的軒窗侵入,穿過一層層輕薄的紗幔。溫軟的錦被中,柳菱睡意香甜。
泛著微微光亮的燭火被長袖拂滅,一道頎長的身姿立在床榻前,朦朧的光線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倒是那頭銀色的華發(fā)能清楚的表明他的身份。
“夫君。”柳菱兒睜開睡意惺忪的眼,剛想起身就被一只溫?zé)岬拇笫职聪拢o接著床前的人開始解衣。
紫色的華服褪下,男子看著床榻上的柳菱兒只字未語,修長的手掀開錦被,傾身朝著溫軟的嬌軀覆了上去。
一夜纏綿,柳菱兒倦意連連,昨日所有的陰霾都在清早出現(xiàn)在發(fā)間的簪子后,頃刻間,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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