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兒,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那聲音是秋傅七的聲音。
她馬上側(cè)過去了臉,見對方走來的時候,他的目光正好停留在了那一座酒菜上,她的目光也順著他的看去,只是微微蹙眉,但并未開口說話。
他注意到石桌上的酒杯,心中自有一絲不悅,但卻沒有馬上表明,只是順勢坐在那石凳上,側(cè)仰起頭,用著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們聊完了?”籬銀見秋傅七沒有開口,倒是主動開口。
“嗯,不過話說回來,你跟誰一起喝酒呢?”他將重點轉(zhuǎn)向了喝酒的事情上,見對方要開口,卻馬上出手阻止,只道:“誒,別說,讓我來猜猜,肯定不是戰(zhàn)硯,能做這事兒的那肯定只有那個白蔽之了,是吧?”。
“嗯,就是他?!彼c頭,突然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你都不跟我喝。”他小聲的嘀咕了一下,有小小的埋怨。
“你說什么?”她看向他,馬上問道,并未聽清楚。
“哦,沒有。”他側(cè)臉過去,拿起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靠近聞了聞,一口就給喝下去了。
“行,你就在這里喝吧,我要去睡覺了。”她平淡脫口,眼皮幾乎已經(jīng)睜不開了。
“誒,你不跟我一起啊?”他馬上追問。
“我要去睡覺了,你自己吃吧?!彼卮鸬溃邥r,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還沒有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個轉(zhuǎn)身下滑,她便瞬間倒在了他的懷里。
這個過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這一下間,他們四目相對,緊緊相依的兩人突然就愣住了。
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她的心突然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這一下的睡意瞬間蕩然無存。
空氣中一下變得寂靜了起來。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馬上起身,誰知道那秋傅七手一緊,她又回到了他的懷里,這讓她一驚,睜大眼睛盯著面前的人。
他只是向她一笑,突然感嘆了起來:“銀兒啊,你總是這樣,你對別人的關(guān)心,總是超過我的,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關(guān)心一下我么?”。
“我我你,我不是有關(guān)心你么?!彼皖^垂目,突然結(jié)巴了起來。
“哪有???”他平靜一笑,輕柔的開口。
“有啊,我不是不讓你來這里么,現(xiàn)在是沒事,但是之前我們不知道啊?!彼R上抬起了頭來,向他脫口,然后補充了起來:“再說人家只是給我送些吃的,難道我就應(yīng)該要餓肚子么,再說了,這點小事,你干嘛擺臭臉啊”。
“我有么,我明明就沒有臭臉好不好?!彼@話說得很平靜,卻是帶著一股小孩兒掙扎的氣息。
“你”她頓時語塞,沒有辦法回他的話,知道事實也是他說得如此,他的確是沒有擺什么臭臉,但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對勁,馬上補充:“你是沒有擺臭臉,可你的話語讓我感覺出來了,你就是不高興”。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不高興么?”他輕柔道,倒是突然笑了一下。
“我?!痹挶緛硎且摽诙龅?,但剛吐出了一個字,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臉羞紅,急于想要起身,剛一起身站起的時候,順道丟下了一句:“我懶得跟你說”。
他無奈一搖頭,又倒了一杯酒。
“我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心跳得這么快?”她瞬間轉(zhuǎn)過身去,暗自疑惑在心里喃喃了起來,馬上又喃喃道:“別跳了,別別跳了”。
“糟了,我不是喜歡上他了吧?”她目光一亮,瞬間在心底驚訝了起來,卻又瞬間在心里否定自己:“不可能的,我喜歡戰(zhàn)硯,我都喜歡戰(zhàn)硯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呢,不會的,不會的”。
“你喝么?”秋傅七向著背對自己的籬銀開口,見她轉(zhuǎn)過身來了,突然間酒杯遞了過去。
她只是搖了搖頭,并未開口。
“你不喝,那我就喝了?!彼恍?,馬上一飲而盡,酒杯剛一擱置在石桌上的時候,卻聽見她道:
“秋傅七,這么晚了,你還是少喝點吧”。
“你特意關(guān)心我???”他馬上露出了笑容,左手托著腮幫子,眼睛擠成了月亮一樣的形狀。
“沒沒有啊。”她結(jié)巴脫口,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是怎么開口的。
“心領(lǐng)了?!彼畔率郑故莻?cè)臉過去,一邊喝著酒一邊開口:“既然他白蔽之可以喝,那我也可以喝,我可不必他差”。
“你人家比什么,他只是醫(yī)治那些傷者,別的又不干什么,倒是你侯爺?shù)纳矸荩獋簧倌X筋不說,連自己的安全也是沒有什么保障的,這寸城是人家的地盤,就算那洳皇時常魚肉百姓,可總是免不了有人信奉與他,現(xiàn)在我們又剛剛拿下這寸城,你人既然在這里,你的壓力肯定是大的?!彼R上向著他開口,倒是針針見血。
見她替自己著想,他嘴角微微上揚,馬上又側(cè)臉看向籬銀,饒有興致的開口:“你跟他聊些什么了?”。
見對方突然提問,她沒有想到,只是一臉懵的回應(yīng):“沒沒有啊,我就是簡單的聊了聊”。
“不告訴我???”他突然噘嘴。
“哎呀,就是簡單的聊了一下他的事情,他說他也是鄧定城的人,誒,對了,他有愛人的,叫恕兒,他可喜歡她了,那恕兒還教他醫(yī)術(shù)呢,也算是她的師傅了,不過,她人已經(jīng)死了”。
“恕兒?”秋傅七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馬上開口:“沒聽說這個人啊”。
“我也沒聽說過,不過,這鄧定城這么大,我們怎么可能人人都認(rèn)識呢,你說是吧?”她的神態(tài)比方才要自然許多,倒也坐在了他的身側(cè),看著他。
“話是這樣沒錯,但一般醫(yī)術(shù)高明者,這鄧定城內(nèi),我是不會不知道的,宮里的御醫(yī),民間的大夫,都是要有藥材,而這藥材有專門的藥鋪,御醫(yī)門在宮里單獨設(shè)有,這民間大多也是大夫有藥鋪,而這些藥鋪,也都是在我的名下,當(dāng)然除了那些江湖郎中,還有,這采藥的山里,也都是有我的人在專門管理的,要說他們醫(yī)術(shù)這么厲害,這尋醫(yī)問藥也是避免不了的,這傳來傳去也應(yīng)該是有點眉目才對?!彼忉屃似饋?,再次面露疑惑。
她一皺眉,自然脫口:“那說不定他們就是江湖郎中呢,也不說定他們之前也沒怎么救人呢,凡事都有意外,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
“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說不上來是哪兒奇怪了?!鼻锔灯呃^續(xù)疑惑著。
“行了,再奇怪他也不是壞人,你看他還幫我們救人呢,從這點呢就證明人家不是壞人?!彼R上開口。
“這倒是事實?!彼寫岩恍Γ胫赡苁亲约憾嘈牧税?,目光轉(zhuǎn)向她時,馬上又嘟嘴脫口:“你看你,老是幫人家說話”。
“這是事實啊,怎么叫我?guī)腿思艺f話?!彼X得他無理取鬧了起來。
“好好好,就是事實。”他順著她的話開口,突然小聲呢喃了起來:“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修了什么福分,能夠讓你這么照顧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馬上靈光一現(xiàn),向她脫口:“你把手伸出來”。
她皺眉,道:“干什么???”。
“伸出來你就知道了?!彼R上脫口,又著急脫口:“伸出來嘛,伸出來”。
“哦?!彼蛑斐隽俗约旱挠沂?,露出了潔白細(xì)長的手掌,馬上詢問:“伸出來了,然后呢?”。
“閉上眼睛。”他馬上回應(yīng)。
“閉眼睛干什么?”她皺眉。
“閉上,閉上?!彼执掖颐摽冢故且荒樀男θ?。
“好吧?!彼銖姶饝?yīng),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見她閉上眼睛,他馬上滿意了起來,左手托住他的手背,右手伸出了食指,慢慢的在她的手掌心當(dāng)中來回寫著什么。
她只是覺得有些癢,感受到對方指尖的扭動時,嘴里緩慢吐出他寫的那兩個字:“銀······兒”。
完整念出后,她這才意識到那是寫的她的名字。
一個激靈,她馬上睜眼縮手,匆匆站起了身,又結(jié)結(jié)巴巴了起來:“你你好好的寫我名字作甚?”。
“想你啊,就寫寫你名字?!彼冻隽诵θ?,又道:“你可是好不容易才陪我吃一頓飯的,想起以前,你可沒有這么乖,一在酒樓遇上你啊,我們倆可是又吵又鬧的,今天,我高興,我可高興了”。
這話剛一說完,她慌張的轉(zhuǎn)過身去,突然不知道怎么辦起來。
“怎么了?”他皺眉疑問。
“沒沒有?!彼Y(jié)巴回應(yīng),左手摸著自己的右手,不知所措。
“你不舒服么?”他再度詢問。
“不是,哎呀,好了,好了,你也太無聊了,大半夜的寫什么字呀,我實在是困了,你要喝就你就自己喝吧,我走了。”她匆匆脫口,一下間跑了出去。
他蹙眉,不明白起來,愣了足足有半會兒,這才回了臉去,繼續(xù)喝酒。